第14章、误会丛生
温暖茗沉下脸,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可不敢对未来的姑爷撒野,我说的是心里话。” 越扯越扯不清,温暖茗觉得头大。怎么这无情无意的帽子就给自己扣上了?想了想,道:“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好在没有造成恶劣的影响,恩师说,以沫的功课可以取消了,所以为了避嫌,我不再接近她。我快要和兰心完婚,以前的种种,都一笔勾消了罢。” “好,好,好,温公子,我问你,你这样做算什么?是为三小姐守身如玉?还是一诺千金?那你当日偷窥了我家小姐的身子,玷污了她的名节,又算怎么回事?” 温暖茗哭笑不得,道:“当日事发紧急,又不是我故意,这偷窥二字用得有些不妥吧。” “就算事出有因,可这是事实,你应当为我家小姐负责。”锥儿有点气急败坏。 “不可能,我已经与兰心有了婚约。”温暖茗一口回绝,没有半分余地。 锥儿心思一动,眼睛一挤,滴下眼泪道:“还说不是无情无意,当时不过是陌生人,你看我家小姐受苦,还肯替她承担一二,如今你自以为娶定了三小姐,将来定然是未来丞相的继承人,所以便把当日种种温柔情意漫撒一边。可怜我家小姐,还在那里念念不忘你的种种好处。现如今府里上下都把我们当瘟疫,夫人又一手遮天,在老爷面前下谗言,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主仆关起来月余,可怜我们小姐,娘死得早,亲生爹又无暇顾及,小姐,你的命好苦啊。”说时放声大哭。 温暖茗见锥儿鼻涕一把泪一把,不顾颜面,竟在这里一哭二闹,更觉头疼,便道:“所谓有因有果,若不是你家小姐做下不堪之事,也不会落得这个结果,你们还是好自为之吧。”说时转身就要走。 锥儿把怀里的东西都扔到地下,一把拽住温暖茗的衣襟下摆,嚷道:“我不懂什么因果,我只知道不能让好人受了冤屈,否则就是天地不公。你是读书人,不会昧着良心做事,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们小姐一个说法,走,见我们小姐去。” 温暖茗挣又挣不脱,也恼起来,道:“这也是你家小姐面授的机谊吧,不然你怎么有胆子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来,快放手。” 茉儿着一袭白裙,站在门边,冷冷的看着温暖茗。 她知道,从来,情谊,就不是求乞来的。锥儿这是在做什么?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自己,可她不想让锥儿做出这样低声下气的形态来。 别人欺负,已经是不可更改,何必自己还要作践自己?就算被人踩在脚下,只要自己不钻进污泥,心仍然是洁净的。 “锥儿,你放手。”话一出口,三个人都吃了一惊。茉儿的声音粗糙沙哑,像是磨石里出来的声音。茉儿只觉得心痛难当。 吴梦檀说,会好的。她不敢相信,却依然报着一份相信。可是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她不得不接受外人惊诧和怜悯的眼光。 锥儿放手,怔怔的站起来。 温暖茗一拂衣袖,道:“二小姐,管好你的丫鬟,别再做这种丢脸的事。” 锥儿气得还要说话,茉儿冷冷的瞪她一眼,转向温暖茗道:“我们没做过什么丢脸的事,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温公子多虑了。” “小姐——”锥儿哭出来,说:“都是锥儿做的傻事,我不过是为小姐挽回一点。” “锥儿,不用,我们走。” 白衣飘飘,茉儿虽然憔悴,仍然像个仙子一样轻灵。她的不解释,她的沉默,她的高傲,她的无动于衷,她的不屑一顾,都让温暖茗极其的不舒服。如果说锥儿的求乞和怒极斥骂让他觉得她不过是个世俗而浅见的小女人,可这样的茉儿,让他觉得她对他除了轻视,什么都没有。 没有爱恨,只有冷漠。 他出声:“站住。既然今天话说到这个份上,你总有义务解释一下当日下药的缘由吧。” “什么缘由?你以为我喜欢你么?”茉儿的话更像刀子:“锥儿的话没错,我当日的确是想把媚药梅花烈下在一个男人身上,而这个男人就是你。更没错,也是为我自己。因为我想给我的亲爹爹好爹爹一个特殊的生日礼物。但那个为你准备的佳肴却不是我自己,正是兰心。可见人算不如天算,她抢先一步,一箭双雕,不仅得偿所愿,还暗算了我。你说,这是不是姐妹心有灵犀,默契的很?”
说了这一长段话,茉儿只觉得累。轻轻吁了一口气,对锥儿道:“走。” “我说过,一个心中只有恨的人,是丑陋的,也是可怜的。孟以沫,你果然死不悔改。”温暖茗咬牙切齿,仿佛嘴里咬着的是刀枪不入的茉儿。 茉儿这次,连那句“我不介意多一个人可怜我”也懒得说了。 温暖茗回到自己的府,一腔闷火无处发泄。 他第一次感觉到拳头打在虚无中失落的境地。 他情愿茉儿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也算个正常的女子,可她这样算什么? 偏偏自己连个对手都没有,就算话说的再狠,再绝,似乎也伤不到那个倔强而执拗的小女子,甚至自己感觉不到一点出手攻击的痛快。 不是他小题大做,拿她当对手,是她压根就没把自己在对手的位置上。被人轻视是第一次,这么多年来不说是众星捧月,他也是赞誉满耳,怎么就在这个小女子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她说什么?要用梅花烈,把自己和兰心作在一起。她就是这样的居心么?亏得那时还一心一意的要教她学东西,为她的进步而高兴。还有,她就这样毫无感情的利用身边一切人吗?完全不考虑他人的感受? 到现在,就算是真的媚药是兰心下的,也不过是一个痴情小女子的冲动罢了,她还赔上了自己的清白,与冷静理性的茉儿比起来,简直是纯洁幼稚的小白兔。 她,她,简直太可怕了,也,也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