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初入太学
第069章初入太学 杨冲却只是笑：“这样不错啊，你们都有了比对，只怕凡事都会比从前更努力些，那不是更好。” 小鱼知道杨冲在避重就轻，不过瞧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埋怨自己，一颗心便落回肚子里，心里盼着将来杨孝亭知道了，也体念她的心才好。 隔阂解除了，接下来的行程便愉快了很多，可惜只两就到了京城，小鱼暗暗埋怨自己之前的小气巴拉，白白浪费了兄妹相处的好时光，因为到了目的地，就意味着杨冲要往回返，兄妹俩再见面就得等杨冲会试进京了。 杨冲倒好些，只是让老万把他们送到太学府左近的一家客栈歇脚，再留了老万在客栈照料马匹车辆，自己带着小鱼顺着顾维留下的地址一路找过去。 顾维家住在京都西城，那里很大一片都是一宅一宅的高门府邸，虽比不上闲悦山庄雄伟气派，却也一见就知道这不是寻常百姓能住的地方。 顾维见两人来了，很是高兴，先是问了杨、徐两家的状况、王氏和杨孝亭的体，又邀杨冲留在顾府给嫡孙顾元诚伴读：“名誉上是伴读，实则还是和顾家的子侄一样待遇，只是跟外人有个交待罢了。” 杨冲躬道谢：“多谢叔公抬，只是家父卧病在，杨冲不敢远行在外，只留祖母和二姐两人在家照顾爹爹。” “好一个孝顺的孩子，”顾维摇头叹息道，“盛林老哥已经作古，孝亭又生了这样的症候……他有了机缘，我去跟燕南侯求个请，看能不能准你们杨二一家回京——老侯爷年事已高，体也大不如前，这十多年来一直是顾某为老侯爷看病，倒也说的上话。” 杨冲躬谢过，小鱼却忽然想起另一回事儿，便忝着脸故作天真的问道：“顾大人，表哥和二表姐能不能进太学府进学？” 顾维摇头笑道：“他们若想来太学府进学，就得先狠下几年功夫，把医学的基础打夯实，只因太学府的博士们不会从基础教起，就算破例收了，听不懂博士的授业，也是白白的浪费时光，不若只走仕途，若医术，再私下里学些就是了。” 小鱼明白，太学府相当于现代的大学，顾维的意思是，一个没上过学的孩子怎么能一下子就接受大学课程？就算来了也是白耽误功夫。 这样的话，顾维其实说过一回，只是没说得像现在这回明白罢了，小鱼听了这个心里便踏实了些，还转头看了看杨冲，意思是，你看，不让二表姐来是对的吧？ 杨冲心里暗笑，他明明都表示自己不在意了，小鱼还是故意当着自己的面问顾维，看来还是嘴硬心软，便点头笑道：“冲儿懂了。”却不再说旁的。 顾维又邀小鱼来顾府居住，小鱼不喜欢麻烦人，但杨冲也赞成，说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客栈里不方便，见小鱼还是犹豫推辞，顾维才道：“等你正式进入太学府，便可在学府里分得寝室，只是那寝室四人一间，稍稍有些拥挤……” 小鱼一听，这不是跟上学住宿一样吗，连忙点头笑道：“这样也好，小鱼也可多认识些学姐。” “你既然喜欢，我便不拦着你，”顾维倒不是一个倚老卖老，非要小辈听从自己的人，“他若觉得不方便，随时都可以搬回来，我这儿屋子倒是够住的。” 小鱼连忙谢了顾维。 接下来，顾维便帮小鱼安排入学手续，因她年龄尚浅，便分在了小医三班；又帮她安排了寝室，那寝室里连带小鱼一共四个女孩子，最大的名叫白芷兰，十三岁，京郊人氏，初见之下开朗，是个自来熟；之下是程韵，十二岁，一直面带笑容，话却极少；与程韵年纪相仿的是吕莹莹，面色有些冷，偶尔说出一句话来也是噎人的，让人没法子接下去；最小的便是小鱼了。 这次搬来寝室，小鱼其实占了一个大便宜，那便是帮她把行李送过来的杨冲。 杨冲样貌好看，格也温润如玉，不管是对开朗的白芷兰，还是冷冰冰的吕莹莹，都客微笑得恰达好处，这几个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年纪，任谁都没法子对杨冲生出一分讨厌来，所以对小鱼也连带着友好了些。 至少，初次相见是这样的。 还有一件意料之外，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儿，跟小鱼同龄的金泽也在小医三班，程汉儒也是小医三班的博士之一，想来这也是顾维故意的安排，想让小鱼跟同乡在一处，彼此之间有个照顾。 杨冲见一切安排就绪，便和小鱼道别返程，见小鱼不舍，便笑道：“明年我也来京城会试了，到时候你也算得是个小地主，可要记得接待表哥。” “那是一定。”小鱼便笑。 “专心学业，乱七八糟的事儿都不要沾，不要惹。”杨冲仍旧嘱咐着。 “是。”这点小鱼到是自认能够做到，那些十一二岁孩子之间的闲杂事等，想让小鱼招惹她都没有兴趣。 “有事儿多跟叔公商量……”杨冲此刻倒比谁都啰嗦些。 小鱼笑着一一应了，也叮嘱杨冲有空便给自己写信，好让自己知道杨孝亭的病况。 就这样，小鱼的新生活便在这样的道别和叮咛声中开始了。 当然，还有小鱼和金泽的重逢。 两人的重逢是在第一堂课前，小鱼和金泽久未会面，此刻见了自然很是高兴，谁知她刚抬起手想打个招呼，金泽便把头转开，让小鱼已经举起来的手掌尴尴尬尬的落在半空，举也不是，收也不是。 “怎么啦，小鱼？”白芷兰欢快的坐在小鱼边。 小鱼尴尬的抿了抿头发，笑道：“刚才看见个人，以为是老家的旧相识，谁知看错了。” “哪个哪个？”白芷兰很是兴奋。 小鱼抬头见前面的人都是后脑勺对着自己，索憨然笑道：“他一转过头，我倒不记得了。” “哈哈哈……”白芷兰前仰后合的笑了半天，才指着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绿袄女孩偷声道，“你来的晚，想来不知道，你认错了旁人都没关系，只她不能认错——她叫萧语扬，燕南侯府的嫡女……别的我就不说了，你慢慢体会就是。” 小鱼心里笑道，白芷兰只提醒自己萧语扬的份，又说她不能认错，暗示自己这女孩子不好惹，却不说旁的，显见着是个心的，却不致是个蠢的。 她认真道了谢，心里想道，那女孩也是燕南侯府的？那跟十三公子是一家喽？这样家世的女孩子居然也送来太学府学医，可见大衍朝确实是尊医重药的。 当然，不是所有在此间进学的孩子将来都要做医做药，在大衍朝，这只是一种时尚，或是嫁资罢了，更多的富家子女学医只是为了斗药的时候出些风头，博个好声明罢了。 有了白芷兰的陪伴，小鱼倒不觉得太学府的生活有多难熬，只是今白芷兰病了，躺在寝室里酣睡不起，小鱼才觉出几分孤独来，可惜程韵虽然看着和气，却让人难以亲近，吕莹莹更是个独来独往的，她只好在课间独自。 可惜同窗学子们毕竟年岁还小，玩的闹的个个都千奇百怪，那些游戏小鱼又丝毫兴趣都没有，只能使出在上汇村的本事，偷偷爬上早已生得茂盛无比的梨树，独自一人在树丫上。 正看得入神，她忽然听到树下喧哗声起，想来是那群孩子们跑到这儿来玩儿了，正想扒着树叶的缝隙往下悄悄，就见自己所在的树干上爬上一个胖乎乎的胖小子。 小鱼认得他，这胖小子名叫章之平，十二三岁，却比班上任何一个人都生得高壮，平常也淘气无比，爬树看来也是在行的，可是谁能想到他爬的偏偏是小鱼这一棵？ 小鱼见他吭哧吭哧爬得有趣，正在犹豫是躲开还是不理他，自己玩自己的，那小胖子就把头探进了树冠，那头左右一转，一眼看见闪亮着眼睛盯着他的安小鱼，立时被吓了一跳，那手也松了，高叫着跌下树去。 他这一声叫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周遭的人都纷纷围了过来，指着章之平哈哈大笑，那萧语扬竟然也在里头，还数她笑得最欢：“章之平，小胖子让你吹牛摔了个四仰八叉吧？哈哈哈……” 这梨树虽然不高，章之平摔下去也并没受伤，地上却有雨后的积水，他正好摔在积水里，衣服脏了不说，连双手都黑乎乎的没处擦没处洗，这让他越发羞得胖脸通红，再听见萧语扬带着周遭的男女孩子们哈哈大笑，那脸更是红到了耳朵根。 他立刻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跳着脚冲树上高喊：“安小鱼你悄没声儿的躲在树上干嘛？吓了老子一跳快给老子滚下来” 老子？ 小鱼哑然失笑——跟他相比，十三公子自称小爷，倒是个文明人了。 围观的孩子们这才知道树上还藏着人，那笑声小了些，也都抬起头朝树上看。 众人这才发现梨树枝桠上垂下一幅粟色裙摆，那裙摆动了一动，有个眼睛闪亮的女孩子从茂盛的枝叶中坐了起来，懒洋洋的瞧了瞧地上暴跳如雷的章之平，缓缓说道：“你还是先换干爽衣裳再来骂我是正经，省得染了风寒。” “滚下来，滚下来” 章之平见小鱼不慌不忙，心里越发有气，连边女孩子们的笑声都越发刺耳。 他把这些耻辱都归结到小鱼上，立刻一边扬声高叫着再次向树冠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