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四十九章 十号风壁
它很聪明,一下就护住了所有的要害。 我出剑直取要害的成功率很小,所以在它将自己保护起来的同时,我将视线挪到了它的主要凶器——那条粗壮的蛇尾。 来到蛇女跟前,我卯足了浑身力气,一剑劈在了它的蛇尾上。 接着就是“吱——”的一声惨叫。 那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实在不堪入耳,我的整个身子就像是过电了一样,可手上的力气丝毫不敢减弱,硬压着青钢剑,让剑刃快速陷入蛇尾。 炸药带来的白光已经快速消退,梁厚载扔出了十几张辟邪符,所有辟邪符在同一时间暴出火光,蛇女的惨叫在持续,它硬扛着火光来的不适扭动蛇尾,想要将我甩开。 我就跟着蛇尾摆动的幅度快速移动,拼尽全力压着青钢剑。 在火光开始减弱的时候,梁厚载扔出了最后十几张辟邪符,待这一道火光在风壁上投下光影之前,青钢剑终于从蛇尾的另一侧划出,蛇尾终于被斩断了。 蛇尾一断,蛇女顿时失去的重心,仰面倒在地上。 在倒地的一瞬,蛇女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了似的,哀嚎声顿时弱了很多,我一感觉到脑海中的回鸣没有那么强了,就立即端着剑朝蛇女的脖子砍了过去。 可就在我看到蛇女那张脸的时候,心中却突然窜出了一种极不好的感觉。 蛇女稍显呆滞的眼神竟让我心底猛地颤了几颤,我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但在那一刻,我的直觉的确告诉我,最危险的时刻要来了。 同时我的经验也告诉我,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我用最快的速度收了青钢剑,又用最快的速度后撤,一边冲梁厚载和刘尚昂喊:“快撤,离她远点!” 我刚退到梁厚载身边,蛇女突然伸长的脖子,发出一阵比之前都要难听的嚎叫声。 之前它的叫声一直非常尖锐,可这一次,尖锐之中还带着几分嗓门被撕裂时才有的粗糙,它彻底被我们激怒了。 现在梁厚载手上已经没有辟邪符,刘尚昂的闪光炸药也用完了。 蛇女一边尖叫着,一边试图站起来,可它已经无法靠剩下的半截尾巴来支撑身体,只能匍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朝我们这边爬。 它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我就觉得自己整个脑壳都要炸开了似的,鼻腔深处好像都在震。 我一边后退,一边摸出封魂符,朝着蛇女掷了过去。 梁厚载扔出辟邪符的时候,符箓总是会在蛇女的一米范围内燃起火焰,可我刚刚扔出封魂符,眼看着符箓离蛇女还很远却蹭的一下燃了起来。 这一次从封魂符上燃起来的,是一捧淡绿色的光焰,非常明亮。可蛇女好像没有受到这种火光的影响,依旧在地上奋力地爬行着。 没等封魂符完全烧成灰烬,带着火光的符纸就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 绿火落地之后,接着就以很快的速度朝着周围蔓延开来,火苗不高,就像是地面上长出了大片大片的发光苔藓一样。 这些怪异的火焰也快速附着到了蛇女的身上,它的身子瞬间就被点燃了,可行动丝毫不受影响,再它朝着我们这边移动的时候,火焰也开始保持相同的速度朝我们这边蔓延过来。 看着蛇女的眼窝和张开的嘴巴被绿火覆盖之后,立刻喷射出了绿色的强光,我立即反应过来,这是阴火! 蛇女在愤怒之后,身上发散出了无比精纯的阴气,这些阴气改变了整个大环境的物质平衡,它会点燃一切进入它覆盖范围的东西。 我听师父说过,万物皆有灵韵,只不过有一些强,有一些弱,如果大环境中的某种炁场太过精纯,就会像火焰一样将所有进入这道炁场中的灵韵焚烧殆尽,在极暗的环境下,甚至能看到不同颜色的火光。 连石头和玄铁都被阴气点燃了,如果我们几个靠近蛇女,一样会被吞噬,恐怕连我的黑水尸棺也扛不住这么强悍的阴气。 没有心思再去管蛇女了,我和梁厚载转头就开始疯跑,刘尚昂即便不知道那些火焰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一点没迟疑,撒开腿飞奔。 一边跑,我还没忘了收起青钢剑,将番天印重新系在腰带上。 刘尚昂则一边跑,一边朝着冯师兄他们喊:“快跑!” 冯师兄他们也看到追在我们身后的蛇女和不断朝他们那边蔓延的火苗了,我喊了一声:“吃糖,有多少吃多少!”,冯师兄他们几个一边拿出守阳糖往嘴里塞,一边开始奔跑。 刘大喜的身子骨之前就被阴气侵蚀过,加上他现在还背着毛小希,在疯跑了十来米之后,眼看着速度就慢了下来。 我立刻扔了背包,猛一阵加速跑到了刘大喜身边,梁厚载也跑到他跟前,拉住他的胳膊,扯着他向前跑,我则在奔跑中解开了刘大喜捆在腰上的钢索。 钢索一开,毛小希就从刘大喜的背上滑下来了,我拎着毛小希的领子快速将他放在我背上。 由于周围的阴气过重,毛小希此时已经昏迷了,梁厚载强行掰开他的嘴,从我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守阳糖,糖纸也不扒,直接塞进了毛小希嘴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蛇女失去了下半身,移动的速度算不上快,此时我们已经和它拉开了距离。 之前我们听到的鞭响,也应该是蛇女甩尾时发出的声音,现在没有那条蛇尾,它已经无法控制落洞女了。 奔跑中,我们又碰到了一座同样的雕像,而在雕像的附近,则盘踞着大量落洞女。 它们或是趴在地上,或是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我们过来的时候,它们就像是受到惊扰的蚁群,快速朝着两侧散开。 这些落洞女本身似乎没有攻击性。 不过我发现,落洞女也大致分为两种,其中有极少的一部分落洞女长着很长的头发,而绝大多数则是光头。当我们从落洞女身边跑过的时候,那些头顶上光秃秃的落洞女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可那些长着头发的,却无一例外地仰起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们。 对于当时的我们几个来说,只要落洞女不主动袭击我们,我们也犯不着特地拿它们当回事。 身后的火光已经离我们很远了,但我们还是不停地奔跑着。 冯师兄这些年很少亲自出任务了,体能严重下滑,现在已经是粗气连连,腿脚在移动的时候似乎也格外沉重。 我将毛小希扔给了梁厚载,又冲到冯师兄跟前,不由分说将他扛在肩上。 也不知道冯师兄这几年都吃了什么,身子骨至少被以前重了五十斤,我立即感觉压力巨大,奔跑速度也跟着慢了一些。 冯师兄冲着我嚷嚷:“有道,你放我下来!”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稳住气息,简短地回应:“我扛一段,你自己跑一段,别停下!”
冯师兄没再多说什么,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好像是想为我减轻一点负担,可他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在我肩膀上,调一调姿势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我也不知道就这样扛着冯师兄跑了多远,直到我感觉撑不住了,才弯腰将他放下来。 这边我刚把冯师兄放在地上,就看到前方的刘尚昂快速转身,紧接着就是两声枪响,以及身后那阵重物落地时发出的闷响。 落洞女追过来了! 我抬头看向刘尚昂,刘尚昂则十分焦急地朝我这边大喊:“没路了!” 没路了? 我的视线掠过刘尚昂,望向了他的背后,却只能看到一片蓝光和蓝光外那片幽深的阴影。 刘尚昂又重复了一次:“前面没路了。” 我:“接着跑,跑到底再说。” 在我说话的时候,刘尚昂又端起了狙击枪,两声枪响过后,在我身后又传来了落洞女砸在地上时发出的闷响。 落洞女追上来了,刘尚昂很自觉地担负起掩护大家的职责,他放慢了速度,并排和我跑在一起。我和刘尚昂一样,也要凭借青钢剑掩护其他人。 梁厚载将毛小希交给了大伟,也退了回来。 我看了梁厚载一眼,梁厚载则冲我笑了笑:“反正快到头了,先保证他们几个的安全。” 我也冲他笑了笑。 没过多久,前方就传来了大伟的声音:“真的没路了!” 与此同时,刘尚昂回过身,连续开了六枪,身后传来一串重物落地的闷响。 当刘尚昂将手伸进背包的侧兜时候,忍不住骂了一声:“槽,只剩下常规弹了。” 我推了他一把,示意他继续向前走。 我也忘了是我推刘尚昂之前,还是在他转身朝着深处跑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怪异的寒意。 那样的寒意,并非是来自低温,而是来自于温度之外的某种力场。 在这种感觉出现的那一瞬间,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捕捉到它,只是一心要朝着更深处进发。 可没等我跑出几步,我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种感觉……是阴气!在那一刹那,我又感知到阴气了。 最近这些年,我总是理所当然地去感知所有的炁场,却几乎忘记了每一种炁场带给我的感觉,那种避开了感觉神经末梢,直接传入大脑的感觉。 在天眼没有完全被关闭的时候,我是不会类似的感觉的。 我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我刚才跑过的地方,刘尚昂也停了下来,问我怎么了,我朝他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了五米开外的那面风壁。 这时候梁厚载也停下脚步,随着我一起来到了风壁前。 一到这里,我立刻就感应到了空气中那股极其精纯的阴炁场,梁厚载能感应到炁场了,他用带着惊喜和惊奇的声音叫了我一声:“道哥……” 我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当时我的视线还落在眼前这道风壁上。和我之前见到的其他风壁不同,它很窄,只有两米左右的宽度,而在风壁和地面相连的地方,则刻着一个特殊的数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