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互不相欠

    那儿子奇怪：“要刀子干啥？”不过仍是依言取了出来，很精致的一柄小刀，刃薄锋利。

    乞儿笑道：“比胆量嘛，自然要拿命来赌啦，你们要是输了，就放了这位姑娘。”

    老鬼不服气，吹胡子瞪眼：“你要是输了呢？”

    乞儿冷冷一笑，道：“我怎么会输！”话落，举刀照胸口狠狠就是一扎，扑的响声，刀没至柄，一蓬鲜血瞬息洒了出来，溅染在父子俩的身上。

    血淋淋的，好生恐怖。

    他二人吓傻了，身子轻轻抖动，双膝发麻，嘴巴一皱一皱嗡颤着，一颗心更是剧跳如雷。

    乞儿面上的笑意不减，胸膛挺着把刀子向他二人欺近：“该你们了，老的、小的谁先来！”父子俩怕了，老鬼面rou颤搐骂了他一句：“疯子！”牙齿颤响，又微微咬紧。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拿性命来作赌注，他才不会那么傻，惧意一生，就领着个儿子灰溜溜地走了，头也不回。

    待二人消失不见，乞儿才将刀拔了出来，顺手丢弃在草丛里，晃着身子，伤口却血流不止，没有裹伤就走到少女身前：“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安心了。”口中喘着气，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一刀下去会让自己的身子这么的虚弱，以往并非如此的，想来想去，实在理不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也许，是酒劲在误事。

    少女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她也怕了，望着对方胸口滚出来的鲜红，呆呆出神。

    乞儿唇口干燥，忽然间面前像有很多的星星在跳舞，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要不解开少女的xue道，待嵩山二鬼折返回来，都得完蛋，不顾自己曾发的誓言，指出电行，动真气解了少女被制的xue道。

    少女一得解脱，满心溢喜，捡衣服穿好，正要道谢，就见乞儿身子一软，竟然疲惫地倒了下去。惊得俯身去扶他，近距离相触，才觉此人浑身脏臭，恶心的想要呕吐。

    刚才一直处在危难之中，只盼那人搭救，是以不曾察觉异臭之味，如今危险既过，才想起此人是一名邋遢的乞丐。她忙掩手捂紧口鼻，想躲开不睬，但退了几步后又觉良心不安，忖想：“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方才若不是蒙他搭救，我此刻的清白只怕也没了。要是这么丢他在荒山野地不管，万一流血过多失了性命，我的心怎么过意得去。”这姑娘并非那忘恩负义之流，即忍着恶臭之感，努力把人扶起，向西走去。

    草丛之中，彩光氤氲，原来是那把带血的刀子弃在了人参之上。

    此参本乃参中之王，吸收日月精华千年，早通人性。被嵩山二鬼中的季思乐压扁，本已失去生命，谁知乞儿的血滴在了上面，受其灵气滋养，居然复活了，一道白光冲天直起，萦绕几圈，望林木深处掠去。

    不知过了多久，乞儿只觉脑袋沉重，微撑起身子，鼻端隐隐闻得熏香浓馥，提力坐直了身躯。灼光刺目，绣窗透入圈线，已接正午时分，软榻香被，樟木桌案齐全，高墙悬挂名家墨宝，心想：“原来是个富贵之家！”又见胸口纱布缠绕，早已止血，“这，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

    呢喃未了，忽听阁门轻轻推响，一丫环端盆盈步进来，看见乞儿就床痴坐，讶异之外嘴巴巧张，扭头直冲门外叨嚷：“小姐，小姐，他醒了！”少顷，暗影闪动，一名少女疾奔入内，但见她粉红衣装，步走轻灵，喜色之情难掩俏颜。

    一见有人进来，乞儿开始抬头：“你？”见她二八芳龄，窈窕身姿，柳眉弯娥，甚是靓丽，不由讶出神思，当瞧到那微微高隆的胸腹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口喝么？”那少女咧嘴作笑，就椅而坐，举止洒脱，斟了一杯茶递给他，“嗯，你愣着干嘛，不认识我啦，嵩山二鬼……”

    乞儿填思，想起前事，片刻省然大悟：“对，我想起来了，你是路边的那位姑娘。”接过她手中的茶，润了润嗓子饰掩先前的窘态。

    少女闪个不愉，怪了他一眼，又斟一杯茶自喝，然后才说话：“什么路边的姑娘，本小姐可是有名有姓的。”乞儿愕然不止，想不到此女心直口快，轻嗔薄怒间一派天真无邪。

    一般的女子，要是被人这么欺负过，铁定哀伤戚戚，说不定会想不开，自寻短见。此女倒好，看来心情畅快，并没有因之前那件事受到丝毫的影响。

    乞儿心中淌起了欢喜，这姑娘没事他也就安心多了，下榻展了展筋骨，觉浑身骨头舒坦，看来伤口已慢慢在愈合，便道：“我该走了，谢谢姑娘替我裹伤，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举步踏祥，从一旁走过，少女忽然大声叫住了他：“喂，你就这么走了么？”

    他闷觉奇怪，止步侧详，疑问：“不然咧？”

    “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敢动问大名，这份恩情，我是一定要报答的。”

    乞儿心想：“我这般模样哪里像什么公子。”面上挤出一丝笑颜，淡淡说道：“姑娘客气了，像我这种人哪有什么名姓，况且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咱俩这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旁边的丫环听着恼怒，绕上直言：“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如此的不识好歹，我家小姐问你名字，是给你面子，而你却忸怩着不肯说，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遭那官府通缉才这般……”

    “够了，曲琴，不得对公子无礼！”少女恼了丫环一句，面敛笑颜转向乞儿，“公子不要见怪，她一直就是这个性子，连我也管不住她。公子要是有事，尽管先去，我姓陆，名云华，这里有些散碎银子，你先拿去应应急。”说时，捧出一袋银两递给他。

    乞儿不接，闷声就走。

    “等等，公子可是嫌少，我回头派人去账房多支取一些来。”

    乞儿视之、听之，已知那姑娘的“好意”了，胸中豪气壮起，并不回头，冷冷只说：“姑娘当我是什么人，要贪图你的报答么？”哼了一声，既不看人，也不瞅钱，只将双手堆起，背着她执礼：“姑娘好意，心领了，时间已是不早，告辞！”

    “公子，请留步！”

    乞儿不耐，淡淡只说：“姑娘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