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差地别

    一日午后，李若乔在吃了午饭后在房中休息，李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过来说让小姐去厅上，因为大伯等人到了。

    杨妈忙忙的帮着李若乔穿戴整齐去了厅上，随着李夫人一位位介绍一一见了礼，收了堆见面礼退到一边坐着，听大人们聊天，悄悄打量了下厅上几个人。

    一位是年近五十面白长须的男子，想来就是自己那个大伯了，另外一位四十多，身材魁梧，倒是没有什么书生气在身，倒也不显得鲁莽，眼中很有睿智的样子，倒是有股军旅之气，因为没听过说自己家的这个二伯是军中之人，也就不大好说，厅上还有位不到四十的男子，刚才自己拜见时李夫人说他是自己的姑父，长相倒是很儒雅，想来也是个官身，不然也是个饱学之士。

    还没等自己去打量在座的女人，自己的老爹进来了，李夫人忙忙的带着女客去了后厅，刚才一番忙乱，又都是至亲，把自己关进书房的李老爷又没及时出来也就不大讲究了，如今见李老爷出来待客，忙忙的就把女眷引到了后面的厅上。

    李若乔自然也跟着过去了，大家寒暄后再次坐定，才有心思去打量众人，大伯母是个富态的妇人，二伯母长相倒是清秀的，姑姑继承了李家的好基因，有着一双大眼睛，此时静静的打量着李夫人，在座几人只有二伯母身边站着一个比自己大些的女孩子，其余人身边都是丫头，刚才忙乱，厅上行礼时虽然口中随着李夫人喊着大哥二哥，可是也记不得哪个孩子是哪家的，只隐约记得二伯母身边这个是比自己大两岁排行老六的，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到记得清楚些。

    女人们在一起聊了些家常，等着那边说老太太醒了，带着大家去看了李老太太，陪着聊了会儿，没多久老太太又睡了过去，才又退回厅上聊天，时间过得倒也快，感觉不多时便是晚饭时分了，大家又分了内外两席吃了饭，才各自回了住处歇下。

    隔天各家亲戚到齐，李老太太当天下午反而身子大好，自己也能起身了，还要厨房给做了碗水面吃，然后把三子一女及各家的孩子都叫到了身边，说了些当年她嫁过来时的一些事情，回忆完了叫了四人到床前，拉了李老爷的手。

    “当年就小三儿还小，你们三个都是大了，老大老二都娶妻的人了，没两年子涵也嫁了出去，就小三儿还小，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老太爷走了之后，小三才十几岁，我怕哪天我也不行了，没人管他，多分了些东西给他，我知道你们怨我，如今我也快去了，你们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都互相帮衬着些，你们不知道，他也怨我的，一出去就是九年不曾回来......”

    看着床上老泪纵横的老人，李若乔忽然觉得，她的疏忽和不在意让自己这个小身子在后面的那个小破屋子住了九年也没什么，毕竟她都如此了，再大的怨也都过去了。

    床边的四个人李老爷早已经是一脸泪水，其余三人也一脸凄然神色，自己那个姑姑也落了泪，正拿娟帕擦拭着。

    “您不要这么说，当年，还是您为我备嫁妆的，您别这么说......”李子涵一脸泪水，也泣不成声，李夫人看到这样的景象也落了泪，看着老太太床头哭的双眼通红的陈姨娘，心里的怨恨也轻上了几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李老太太拉着四个人的手，又说了一会儿话，快晚饭时分才住了口，让所有人陪着她吃了顿团圆饭，就挥手让大家散了，这一晚，四个人都陪在老太太身边，小辈儿都在外间守着，最后李若乔隐隐听得李老太太说了句：“不求你好好待她，但求给她个温饱......”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然后就是一阵急似一阵的喘息，李夫人忙红着眼睛出来叫了小辈人去里间，亥时尾，李老太太气绝，李老爷拿新棉花到她口鼻上试了下，棉花不动，屋中传出悲痛的哭声，李若乔也随着一溜小辈跪地号哭，李若乔暗自想着，老太太叮嘱父亲看顾那个人是陈姨娘吗，但求温饱而已？还是，到她走之前都要为陈姨娘铺一条路呢？又想到老太太那耷拉下去的眼皮，苍老的面容，又不忍心再去猜测。

    阴阳先生是早就请过来的，让人把一些装殓的东西备齐，给点上了“阴魂灯”，又给老太太口中含上了颗珠子，请了李老太太的娘家同姓的一名姐妹给她净了身，穿上了备好的衣服，大门口右侧挂上了年岁相同的“挑钱”，下人们忙忙的去布置灵堂，阴阳下生开始写殃榜，李家三个兄弟带着小辈去跪灵。

    阴阳先生定了三日后大殓，只跪了不到三天，李若乔就觉得身体有些受不了了，虽说那天晚上觉得老太太甚为可怜，可是一来不曾相处过，自然没什么感情，再者，按理说那个老太太还是间接让自己来到这里的人，说什么李若乔也不能对她有太多好感就是了，于是这跪的滋味就更不好受了。

    大殓那日，李家三子分别捧头、捧脚将李老太太从灵床转殓入馆，棺木是杉木的，已是早已备好的，棺木底部已经铺上了石灰、碳屑，上面放着一块七星板，阴阳先生分金挂线，将尸体摆正，两边用灯芯纸包塞满，又盖上被，合上棺木的同时，鼓吹炮鸣，众亲友分了两列相送，棺木停在正厅，开始接受亲邻的凭吊。

    “接三”这天，设好了灵位，布置好了孝堂又写好了魂幡，请了僧人在灵前念经，外面由大伯带人主持，李老爷带人在内接待来哭吊的邻居亲友，李若乔和一众小辈跪于灵前，觉得恍然如隔世。

    订好了五日后出殡送葬，那日抬棺的杠夫、送葬的亲友和请来的吹鼓手，浩浩荡荡，场面隆重热闹，让李若乔不禁想到，自己和前夫一同穿来了这里，可有人为两人的死憔悴伤心？他还好些，至少还有个美貌新人可以为他伤心流泪，自己可是无亲无故的人了，想来别说这么大的排场，就是立个衣冠冢的人都不会有了吧，自己比起来，还不如这个一辈子无所出的李老太太，想到此，不禁心有戚戚然。

    因为有了心事，李若乔也就开始有些晃神，晚上一切结束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也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李家烧了七七，过了百天，开始闭门守孝。

    ————————————————

    那个，抱歉啊，七点上不去，我刷了好久也登陆不上去，刚才才能上的，晚上还一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