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有人劫狱了

    府衙之行十分不顺利。兰初雪与陆mama在司狱司外的树荫下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好容易才见牢头随几名狱卒匆匆出来。陆mama迎上去，牢头远远看见，仿佛害怕似的，混在几人中间快步离去。

    兰初雪与陆mama面面相觑，陆mama纳闷地道：“这牢头是怎么回事？昨日还好端端的。”

    “先别管，我们去德春绣庄交绣稿，回庄子之前再来一趟。”沉吟片刻，兰初雪道。

    两人转过入小巷，先前对两人视而不见的牢头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这位嫂子，你们别再打听秦婆子等人，以免惹祸上身。”说话时，不住地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看见他。

    陆mama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问：“这话如何讲？”

    “昨天夜里，有一伙贼人闯入牢中，将秦婆子与她孙儿劫走。知府大人还不知此事，司狱大人怕交代不过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一筹莫展呢，你们胡乱打听，岂不是正好触了司狱大人的霉头？”突地想起什么，牢头露出怀疑的目光，“哪有如此巧的事，昨日你去看过秦婆子，晚上就有贼人劫狱……”

    “这位大哥，话可不能乱说！”陆mama吃了一惊，急忙分辨，“若与我关，我躲都来不及，怎还会跑到司狱司来？”

    兰初雪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劫狱可是死罪，我们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牢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认长了一双利眼，见两人都是毫不知情的样子，嘿嘿一笑，“你们莫急，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再说，我收了你们的银子，又领这位嫂子去见过秦婆子，若将你们送到司狱大人跟前，我也难逃干系。倒是你们，千万不要乱嚷嚷，免得拖累于我。”交代过后，牢头很快离去。

    牢头走后，陆mama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好一时定了心神，方想起这事太蹊跷，“大姑娘，秦婆子又不是了不得的人，谁会劫走她？”

    劫狱，这个词对兰初雪来说十分陌生，前世也不过在新闻里看过，她方才只顾着惊讶，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谁会劫走秦婆子。闻言细想，觉的可能性不外乎两个，一是与她一样，意在二房夫妻，二是秦婆子的亲人，想救秦婆子不得法，所以才铤而走险。

    忙活两日，却碰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兰初雪无可奈何，只得在心里暗自叹息。

    两人去德春绣庄时，侯四道不在，小伙计引了她们去见洪进财，洪进财看见兰初雪，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大姑娘若不能静心研习针法，还不如趁早放弃刺绣，免得白白浪费时间。”

    这话说得十分不留情面，陆mama当下就要反驳，兰初雪悄然伸手扯扯她的衣袖。洪进财性子如此，与他计较纯属自寻烦恼，何况他的话不好听，但很有道理。

    洪进财看了绣稿，命小伙计去掌柜处取银子，方指着其中一幅老翁垂钓图，“比照这个画法，大姑娘可以再画几幅，我好用来作座屏的粉本。”

    兰初雪点头应允，须臾，小伙计拿了银子来，兰初雪没多呆，告辞离去。出了门，见满街的人神色慌张，全都往一个方向跑，不由奇怪，陆mama拦住一人询问缘由。

    那人道：“听说司狱司丁字号牢房失火了。”

    司狱司失火？陆mama与兰初雪俱是惊讶不已。那人走远，陆mama小声道：“关押秦婆子的地方就是丁字号牢房。”

    “大约是司狱为了掩饰自己失责，故意纵火。”兰初雪猜测道，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

    怕引祸上身，两人没敢在府城多作停留，雇了车便直接回庄子。归家时，杨mama已经从老宅回来，除了汤药钱，还带回一辆马车，“庄子离府城甚远，老奴想，若庄子上有辆马车供差遣，大姑娘去府城时也方便些，便问二太太讨了一辆。大姑娘，您不会怪老奴多事吧？”

    马车只有五成新，车厢黑漆斑驳，车幔褪色，可便是如此，也比雇来的驴车强了不知多少，兰初雪莞尔一笑，“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杨mama事事替我打算，我心里有数。”又吩咐陆mama，“让五嫂子几人将存放杂物的厢房腾挪一番，好让杨mama三人搬进去。”

    “谢大姑娘。”杨mama屈膝道谢。

    “这是你应得的。”兰初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这人做事，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指望你对我忠心，可你也别思量着自己聪明，就在背地里做手脚。”

    兰初雪的不信任，杨mama早已料到，“老奴一定谨记大姑娘的话。”

    她心里又想起今日回老宅时，二太太对她说过的话。

    ——大嫂向我举荐你，将你夸得一枝花似的，我这才将你要过来。可你如何办事的，头一次让病秧子给赶了回来，第二次又被病秧子撵去翻地，连这么个小丫头都制不住，你倒真是有本事！我没大嫂那般好心性，不会养个闲人在身边，你若再被那病秧子赶回来，我可不管你从前在大嫂跟前如何体面，都得依照兰家的规矩，远远的发卖了。想想秦婆子一家，好自为之吧。

    想着想着，她心底涌起丝丝寒意。

    “杨mama针线做得不错吧？”不待杨mama回答，她就叫陆mama将昨日买的衣料拿出来，“院子小，人多烦杂得很，以后没事别出来走动，就在房中替我做春装。”

    这等于是禁足。

    杨mama垂眉顺目地应诺，抱着衣料退了出去。

    兰初雪让陆mama将两名小丫头叫来。这是她头一次看清两人长相，一人肤若凝脂，秀眉星眸，形容举止婉约动人，一人体态窈窕，瑶鼻丰唇，小小年纪便风韵十足。就是前世，两人也是八十分美女。

    因想着自己前途未卜，两人心里不安，眼睛便盯着脚下的青砖地面，不敢挪动半分，生怕惹怒兰初雪，被兰初雪撵回老宅，二太太一怒下将她们卖掉。

    “你们想留下，还是回老宅？”兰初雪温声问道。钱氏送两个貌美丫头给她，怎么想，她都不认为是好意。但巧手赛在即，若钱氏无休无止的往庄子上塞人，她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应付。

    两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的点头。“婢子愿意留下。”“婢子想留下服侍大姑娘。”

    “既如此，你二人以后就留在杨mama身边，替她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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