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乱麻
“威远侯府简直欺人太甚！”二老爷薛友敏在二太太房里气得直打转，“四丫头怎么也是我薛府的女儿，怎么可能给他家的儿子做妾，简直是妄想！” 二太太坐在堂首，冷冷的看着丈夫，冷笑道：“还不是四丫头自己做的孽！竟然以薛府的名义，让人把威远侯府的二公子哄骗到了桂花胡同！不知道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把人给灌醉了，还拖到了床上去！最可笑的是，还让辅国公府的人抓了个现行！也不知道那侯府公子喝了个酩酊大醉，是怎么把四丫头给怎么着了的！要我说，侯府肯纳了四丫头做妾，已经是看了薛府好大的面子了！” 二老爷脸色一变，顿时有些尴尬起来，道：“夫人，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能揭自家的短呢？不管怎么说，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总该让那威远侯府负责任吧？否则的话，四姐儿还能嫁给谁？” 二太太怒火更省，恨恨的瞪着他道：“要不是你平日里对那死丫头太过纵容，何至于闹出今天这种事来！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和威远侯夫人会过面，已经将三姐儿和那侯府二公子的婚事定了个七七八八，指不定人家明儿就该派人来提亲的！如今却出了这种事，你让三姐儿怎么办？侯府又会怎么看我们薛府？！你不想着好好教训教训四丫头，却还想着从侯府那里得些好处，真真是痴心妄想！这门亲事若是做成了，不仅薛府的脸面丢尽了，就是侯府，只怕也得罪光了！” 二老爷大吃一惊，道：“不会吧？！三姐儿从小就聪明漂亮，没了威远侯府的亲事虽然可惜，可也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四姐儿却是没了别的路子，只能嫁给那威远侯府的二公子了。只是可惜，四姐儿是庶出的……要不然，你把四姐儿认到名下，她有了嫡出的名分，配那侯府的公子，也就够了。至于侯府，反正是与薛府做亲，娶的是哪个女儿，还不都是一样么。这样一来，我们薛府倒是可以多拉一门助力，岂不是好事一桩？” 二太太简直为二老爷的猪脑子感到不可思议，更是因为他的提议有些寒心，冷冷的道：“让我把四丫头认到名下，是那个玲珑的主意吧？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她们母女两个害了我不说，如今又害了我的女儿，还要我给她们铺路，这辈子想都别想！老爷既然铁了心要把四丫头嫁过去，妾身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三丫头的亲事，不敢劳老爷费心，妾身定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妾身近日身体有些不适，怕是不能待客了。若是侯府的人上门，还请老爷帮着招待招待吧！” 二老爷也沉了脸：“这话是怎么说的？玲珑跟了我这么些年，以前也不曾听你说过什么，如今却来提这些，真是枉我还真以为你是个贤淑的，原来尽都是骗我的！玲珑从未进府，见都不曾见过你，何来的害你？这次四丫头的事情，那也只是个意外而已。谁知道那侯府的公子会到了桂花胡同，又遇到了去探望生母的四丫头？后来又阴差阳错的认错了人？侯府既然决定纳了四丫头，你这做主母的，怎么也该好好和来人商量商量。你若真是一心为了薛府，就该撇了那点子私心，认了四丫头到名下，也是薛府的脸面不是！” 二太太直直的指着他，两只眼睛瞪得有牛眼一般大，脸色涨得通红，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二老爷看得有些心虚，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壮壮声势，却不防二太太猛的从椅子上栽了下来，“咚”的一声，便没了动静。 二老爷吓了一跳，生平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薛永宸从内室跑了出来，抱着母亲的身子大哭，既哭自己被庶出的meimei夺了夫君，又哭亲生爹爹不给自己做主，好不悲惨。 二老爷本有些内疚，听她这么哭诉，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厌烦，冷哼道：“亏你母亲平日当你如珠似宝的，竟养出你这么个不敬父母的东西来，还敢躲在内室偷听父母谈话！如今你母亲晕过去了，你不说叫人来伺候，反在这里哭丧，真是白养了你一场！” 说着，二老爷高声叫人进来，张mama忙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看见二太太躺在地上，三小姐在一旁哭哭啼啼，俱皆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薛永歆被父亲一吼，早已没了胆子，哪里还敢说一句话。又想起母亲待自己的好，更是悲从心来，反哭得更大声了。 二老爷不耐烦了，道：“把三小姐领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房门一步！”又瞪了张mama一眼，“没看见你太太晕过去了吗？还不快请大夫去！” 张mama不迭的应了下来，又叫了几个婆子进来，把二太太扶到炕上休息。二老爷冷眼旁观，竟是一个字也不再说起。 薛永歆傻了眼，见那两个丫鬟要上来拉自己，心里一慌，登时喊了起来：“爹爹今天气晕了娘，还要软禁女儿不成？女儿定要到祖母面前分说个明白！” 话音刚落，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爬了起来，挣脱那两个本就怯怯的丫鬟，往门外跑去。 二老爷眼皮子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转眼间就捉住了薛永歆的衣领，在门口把她给揪了回来，黑着一张脸骂道：“真真是个丧门星！养了你这十几年，难道就是让你到老太太面前告你亲生父亲的状吗？真是反了天了！” 薛永歆平日里受二太太教导，一举一动都是有据可循，身边的人待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哪里遇到过现在这般情况？看着父亲那张与平日大不相同的狰狞面孔，她心里的惧怕无可附加，又喊又叫的挣扎了起来。 二老爷也不曾遇到过这种事情，眼看院子里的仆妇丫鬟们都面面相觑，二老爷恼羞成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薛永歆的脸上：“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我薛府的女儿竟是这般模样，传了出去，真真是让人笑话！” “你还知道笑话！”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二老爷心里一凛，抬头望去，果是老太太领着一干人等正站在院门口。看见二老爷望过来，老太太眼神一紧，登时又平添了几分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