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抉择
林俊彦赶紧转头去看柳玉瑾的脸色。只见她一张粉白的苹果脸此时不知因为是羞还是气，涨得通红，看起来可爱极了。林俊彦的心里痒痒的，特别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粉嫩的小脸。可是碍着陈婆婆就在对面坐着，又不敢造次。 柳玉瑾可没像林俊彦那么想。她狠狠地白了一眼林俊彦，又觉得不太解气，便小心地抬起脚，尽量不引起对面陈婆婆的注意，偷偷地踢了一脚林俊彦的小腿。林俊彦装模作样地呲了呲牙，故意做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皱起了眉头。 柳玉瑾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没用多大力气啊！难道是自己没轻没重真的踢痛了林俊彦？她偷偷地瞥过去，正看到林俊彦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腿。 柳玉瑾瞬间觉得自己特别有罪恶感。她一脸愧疚地伸出手扯了扯林俊彦的袖子，还故意做出了一副歉疚的表情，撅了撅嘴。见林俊彦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她又一次向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不过没说话。 林俊彦让她的动作逗乐了，知道她这是不生气了，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他直起身子对柳玉瑾笑了笑，也没有再去拉她的手。两个人就这样挨着得紧紧地坐着，谁也不说话，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只有默默地猜着对方的心思。 柳玉瑾回味着刚才牵手的一瞬间的感觉，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砰砰地跳着。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是把林俊彦当成大哥一样的人啊？那为什么大哥牵她的手的时候，她会如此的紧张呢？ 柳玉瑾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的手心里现在全是汗水。这是寒冷的冬天啊！她偷偷地撩起衣服的一角，将手心里的汗水擦在上面，祈祷着不会被林俊彦发现。她转过头去，借着马车里不算明亮的光线偷偷地打量着林俊彦的侧脸。光滑的皮肤，高耸的鼻梁，还有漆黑如同黑曜石一样，在黑暗里也显得清澈明晰的眸子。这就是她穿越过来后最亲密的人之一，这就是救了自己的人。 柳玉瑾看得入了神，没有发现林俊彦其实已经发现了她专注的目光，不过为了不惊吓到她，只是偷偷地抿起了薄薄的嘴唇，在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微笑。他在心里庆幸这马车里有些昏暗，所以柳玉瑾也没有看到，他的脸上其实已经飞起了两朵红云。在这样专注而又热烈的注视下，他也不由自主地害羞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俊彦才从柳玉瑾的眼神中放松下来，开始想刚才柳玉瑾提到的手套的事儿。柳玉瑾说的没错，手套其实并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如果下次集市再去的话，间隔的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足够手巧的人做出无数双的手套了。还有那些成衣店，如果他们也来做一笔卖手套的生意的话，那他们做出的手套，就一定没有人买了。就算今天上午在摆摊子的时候，有很多没有买到手套的大姑娘小婶子说下次集市的时候一定还会再来买的，但这种事，又没有什么保证的，谁又说得准呢？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应该在过几天再去卖一次手套，将这次买回来的布料和棉花都用掉。这样的话，就算是以后的集市上有人也跟风卖的话，也不用担心这些原料会被浪费掉。而且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家也未必会卖这东西了。 或者换个方式呢？跟经常买布的那家布铺的掌柜商量一下，由他们将自己的手套全部收回，然后在布铺里卖。这样虽然可能会价钱低一些，但是不用发愁会卖不出去。 柳玉瑾不知道林俊彦心里在想什么。要是她知道林俊彦现在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布铺的头上，她一定会觉得林俊彦是一个商业的天才。这种固定店铺的销售模式是非常“现代”的。林俊彦只是个封建时代的读书人，他能有如此超前的思想，只能说他在商业和经营方面非常有天赋。可惜，“士、农、工、商”这种传统的阶级思想已经在他的头脑中根深蒂固了。要不是为了攒些钱去考进士，他是不屑于去集市上摆摊卖钱的。学子的“清高”思想已经流淌在他的血液中，他甚至想过，如果他有朝一日中了状元，一定要带着母亲远远地离开家乡，再也不回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这个状元还有过摆摊卖钱的“不堪”过往。 卖手套这个想法，好是好，而且确实非常赚钱。可是这就意味着，他出来摆摊的时间增加了，相对的，看书的时间就会被缩短不少。还有就是母亲的压力一定会很大。柳玉瑾的女红手艺并不算好，只能在旁边帮些简单的忙，缝手套这种事她是做不来的。所以手套几乎就是母亲一人在缝制。她的身体不好，经常腰酸背痛，要是再这样一直缝手套，一定会加重病情的。可是，卖掉了手套，他们就有钱给母亲看病了，可以去镇里找最好的大夫。而且明年去广平府考试，这是一笔对他们来说十分巨大的开销。如果不做些手套攒钱，连路费都是个很大的问题。他的父亲早逝，母亲这边的亲戚看他们孤儿寡母穷困潦倒，早就已经断绝了来往，就算想找亲戚凑些路费，都是妄想了。 想到这些事情，林俊彦又有些犹豫是不是要让母亲早些做出些手套去镇上卖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天人交战，头脑中乱极了。只能叹了口气，决定先将这些事放在心里，想等到回家之后再跟母亲和玉瑾商量一下。 他的心里明白，要是他跟母亲说了这件事的话，母亲一定会让他早些去集市卖手套，然后拒绝看病，坚决地要求他攒下钱来当做明年去考试的路费的。他不是不想去考进士，他一直就想考上状元，光耀门庭，可是，母亲的身体，也是他很担心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