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家贼难防
阿琪生气无比，丢了高个，要去打矮子，细辛忽然立定身子，矮手一举：“慢着，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附耳过来！”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没有人肯听他的话。 虎山忍不住生气了，咆哮道：“矮子，别闹了，让师父看见你又该挨板子了。” “这事就跟师父有关！” 几人生疑：“什么关系？”矮子招他等近前，低声将师父乱散财的事迹说了。 “这不可能！”阿琪第一个不相信，包袱他也看过，姑爷要是有钱，又怎么穷得天天只穿那一套衣服（其实李爷换过，就是苏员外送的那套，款式一样，这丫头不知道），刚才在路上也听百姓说起财神爷送财一事，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是李爷所为。 然而，人皆有好奇之心，听矮子说得这么笃定，几人又亲眼看见他从包袱里取出金子过，这时都眼望着矮子，希望果如他所言。细辛无奈，不想被众人围攻，识趣地把包袱搁回桌上，然后不紧不慢地打开。 包袱一解，盆还是那个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矮子又傻了眼，百思不得其解师父是怎么将银子取出来用的，难道关键是这口盆？未想明白，阿琪已经怒火中烧甩了他一掌：“死矮子！” 其他人也觉他可恨，一块往死里扁。 李爷烧好晚饭，端出大堂，一闻饭香，老板饥肠就是一响，好生尴尬竖起大拇指赞客人厨艺了得。李爷心思通透，适才厨房无人，想必店老板也没吃晚饭，就分了一小半给他。 店主称谢，尝了一口，忽然两眼发亮，大赞味道佳，只吃得囫囵，好像什么人要跟他抢似的。 李爷内心好笑，这老板也真糊涂，地方是他的，如今自己反倒像是主人，店主竟成了客。 他也不想许多，把饭菜直给五人送去，未曾走近，鼻端早闻得一股血腥之味，以及怒杀之气，于是不动声色将饭菜一一安置桌面，看见矮子双手抱头遮脸缩躲一旁，而其余四众眼高于顶，都在数着房梁的横木有几根，瓦有几片。 “怎么了这是？” 谁也不说话。 原来虎山耳朵灵敏，听得是师父出来的脚步声，阻止三人喊住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 “矮子，你怎么啦，抬起头来让为师瞧瞧？” 矮子尽管满腔委屈，但师父的话他不能不听，只得憋着气把头稍稍抬起。 李爷一见，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了出来，但见这个爱徒，鼻子青了，两只眼睛黑了，脸也肿了，他人本来就生得丑，此刻更像一只猪头一样，这让人如何不发笑。 矮子恼羞成怒，又不敢当面发作，只好把伤痕再度掩起来，不让人看见。 李爷笑道：“让为师看看！”拉开爱徒的手，仔细端详着瘀伤，他慧眼早开，又精于术数之算，只是极少运用而已，于厨房烹饪之时对外间所发生之事，早一一洞悉于胸，当时也不点破，只笑说：“并无大碍，等饭后我画张符贴贴就没事了。” “别！”虎山阻止。 “为何？” 虎山解释着说：“师父，矮子他不厚道，趁您不在偷你包袱。” “原来是这事，无妨无妨，金银财宝他又盗不走。” 矮子闻言吃惊，忘了伤痛，拉住李爷的手臂就问：“师父，你包袱里真有宝藏？”李爷未答，一旁的骏梓已夹了一根菜塞入矮子口中：“藏什么藏，吃你的饭，师父的事少打听！” 饭罢，各人上楼休息，要了六间房。 矮子捂住脸，偷偷溜入恩师房间，李爷正盘膝打坐，觉他进来，还没开口说话，矮子已然跪在地面苦苦哀求：“师父，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你给治治吧？” 李爷睁开双目，微微一笑，起身给他画了一道符，贴于患处，真言念动，法力过处，伤早痊愈。 矮子用手捏了捏，感觉完全不疼了，又欢天喜地磕头拜谢。 “伤既然都好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矮子依依不舍，其实偷偷扫眼窥查，想看看师父的包袱安置何处，环视了一圈，见包袱塞在床头，大喜，暗暗记住方位，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下，并把门拉掩上。 他回去后躺在榻上，反复思索着洗脸盆和金子的事，相信二者定有关联，只要他再见一见包袱，定能找出其中的破绽来，到时候找到生财之道，也可光宗耀祖了。 耳听一更向尽，二更更锣又敲，估摸着师父该睡着了。于是合衣起身，打开门悄悄出去，望了一眼院落，满庭空寂，灯火早息，蹑步至师父房外，那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偷偷潜了进去。 大地静谧，夜寒风霜，瞻师父横卧长榻，鼻息均匀，想来入睡梦已久，只是寒冷的天，他薄衣而眠，并不盖被。怕恩师冻着，轻轻扯动被褥揄来盖上，顺手就去抓包袱。 哪知竟提它不走，回头一看，不觉傻笑，原来包袱的布角被师父的头枕住了，欲去搬开，又恐将恩师扰醒。正为难之际，就听师父鼻息响一声，嘴里干动，吓了一跳，急忙低下身子藏在地上。 闻听床板吱响，原来是恩师翻了个身子，唬了他一个虚惊，急抚顺胸口闷气，又见恩师的头离了包袱寸许，不再枕了，大喜，偷偷提了出来往怀里搂抱，就冲门口而去。 忽然间，四下里油灯刺亮，门外有四人闯了进来，个个怒容满脸。阿琪忿怒骂曰：“好啊矮子，你又惦记着姑爷的包袱！”虎山叹一声，师父说今晚不平静，让他们多注意一点，哪晓得竟是内贼。 四人押着矮子推至李爷榻前，摁他跪下，请其定罪。 李爷缓缓坐起身子，矮子张大了嘴巴，颤舌吐语：“师……师父，你没睡着啊？”阿琪拍了他的脑袋一阵，然后怒说：“姑爷料事如神，料定了你这家贼惫懒，又岂能安心入睡？” 李爷盯着矮子看了好久，才缓缓开口：“矮子，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