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以乱治乱
次日一早，韩西西命紫鹃去厨房，用胡萝卜熬成汁，又拿了些番柿，来到凤姐住处，见关着门，凤姐在隔壁一间屋子候着，听人传：“灵郡主驾到！”忙出来迎驾，韩西西赶忙扶住凤姐： “嫂子快请起！大姐可好些？”凤姐见韩西西来看她，眼里尽是泪花，拉着韩西西到屋里坐着，韩西西擦去凤姐的眼泪，说道： “嫂子莫要难过，痘疹不是什么打紧的病，一早紫鹃去厨房给大姐哦啊了些胡萝卜汁，还有些番柿，就当零嘴的给大姐吃着，若是吃得好，我再命紫鹃送来，这些东西是出痘疹时，吃着能帮助病情的。” 凤姐忙命人将紫鹃手里的东西送进去，凤姐千恩万谢的，说这里现在很不好，全韩西西早点出去。 “不打紧，我在陪嫂子聊会，嫂子，大姐屋里这会可开着窗？”凤姐摇摇头说：“哪里敢开窗啊？”韩西西点点头又问道：“大姐屋里可常洒水？”费解有摇摇头，韩西西蹙起眉头：“嫂子，还是与我一起去看看吧。” 凤姐命人拿来两块帕子，与韩西西一起把嘴蒙上，进了大姐的屋，见大姐的奶娘就抱着大姐睡，屋里门窗紧闭，旁的桌上供着痘疹奶娘，香薰的烟雾缭绕，韩西西赶紧与紫鹃一道去打开所有的门窗，紫鹃去让人打来水，洒在屋里，并在大姐的床头摆上一盆水，奶娘惊慌失措大喊着：“二奶奶，使不得啊！” 韩西西对着奶娘吼道：“还想不想要大姐的命？”奶娘才下的不敢出声了。 韩西西又命奶娘把打击的床布展，让大姐睡在床上，并嘱咐，尽量不要抱着，几个时辰就给大姐换个姿势，把拿来的胡萝卜汁和番柿给大姐吃着。 完了才与凤姐出来，然后将如此做法的缘由，一一说与凤姐，凤姐方才明白。 “链哥哥在哪住？嫂子且带我去看看？” 凤姐安顿了屋里的事，便于韩西西一起往贾琏暂时的住所去了。 未入廊，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女子，在一窗户前顾盼，二十几岁的摸样，也有几分人材，韩西西疑惑问道：“这是谁？怎么在这里游荡？” 凤姐仔细一瞅，叹口气说道：“这是府内那极不成材破烂酒头厨子名叫多官儿，因他懦弱无能，人都叫他作“多浑虫”。二年前他父亲给他娶了个媳妇，今年才二十岁，也有几分人材，又兼生性轻薄，最喜拈花惹草。多浑虫又不理论，只有酒有rou有钱，就诸事不管了，所以与宁荣二府之人大多有染。因这媳妇妖调异常，轻狂无比，众人都叫他“多姑娘儿”。 韩西西点点头，说道：“府上此等不成材之人，是不是还有呢？”凤姐笑着说：“何知一二个？好些都是当年跟着老太爷一起的，如今年老了，什么事也不成，还尽跟人淘气受，不管吧，看着作乱不成？管吧，人家搬起谱来，跟你论资格，老太太，太太都管不了的，算了，由得去吧。” “可是由得他们在这里作乱府上的风气，那还得了？”凤姐听韩西西这么说不予了，走进了，韩西西问道：“链哥哥住哪间屋子？” 凤姐一看，“就这间。” “咦？这不是那多姑娘刚才流连的那间屋子吗？”紫鹃失口说出，凤姐突然醒悟般，顿时火冒三丈，韩西西忙拉住凤姐道：“嫂子莫要性急，看那多姑娘刚才只是再次顾盼，想必并未成事，现在还来得及。” 凤姐冲进贾琏的屋里，没有人，可气已经不打一处来：“这群不要脸的娼妇，乱起爷的性子来了。” 韩西西知道贾府中此等事情多不胜数，便于凤姐说道：“不如嫂子趁机将府中风气好好整治一番，免的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蹄子们打主子的主意。” “主子身上没有缝，那苍蝇也无处可咬去！”凤姐见自己有些失态，忙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脾气。 韩西西与凤姐分开之后，边想着去贾母处看望贾母，却说出去逛了，就来到宝玉房中，却见袭人，晴雯，秋纹，麝月等全在外头站着，往里张望： “这是唱的哪一出？丫头们都被撵了出来不成？” 晴雯忙“嘘”了一声，轻声说道：“林姑娘快莫做声，二爷在读书呢！”韩西西觉得更蹊跷，“往日也见他读书，可不曾见你们这样被撵出来啊？” 袭人道：“林姑娘不知，二爷不知是怎么了？今儿一早起，就开始拿起往日压根就不碰的四书来，读的有腔有调，还命我们统统的不许进去打扰，时而还自言自语，像是舞刀弄棒，时而又斯斯文文，还作出女儿之态，哪里有见过这样读书的。” 韩西西一听，扑哧笑出声来，袭人急了：“林姑娘你还笑，二爷不是中了什么魔怔了吧？” 韩西西笑着摇摇头，跟袭人能说道：“袭人jiejie莫慌张，只管由他去，你们几个好生伺候着就是了。” 说罢，与紫鹃一道回潇湘馆了。 从院子路过时，见有人在庭前哭骂，韩西西和紫鹃驻足看去：“这是怎么了？”这时间一个婆子匆匆过来，紫鹃叫住她，问起怎么了？那婆子见是灵郡主，忙跪拜，回道，原来琏二奶奶刚才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集中了，给所有的人重新排事，主子房里的都没动，就是原先一些本来就无事的，年老的，全都安排到北园里安静的处所去养老，专门安排的有人伺候，还有些无事生非的，也都打发到偏远去了，那正哭闹的就是那个多浑虫，嫌偏园无趣不肯去呢。 韩西西等再看时，只见几个壮汉，硬绑着那多浑虫走了，那个多姑娘也哭哭啼啼的跟在后面。 韩西西拉了紫鹃一把：“走了，想必凤姐会就此整治的。”紫鹃瘪瘪嘴，悄悄凑到韩西西的耳边：“别人她治的，谁来治她呢？” 西西笑道：“放心吧，她也自然不会再这样了。” 韩西西心里明白，贾府里此等乱作之事并不少见，当初东府里焦大嘴里的“爬灰的，养小叔子的”，说的就是凤姐，如今一来韩西西让凤姐亲自整治这个多姑娘，以正家风，再来，她现在毕竟是皇上钦点的郡主，刚才是她和凤姐发现这事，凤姐是个聪明人，当然不敢再乱来，至少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 看来皇上给她的这个郡主的头衔，果然是压得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