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良药苦口

    矮子在街衢侯了许久，不听客店内有丝毫的动静，分外忧愁，只思：“师父进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见出来？”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矮步一提，便要过去查看究竟，忽然后肩头一紧，被人抓住了。

    乍然遭袭，机灵的他自然而然伸手去握来人的手腕，掌心一捏，要反制对方，不期来人恼了一句：“大胆，连师父也敢打？”矮子闻言，喜出望外，回头喊了一声师父，就向他扑去。

    撞击对方的胸膛，李爷闷哼了一声。

    矮子察觉不对，抬头见恩师面部的血液红里透炙，沸腾不已，吃了一惊：“师父，你受伤啦？”

    李爷也不知道算不算受伤，反正此刻的他很是难受，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为了不让矮子担心，罢手说：“不，没有，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再说。”

    矮子依言，搀着个师父往回走。

    此刻的李爷只觉脏腑似要烧焦似的，好不难受，只思：“我这到底是怎么啦，为何五脏六腑便像有人燃了一把天火，炙热得不行。”记得方才在客店，庞昱说起水浸、火烧聚宝盆一事，这厮烧的是聚宝盆啊，与他有什么相干？

    再冷再热的水火，他也经历过，在绝龙谷的时候，被半仙哄骗进入雪山、火焰之中，遭冰川雪冻、烈火焚烧之厄，也无眼前这等痛苦，实在费解极了。

    路上把聚宝盆落入庞昱之手一事说了，矮子听后，怒得当场发作，他最是爱钱了，掉头势要讨回来。

    李爷拉住劝说：“莫急，宝盆呢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但不能像眼前这么的莽撞，咱得好好想个计策才行。”听师父之言在理，便打消了要去抢夺的念头，又搀着师父继续前行。

    时有路过的百姓，见是财神爷来了，欢喜的一一上前礼拜问好。

    李爷脏腑正值焚烧之苦，不意多言，客套了一番，便要离去，奈何百姓人众，硬是腾不出道来，他一阵恶心，闷声软了下去。

    急得矮子慌忙搀扶，旁观百姓亦是七手八脚的帮忙，听说财神爷身体不适，都要请回家**奉。

    矮子无奈，心想，客店是回不去的了，现在师父又变成这样，得找个清静的地方休养才行，就同意了百姓的请愿，出城外选择了一户较为偏僻的一对老夫妻农户入住。

    又请了大夫前来诊治，把过脉之后，大夫只说，此人怒火攻心，体内淤积有一团恶火，只消将火去除掉，人也就没事了。闻者安心，，稍稍松了口气，即开了药方一偏，命人去抓。

    送走了大夫，矮子要照看师父，离不开身，老妇就差老伴进城抓药。熬好之后，端至榻前，矮子接过，手枕着师父喂药，哪知哇的一声，李爷忽然苏醒，把药全给喷了出来，擦了擦嘴角，怒问细辛：“死矮子，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这么苦？”

    “师父啊，良药苦口，来，再吃一口！”

    “拿走，拿走，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适才于昏迷之中，他的元神恍惚出窍，来到一处非凡非仙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人在修炼法器，他看得分明，法器便是聚宝盆。聚宝盆的形成，是用那人的鲜血和气息练就，那人的相貌，无疑与自己有几分神似，正要凑近瞧清楚一些，就被无知的矮子弄醒了。

    农妇一家不知就里，还以为是那位大夫的医术了得，欢喜之余，又出去与乡邻乱说，大伙儿信了真，都道大夫医术高明，从此凡病者皆去他那里瞧病。

    李爷环视一眼屋子，茅草织就的民房，虽不宽敞，但生活所需之物，应有尽有，且质朴干净，心中一爽，谢过二老收容之情，两位老人不敢接礼，又拜谢前些日子财神爷的财物赏赐。

    老人拜完谢情，不扰财神爷休息，相互搀扶着下去了。

    他为什么会受那烈火焚身之苦呢，现在仍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于方才梦中之事有关？可惜梦已醒，不能再入，否则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即招矮子近前，附耳嘱了几句话，矮子听罢，频频点头，依言行事去了，只留他一人屋里打坐。

    半睡半醒之间，一直入梦，再去寻那位炼出聚宝盆的前辈，可惜神龙有心，已无再梦。

    渴了，有老夫妻端茶水伺候，饿了，又有好酒好菜裹腹，他甚觉尴尬和惭愧，在此处白吃白住，又打扰人家生活，若是他的聚宝盆没失，倒可生些钱财去报答。

    如此过了三日，自那日矮子离开，便再无消息传回，袖里乾坤占卜一课，矮子近来并无灾劫，但为何却迟迟不归呢，或许他找到了什么线索跟踪下去所以耽搁了时间，也不无可知，只能如此这般地去推想了。

    这一日调息已毕，展了展筋骨，觉五脏六腑再无焚烧之象，好几天不下床走动了，身子有些酸麻，即披衣下榻活动活动。

    外头寒风凛冽，正值冬雪细飘的早晨，又见两位老人围着炉火取暖。这几天占了二老床铺，害他们这么大的年纪还要挨风受寒，甚觉过意不去，又见妇人要造饭，忙提步过去接手。

    二人一见，已是大惊，慌得要跪下磕头，都说使不得使不得，这等粗活岂敢劳烦贵客，他们做便好。

    李爷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手脚熟练地忙活起来。

    老人不得已一旁站着，心中一直惴惴，直到饭菜之香扑鼻，这才瞪目咋舌。

    笑请二老试吃，老人颤起筷子，浅尝了一口，目光彼此对视，都赞好吃。

    李爷哈哈大笑，好生开心，将饭菜移至屋内，摆上桌子，围着一块将吃。初始老人万般拘谨，称不敢与财神爷同桌，后又见爷性子随和，并无娇气，这才敢同坐。

    不过却是拘谨得很。

    饭食了一半，外面响一声，撞入个矮子，他回来了，也不洗手，闻得饭香，用手先抓了一把来吃。李爷筷子甩过，赏了个掌心：“没规矩！”

    矮子抱怨道：“师父，您老将就点吧，俺饿啊，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唉，先吃饭，回头再跟你细说！”

    “慢点，吃慢点，没人跟你抢。话说，你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两位老人很识趣，听财神爷有正事跟徒弟商谈，自觉离座回里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