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光阴一转十三载
高高圆圆的祭台之下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些族人，而祭台之上老态龙钟、头发斑白的老族长紧闭双眼口中正念念有词。老族长确实是老了，在祭台上不吃不喝、不眠不觉已十八个小时，体力大不如从前，颤颤巍巍地迎风而站，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突然祭台一阵金光闪烁，引起了台下一片躁动。金光又闪了两下，逐渐定格下来，形成了一面光滑如玉的璀璨圆镜。老族长冲着圆镜招了招手，似有灵性般，圆镜飞落在老族长手中。 原本空荡荡的祭台就这样凭空出现数十人影，陈香挤在人群之中拼命地朝老族长挥手。 “孩子们，都下去吧。”老族长发话。 十几个稚气刚脱的少男少女们一窝蜂地涌下祭台。 “妈，我看到了老祖宗们英勇的表现，我以后也要像老祖宗一样。”毕竟还是稚气刚脱的孩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爸，这片域真的是老祖宗们打下来的吗？”有孩子开口问道。 “当然，当年老祖宗和战友共同守护世界的和平。最后战事顺利，老祖宗便被分封到了这里，统治一域。”有大人解释道。 “可为什么现在我们却要臣服于皇室？我们不是这一域的主人吗？为什么他们可以作威作福，而我们就要低声下气？”有不懂事的孩子喊出了心里的不甘。 “二愣子，我们知道你还放不下你父母的死，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陈氏衰微，掀不起什么浪来。日后在外面也千万要注意你的言辞，不能让皇族发现了。”大人们虽然可怜这苦难的娃，但也不敢反抗皇族，只好语重心长地说。 “以后我一定要推翻林家，报仇雪恨。”二愣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人们也就当玩笑话一笑而过了。毕竟十三四岁的孩子翻不起什么风浪。 “爷爷，我在记忆空间里和老祖宗说话了。”陈香奶声奶气地对老族长说道。 “呵呵，狗剩子，你有没和老祖宗说话啊。” “铁蛋他妈，你家娃呢？” “呵呵，我家铁蛋天资拙略，朽木一个，怎么能和老祖宗说上话呢？” 经过二愣子事件，陈香说的话都被族人当成了玩笑。 大人们都领着自家的娃回去了。“陈征，今晚你来我家吃饭吧。”老族长拉住二愣子，和蔼可亲地说道。 “是啊，陈征哥。你今晚跟我挤挤吧，我们好久没有说过悄悄话了。”陈香也热情地邀请二愣子。 二愣子眼眶都红了，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族长爷爷，我晚上一定过去。香，晚上见。”二愣子别过脸去，拜别二人，怕眼泪被看到。 陈香搀扶着老族长走回家去，“爷爷，我真的和老祖宗说话了。” 老族长满眼宠爱，“爷爷知道，爷爷知道。” ...... 入夜，星光璀璨，浩风千里。 “族长爷爷，我来了。”二愣子掀开内房的幕帘走了进来。 “哦，陈征你来啦。快坐下，饭菜刚刚烧好。”老族长眯着眼睛看，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陈征哥你来啦。”陈香正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看到二愣子连忙问了声好。 二愣子和陈香一同坐下，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二愣子不禁眼眶一红。 “族长爷爷、香，谢谢你们，真是谢谢你们。” 老族长轻轻抚摸着二愣子的头，说道:“傻孩子，你和香都是我的孙子，有什么好谢的。别哭了，快吃饭吧，不然饭菜要凉了。” 二愣子抹了抹眼泪，端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饭。 “陈征、香，今天你们十三岁了，也算是长大成人了。爷爷允许你们喝一点爷爷酿的马奶酒”。老族长拿出一壶酿好的马奶酒亲自给两人道上一碗。 “好哦！一直想喝爷爷的马奶酒，今天终于有口福喽。”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 “爷爷，你说为什么我的名字要叫香啊。香，应该是女孩子的名字。”陈香问出了多年以来的困惑，就因为名字这事还经常被小伙伴们嘲笑呢。 “哈哈，这可就要从你爸爸那说起了。”提起陈香的父亲，老族长那是满脸的骄傲。“香啊，你爸可是族里唯一一个考上皇家内院的人，你以后也要以他为榜样，考进内院。” 虽然二愣子很不喜欢皇族，对皇族很反感，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皇家学院的确是国内最顶尖的学院。尤其是皇家学院的内院，但凡考进皇家内院的人无一不是天之骄子、天才中的天才。 “哎呀，知道了。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要取个女娃的名字。”陈香听老族长炫耀他爸都快听出耳茧了。 “嗯，十三年前，你爸突然从内院回到族中，身边还伴着一名四个月身孕的女子。他把女子安置在族中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我问他孩子的名字取好了没，他说:“如果生的是女孩就叫她陈香吧。””老族长眯着眼回忆往事，不免一阵唏嘘。 “然后呢，然后呢，如果生的是男孩叫什么名字？”陈香急切地问道。 老族长茗了口烟，道:“如果生的是男孩，嗯~你爸没说就走了。” “哈？哈！哈？！”陈香彻底无语了。 “也可能是风大我没听清。”本来应该由老族长的儿子，也就是陈香的父亲来继承族长之位的，可十三年前他一走便不复返，至今没有音讯。 “那我妈呢，我妈没说什么吗？”陈香问道。 “生下你的第二天，她也失踪了。只留下一张纸条说她要去寻找你父亲。”老族长说道。 陈香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这么不负责。 一旁二愣子也笑个不停，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哥，连你也笑我。”陈香举着拳头就要揍他。 “好了，好了。五天之后就要送你们去参加皇家学院外院的考核了。要你们记住的内容都记住了吗？”老族长磕了磕烟袋问道。 “当然记住啦。”陈香第一个回答。二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族长爷爷，我记的不是很清楚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替你们演示一遍。”老族长放下烟枪，抖擞抖擞精神。 “浮生灭，断魂无力追。”老族长张开右手，放在两人面前。只见右手冒出一缕一缕的淡蓝色烟气。“这些都是残存于天地之间的孤魂野鬼。你们通过咏生咒便可以明确地看见它们。” “魂花谢，凋零徒成灰。”老族长又将右手放在两人的眼睛旁边。手中淡蓝色的烟丝突然变成一把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透过青焰，陈香发现每个人的丹田处都有一把红色的火焰，二愣子是如燎原之火般汹涌，自己是如火炬般平静，而老族长是一根灯丝般时而明时而暗。 “你们看到的就是每个人的生命之火，也可以说是阳寿之火。生命之火根据你的年龄、性格呈现出不同的状态。像陈征这样汹涌，就说明你正处青年，性格鲁莽。陈征出去后不像在家里，万事都要小心，千万不能鲁莽行事。”老族长解释道。 “陈香的生命之火，安静且稳定，说明你性格冷静。一般这样的人阳寿都比较长。”老族长慈祥地望着陈香。 “而我，明灭不定，如灯芯般微弱，如火星般渺小，说明我阳寿已近了。” “爷爷！” “族长爷爷！”两人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 “没事，没事。看不到有人继承族长之位，爷爷是不会死掉的。爷爷保证。”老族长安慰道。 “轮回却，余恨岂枉归。”老族长将右手的火焰交换到左手之上，轻轻地朝空中一撒。 “啊，解脱啦。”半空中竟然凭空传出一阵声音。 “右手掌浮生，左手掌轮回。但凡是接触到火焰的灵魂都会被超度，送入轮回。”老族长说道。 空气中浮现出一缕一缕的白丝，就要钻进老族长的身体内。老族长将它们隔空抓了过来。“有些被送入轮回的灵魂会留下一丝的阳寿，可以被人吸收，增加阳寿，但其实每个人能吸收多少都是有限度的。” 老族长右手一捏，一些原本白色的烟丝竟然变成了黑色，并在那里拼命地挣扎，想要逃离。“另外一些恶灵如果被超度、轮回，会留下黑丝。这个时候就需要用浮生来发现了。万一这些黑丝被人吸收，日久天长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甚至直接化身为恶。” 老族长用手指将黑丝一一掐碎。“这些黑丝极其顽强，一定要把它完全掐死才能去吸收其他的阳寿。” 老族长将剩下的几缕白烟送进二愣子和陈香体内。 两人嚷着不要，要留给老族长。 “傻孩子，这才多少阳寿？一息还是两息？”老族长宠溺地看着他们。 “积少成多吗。”两人回答道。 老族长高兴的哈哈大笑。“记住，日月交替之时也是孤魂野鬼最多之时。要在这两个时间里修炼咏生咒。” “屠心醉，不留无名碑。”老族长左手的火焰迅速攀爬至整个左手臂，又迅速蔓延到全身上下。老族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火人。 “最后一招，可以激发体内的生命之火，暂时地增加身体各项指标。”老族长随手拍了下旁边的石头，只见石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手掌印。 “哇！”两人惊掉了大牙。 “使用时千万要注意你的左手掌心。因为这里是生命之火的出口，和心脏相连，万一被敌人攻击，后果不堪设想。”老族长提醒到。 “都记住了吗？记住就去睡觉吧。天也不早了。”老族长起身朝自己的房里走去。 两个小孩兴头还没消散，正坐在那打打闹闹呢。 “一定是我先考进内院。” “不对，一定是我。” …… 躲在乌云后的月亮终于露出了饱满的容貌，羞得星星们闭上了眼睛。 “陈征哥，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吗？”两个小孩此时正挤在一张床上头对着头说着悄悄话呢。 “记得，当时你六岁。你总是和小伙伴们说你来自蔚蓝的星球，那里有你的父母，你美丽的妻子，还有一个刚满月的儿子。”陈征趴在床上，仰着脸望着圆圆的月亮。“当时我们都以为你疯了，都不愿意跟你玩呢。” “是啊，都已经七年过去了。刚满月的婴儿现在都会跑了。”陈香转过脸去，面朝着墙。 “你不会还在想那时的事吧。当时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陈征提醒到。 “哥，你不是也没有忘记皇族的事吗。”陈香反说到。 陈征一个激灵，皇族的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是啊，我怎么也忘不了当晚发生的事情。”陈征内心一阵失落。“不说了，睡觉，睡觉。” “嗯，哥，晚安。”两人背倚着背相向而睡。 “七岁，应该上小学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