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历
舍得阁二楼是舍得阁这里最为安静的地方之一。因为整个二楼都只有曼娘一人。曼娘喜静,所以没有人可以随意来此。再加上曼娘嗜睡,常常一睡就是数天的时间。所以即使是一诺,也不敢轻易上楼打扰曼娘。 曼娘的房间中,幽静无比。这里没有暖炉,没有轻纱缠绕,也没有闺阁中惯常能闻到的熏香。这里给人的感觉只有幽静二字。只是却让人感到幽静地可怕。铺天盖地的无形压力,令人几乎是寸步难行。 曼娘独自仰卧在榻上,只用宽大的袖口遮住面容。冰蓝色的衣袖似是饱浸了寒冰,冷意逼人。蓝色衣裙铺满了整张榻,又一直落在了地面上,似是一条流动的冷河。 “阿碧,也许,我真不该给他起名叫祭……” 沙哑的女声在房中响起,低沉缥缈,好似随风而去。 ----------------- 身着暗红色大氅的身影如鬼似魅,独行在布满白雪的世界中。一步一步,从容而孤寂。背后滔天的火焰仿佛与她隔着一个世界,半点没有影响到她。 “舍得舍得,已舍既得,舍我所爱,得我所欲。爱恨情仇,不得抽身,人生七苦,业障难除。火照之路,终非乐土,前世今生,至死不休……” 低沉嘶哑的女声轻轻响起,反复地吟唱。曲调沧桑悲凉,带着远古而来的苍莽之气,令闻者落泪。可惜,此间天地,再无一个活人。 “你这副样子,是想顿悟成佛,还是要自坠魔道?” 娇俏妩媚的声音响起,却是透着几分讥讽的意思。但可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放了火就跑,也不回头看一眼。我都不知是该说你胆小不敢看?还是该说你自大,相信自己一把火能把这姜家烧个干净?”娇俏妩媚的声音再次响起。 半响,就在她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后,才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回道:“这些,重要吗?”须弥幻境中,外人不得入,姜氏一族不得出。她曼娘能进来,已经就是奇迹;可姜氏一族的人却没有这份机遇能够逃出来。 “呵,这些还真不重要了呢。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我不会谢你的。” “只是交易罢了。” 自始至终,这片天地都只有那个身着暗红色大氅的女子一人在自问自答。背后的火仍在燃烧,却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呼救声了。大火蔓延开来,似乎要连这里的雪都要烧得尸骨无存。 “曼娘,这个小家伙你能救活吧。” “他是你捡来的,我不管。” 阿碧低头瞧了眼手中那小小的一只黑色雏鸟。雏鸟闭着眼,蜷缩成一团,轻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重量。他到处都是伤,脆弱的似乎只要这双手略略收拢,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这么小的一只小东西他们也下得了手。” “你是在担心你的那个天生孽障吧。” “啧,既然你都说他是天生孽障,那我还有担心他的必要吗?反正……他横竖都是一死。” 姜子牙射杀阿碧时,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不过两个月。阿碧在死前拼了命,才产下一个形容模糊的小rou团。这rou团虽然形容模糊,但却从“生”下来就带着阿碧的八成修为。小rou团虽然无知无觉,但却也懂得趋利避害,早早地逃没了踪影。阿碧化成杀生石后,也未曾去寻找过他。 “是真不担心还是日夜担忧……这,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阿碧被曼娘一语戳中心事,只是沉默不语。半响,阿碧才缓缓道: “我还能付出什么作为代价?” 曼娘闻言嘴角微勾:“先去找到他再说吧。万一已经被人当成补品吞了……” 待到曼娘找到那一小rou团,已经又过了二百多年。在这二百多年的时间里,他不仅没有被非人或人杀死,反而因为吸收了阿碧的修为而缓缓地成长。原本不过是鸡蛋大小的rou团,现在已经长成了巴掌大小。萦绕在他周身的绿光在遇到曼娘的那一刻变得活泼起来,似是借此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绿光闪烁,上下跳动。曼娘也不管阿碧的冷淡反应,直接就把rou团带回阁中。直到他终于从一个形容模糊的rou团长成一个小狐狸形状的家伙后,曼娘才第一次对阿碧提到这小狐狸的去向。
“是留在这里,还是送他回去?” 阿碧不耐烦道:“回去,送回去。我可不想再看见这孽障一眼。” 曼娘闻言,也只是一笑,就把还在沉睡中的小狐狸送回了九尾狐族住的青丘山上。 “真是的,没见过你这么婆婆mama的人。”阿碧不满地埋怨道。可曼娘却知道,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不舍。她还是舍不得。既舍不得小狐狸离开自己;又舍不得小狐狸在舍得阁中遭遇各种危险。但实际上,把小狐狸送回青丘山才是最好的选择。在那里,他会得到整个狐族的庇佑。比起待在处处危机的舍得阁,待在那里他才会更容易活下去。 涂山接过尚未完全苏醒的小狐狸,随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阿碧没有说话。曼娘也没有说话。 “怎么,连名字都还没有起吗?” 曼娘见阿碧沉默,就代替她起了一个名字。 “祭。”以此残身祭天地,愿消前世今生债。 --------------------------------------------- 明天某逆没有课,可能会在做作业以后挤出一章的更新。是可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