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没办法，走人吧
不过，即使只赚回三块钱，梁后成两口子也笑得眉开眼笑，三块钱也够吃一个月了。 第二天，照旧四点钟起床，一家子抹黑做烙饼，炒干菜。 做了两百多张饼进城。 照例兵分两路。 少武少彬那边的生意一如昨天，可是少芬少家这边就遇阻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另一个烙饼摊子的摊主昨天看到少芬他们烙饼摊子的做生意秘诀后，心里一动，今天也依葫芦画瓢炒了一缸子干菜来，他是住城里的，来得又早，等少芬他们来的时候，他那边早就生意开锣了。 现在少芬少家的摊子优势已然没了，两个摊子，一个在学校大门左边，一个在学校大门右边，路人两边随意选择。 那摊主是本地人，说的口音不像少芬他们带乡音，大约是别人觉得本地人更可信，相比之下倒是生意更好。 这下少芬少家的摊子那上百张烙饼可就倒霉了。怎么走也走不动货。 今天原本想着多做一些，有了昨天的人气积累，生意只会比昨天更好。谁晓得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活活把少芬他们打开的市场给堵死了。 做生意就是存有风险，谁也无法拍着胸脯做常胜将军，那现在局势是依然如此，挽回基本不可能。 少家气不过，憋了半天，干脆，一嗓子喊开了：“卖烙饼呢，卖烙饼呢，一张烙饼送一大勺辣椒炒干菜丝呢，都来卖一张吧，啊，买一张吧！” 这一喊还别说，真有成效，有的人原本站在大门，往两边摊子张望，听了这吆喝，真就脚步一转，往右边来了。 少家得意的朝少芬一笑，又朝对面那个摊主做了个鬼脸，喊得更加起劲了，一声接一声，一声高过一声，贼招眼。 少芬摸了一把少家的脑袋，笑了起来，什么场合需要什么人才，这种情况下，还就得有少家这样的才顶用啊。 难怪俗话说得好，酒香也怕巷子深，做生意有时候就得拍着胸脯朝别人喊:我家的最好！这不，这人就眼看着慢慢围着少芬少家这边摊子前面了，自打少家吆喝开后，烙饼一下子就走了十二张。这下不怕了，一百多张烙饼有出路了。 说也奇怪，那烙饼摊子的摊主今天倒是纹丝不乱，来一个人卷一张烙饼，一手托饼，一手执勺舀菜，不慌不忙，三不五时的还悠然朝大门右边少芬他们这边瞟上一眼，嘴角挂着笑意。 不对，那家伙笑得贼古怪咧！少家瞅了瞅对面，突然说道：“姐，我咋有种要倒霉的感觉呢？” 少芬听了，停了一下手中的活计，朝对面望去，那摊主正古怪异常的咧着嘴冲他们笑。 “甭搭理，这种人就是这样，唬人！让他笑去，咱们做生意，等一会就有他哭的。” “姐，不对了不对了，学校里面出来两个人，虎着脸，看样子好像是冲咱们来的！” 少芬闻声抬头一望，那两人就快到他们摊子前面了，显然，少家的推断不错。 少芬停了手中活计，看着他们，来人是中年男人，沉着脸，穿得笔笔挺挺的一身，戴着眼镜，看着应该是学校里的干部。 “你们像什么样子！吆喝声都快压住学校早读声了！没看见大门左边贴的告示吗？学校重地，文明摆卖，严禁吆喝，违者自负，你们不识字还是不懂事？” 大门左边？这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少芬少家打从一开始就只呆在大门右边，左边墙上有啥告示，那是见都没见过。 “同志，我们错了，确实是没看见，不是故意的。”少芬连忙道歉。 “是啊是啊，不信你们站在这里看，肯定也看不见右边那墙上贴的啥！”少家说。 少芬踩了少家一脚，低声喝道：“客气点！” 少家嘟哝：我又没瞎说。 两个学校干部倒是真的照少家的话做了一遍，他们这个角度望去，大门的大方柱子正好把右边墙上的告示遮住了，看来，这孩子说的也有理，也不能一味责备他们。 “好吧，今天就不处罚你们，不过，你们违规是肯定的，不做处理别的摊点也不服气，不然赶明儿大伙都吆喝起来，然后又说没看见告示，我们怎么办？这样吧，大家一视同仁，你们今天不要摆了，省得人家有意见，过几天再来摆吧，方便学生用早点，我们学校也是欢迎的，不过啊，下次千万别叫卖了！” “这不公……”少家那个“平”字还没说出来，就哎哟一声蹦了起来。他姐少芬已经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收摊，下次我们绝对不喊了，麻烦你们了！” 等人一走，少芬瞪了少家一眼：你还嚷啥啊，人家不处罚，又肯让咱们过几天再来，已经是客气的了，你这要一嚷，让人家彻底断了咱们摆卖的路子，你哭去？ 少家撅嘴不服气：没看见嘛！真是便宜了那家伙了，哼！说着朝对面瞪了一眼。 那摊主正咧着嘴笑。 少芬皱了皱眉，对少家催道：“崩搭理，做个生意而已，又不是打仗。快，咱们收了摊子到别的地方去卖吧。” 少家点点头，两人忙收拾起摊子往尚书路上走了。 这个时候的城里，商业气氛其实是非常淡的，摆卖的人算起来仍然是非常少，原因当然是买的人少。 城里合适摆卖的地方真心稀缺，有些地方倒是不错，比如尚书路右侧的县造纸厂，厂里人多，按理是卖早点的佳处。少芬他们摆了一阵，发现厂子大门进去的人一个个行色匆匆，来上班的络绎不绝，可是谁也不正眼瞧他们。 愣了半天，少芬找厂子大门旁的传达室大爷一打问才恍然大悟：人家这么大的厂子啥都自己来，食堂里早点应有尽有，谁也没兴趣在路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