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人各有志
以前没有的烦恼，现在统统都涌上了心头。 也许离鸾有句话是对的，在他二人之间，李玉更像是李爷的父亲。 他不是畜生，有血有泪，也知道感恩，只是现在这个时刻实在开不了口跟老头子化解恩怨。 尽管他是自己的舅舅。 或许，玄真子李玉早已忘了徒弟对他的恨意。在他的心中，只要小爷子好，比什么都强。 等了一个上午，阁主没有回来，离鸾也没有回来。妻女在外头受罪，李玉似乎一点也不紧张，破天荒地下厨给徒弟做饭。李爷没有胃口，眼睛一直瞅着入阁的路线，眨也不眨一下。 “别看了，再看也不能变作望夫石，为师知道手艺没你好，多多少少你也将就一点，这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不为自己，也得为身子骨着想一下啊，这童子功一失，你要是不好好进补一下的话……” “你说什么，我没胃口，啥？我的……”暗提内力，他所修二十六年的童子功果然不复存在。 “眼睛不要瞪那么大嘛，人总有那一天的时候，再说了，你现在的武功和法术今非昔比，多一股童子功和少一股童子功力又有何差别？” 想想真可笑，当初为了宝藏，南偷鞠墨清还曾试图上青楼请妓破他功力，以此相威胁，现在回想，那时候的他幼稚的可以。 “对了，为师还来不及问你，你一身奇功到底从哪学来的？” 李爷回眼一横，道，“原来您对我献殷勤了大半天，就是为了打听这个？好，我告诉你……” 李玉开始欢喜，洗耳恭听。 “没门！”立即起身离开，“酒席留着你自己吃吧！” 他要出去找离鸾，坐等不是办法，对方要打要骂，甚至要杀，他都得去面对，毕竟是他失信在先，说过要成全离鸾和杨文广的，结果却是自己毁了佳人的清白。 他要找到她，去赎罪。 这一举动，只气得李玉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却也拿他无奈。小爷子要做的事，就像他说的，除非不想，否则没人可以威胁他，纵是养大他的师父，也是不行。 光阴似箭，流星穿梭，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初冬的气息微微临近，附近的大小湖泊遭头冬的第一场雪侵袭，微微结上了冰，唯有古镜潭的水如常，四季寒肌彻骨，哪怕天降再多的雪，它的泉眼依然在流动。 李爷登高一探，他将古镇周边的大小村庄都一一拜访过了，就是没有阁主母女二人的下落，这二人仿佛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痕迹。 陈州闹旱灾，粮食失收，眼看着过冬了，老百姓流离失所，圣天子不忍百姓苦难，召回了八贤王朝商对策，那五弟子自然也得随命回京交差。 只因上次离鸾和文广说出了杨六郎惨案的主谋，贤王和展昭各书信一封回朝廷，一个朝天子，一个告知包府尹。 杨门得知此事，老幼不免又一场堕泪，误会既解，也不再仇恨李爷了，朝廷也下旨撤销了对李爷的追捕文书。这一壮举倒引来了不少武林人的不满，他等觊觎李爷身上的宝藏许久，岂是天子简单的一句话便给放弃的了？ 江湖中人，大多草莽出身，对朝廷之令，向来不尊，各大门派也私下召开了几次会议，暗暗调动人马，宝藏势在必得。 李爷辞过贤王一行，留守古镇，等待离鸾的消息。 人各有志，贤王也不勉强于他，只说有空的时候上京看看他这个老人家，李爷微微一笑，有些动容：“等我找到离鸾，一定带她去看你们。” 文广对李爷的恨意，也消了不少，诚心请他去天波府作客：“李大哥，前些日子很是抱歉，文广年幼无知，难得你如此雅量，都不与文广计较……” 李爷大手一罢，打断他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已经不记得了。” 文广傻笑一阵，掩饰着尴尬：“老太君又传书信来说，她对你甚是想念，有时间……” “有时间再说吧！” 又与五弟子话别，免不了一场落泪。 目送诸人离开，他深深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回到天玑阁，听门人说，老头子数日前离开了阁府，只留了一封信给他。 李爷将信拆开，头面写着一大堆关心的话，然后才提他干大事去了。 心中一叹，老头子能有啥大事，除了和朝廷作对以外，别无嗜好。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说的话只要关于相劝之言，老头子多半左耳进，右耳出。 他也无可奈何，看来老百姓的劫数尚未历满，仍是多事之秋。 阿琪欢喜跳上前去，谓李爷道：“姑爷，道长在信中说了些什么？”李爷闻言，忙止了悲伤，把信揉作一团，然后摊掌，纸团已被真火焚烧。 只吓得个女婢阿琪畏惧后退。 李爷笑道：“师父没说什么，是了，你怎么叫起我姑爷来？” 阿琪面上一红，状若娇羞道：“那天，你和宫主两个人都已经睡在一起了，我不唤你姑爷，岂不是不知礼数。”念起那日之事，李爷也是诸多感慨，又问：“她回来了没？”阿琪摇头，轻轻叹说：“我想宫主她一定是……” 正说时，忽听得后院传来械斗之声，少时有一女子冲到内厅禀报：“姑……姑爷，大事不好了……” 怎么又来一个认亲的，李爷心中存疑，暗睨了阿琪一眼，见她低垂着一颗小脑袋，面上的表情变换不定，聪明如他，岂不知是这妮子多嘴，泄漏了隐情。 阿琪忸怩了一会儿，也就如常了，问那女子道：“是什么事不好了，一一说来，不得隐瞒！”来女应一声，忽然呼吸湍急：“是……是那一批狗奴才造……造反……”说了这句话，颓地就倒。 阿琪听见大惊。 李爷抢上，一搭来女脉搏，还好，尚有脉动，只是极弱，少瞬扳过女子身体，仰面横卧在地。此女面容姣好，嘴角带着一些鲜红，而左肩臂处衣服被利刃划开了一条口子，近前的衣衫全都是赤艳，显然失血过多，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