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势已去
平淡如水的生活日常，可能正是他人眼中的那份遥不可及，或许只有当你失去的时候，才会感到它的可贵 范昭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柳嫣儿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在旁边笑而不语的狄仁杰。欧然好奇的看着他二人，看着那种心照不宣的奇怪表情。心里的诸多不解顿时便沉浸下来。显然，刚刚大师兄对那个张节度所说的话中暗藏玄机，只是自己和柳嫣儿没能看出而已。就在这时，前去查看军情的麴崇裕回转过来，对之前欧然等人的及时援救表达谢意。 “若非几位方才出手相救，本帅只怕早已被jian人暗害。”麴崇裕向欧然等人拱了拱手说道。同时，对狄仁杰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便打发欧然等人先行回去照看小寒和她的部众。然后便同麴崇裕一同回到中军帅帐之中。直到此刻，欧然才有时间向范昭请教。 “大师兄方才为何对那个姓张的节度如此客气。依我看他刚才的话分明是想把粮草被烧的事情扣到咱们一伙人头上！”在往回走的路上，欧然一脸抱怨的说道，语气之间甚是不忿。柳嫣儿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也是默认了欧然的说法。范昭见四下无人，这才将心中的想法向两位师弟师妹说了出来。“张光辅无非是想以这次的辎重粮草损失为借口，趁机打压麴总管和狄大人，进而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罢了。”范昭似乎毫不避讳，将他观察到的情形说了出来。只不过，却并不像在回答欧然刚刚的疑问。而他说完这句话，却并未接着说下去，反倒是一脸笑意的望着欧然和柳嫣儿，似乎话里有话一般。 而听罢范昭这似乎毫不重要的一句话，欧然和柳嫣儿二人的反应却似乎完全不同。柳嫣儿觉得这完全就是张光辅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于是一眼期待的表情望着范昭，希望他继续说下去。而欧然在听完了这句话后，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低头不语。范昭见状，心中窃喜。 “就这样？”柳嫣儿见范昭并未继续讲述，也不去管欧然此时正在思考些什么，好奇的问道。这时，欧然似乎已经明白了范昭刚刚的那句话中的用意，缓缓抬头，用着不久之前出现在狄仁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望着此时同样笑意的范昭。柳嫣儿显然感到十分的无奈，十分不满的说道：“你们俩就别打哑谜了，快说！”说着，便一脚踢向了此时正一同缓缓而行的欧然，倒是让他触不及防的跳了起来。 “师姐你干嘛踢我！”从满脸奇怪而又得意的表情中回过味来的欧然十分夸张的抚摸着自己的臀部，对着柳嫣儿一阵抱怨。范昭却一如既往一般，无奈的看着他二人继续胡闹。柳嫣儿则是满意的看着欧然那一副装出来的无辜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让你在我面前卖关子的，活该！”说完，白了欧然一眼。正巧，三人此刻已经回到了朝廷大军粮草辎重囤积的地方。这时，范昭才说出了自己方才如此讨好张光辅的真正原因。 原来，在外行走多年的范昭早已打探清楚了这位张节度的为人品性。此人身为文官，在军中并没有什么倚仗。而且同朝中的其他大臣关系并不算好。现在身居宰辅之位，除了才干之外，那么他自身一定善于察言观色的权衡之事。而今他作为名义上的三军统帅，自然是希望将功劳全数揽在自己的名下。而目前最要紧的，当然就是尽快平定越王叛乱。所以，他能够为了范昭的计划而暂时放下早已安排好的阴谋，便不奇怪了。 听完范昭的讲述，柳嫣儿这才如梦方醒，微微点头。欧然虽说是猜出了范昭的企图，却并未完全想到范昭的真正计划。在听完他的讲述之后，心中也是一番敬佩。想不到大师兄看人居然看的如此透彻。难怪每次都能做出最合理的判断和选择。而范昭的这一番想法，却也同时出现从另一人的口中娓娓道来。那人正是此时同麴总管在中军大帐中商谈的狄仁杰。 “哼！大敌当前，此人居然还在为了一己之私处处捣鬼，真是可恶！”听完狄仁杰的一番话语，麴崇裕右手紧攥成拳头，狠狠地打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咬着牙说道。同时在他的心中，积压了多日对张光辅的不满情绪，此刻也似乎开始蠢蠢欲动。这几日以来大军的行进线路，每日行军的距离，几乎都被这位张节度指点江山。若不是自己几次临机处置得当，只怕早已坏了大事。 “麴总管不可莽撞行事。”见到麴崇裕似乎早已心怀不满，狄仁杰便认真的提醒道。的确，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起于狐疑。一旦朝廷大军中的将领之间彼此失和，只怕离兵败便为时不远了。于是后者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便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进军方略。这时，只听见帐外传来了侍卫的说话声，过了一会，侍卫便走进大帐禀报道：“大将军，张节度请您和狄大人去他的帐中有要事相商。”听罢，二人对视一眼，便已经心照不宣了。 另一边，范昭也对欧然和柳嫣儿道出了他交给张光辅的那份敌军塘报上的内容。而这份塘报，正是范昭在赶来朝廷大军驻地的途中截获的。听罢他的话，倒是让欧然和柳嫣儿有些不可思议。 “想不到琅琊王李冲居然不到十日便兵败被杀，看来这个消息越王李贞是不敢将其公之于众了。”欧然缓缓地说道。的确，自己唯一的友军被朝廷大军以雷霆手段快速消灭，再加上越王李贞和琅琊王李冲之间的父子关系，只怕此刻李贞的心中早已没了起兵之初的豪气冲天了吧。一旦这份塘报被万箭射入上蔡城中之时，便是越王李贞四面楚歌之日了。而在同一时间，张光辅在自己的大帐中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同样的计划。只不过，这个计划却已经成了他的首创。 “不知二位大人意下如何？”在一番高谈阔论之后，张光辅志得意满的问道，眼神之中尽是一番高高在上的轻蔑之意，似乎早已忘记了这原本是别人赠与他的锦囊妙计。听罢这话，狄仁杰倒也罢了，只是心中略感不屑，脸上却并未有任何表示。而麴崇裕却对张光辅这样的卖弄显得十分别扭，不过还是在狄仁杰眼神的提醒下稍稍正色，并未发作。于是，大军便定下了将那份琅琊王李冲兵败被杀的消息抄录千份，用弓箭射入上蔡城中的计策。却不知，此刻的张光辅心中那个早已成型的阴谋此时更加狰狞起来。 回到小寒部众的欧然三人，见到部族中有许多人被黑烟熏黑了脸庞，还有一部分人被烧伤。便已知晓他们刚刚一定是去奋力扑灭真刚暗中点起的那把大火，心中不免感叹。眼前的这些高句丽遗民早已过怕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遇到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自然会好好的把握。一旦因为助朝廷平定叛乱有功，自然可以摆脱流民的可悲命运，同所有的大唐子民一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放心吧，欧然哥哥，他们没什么大碍。”看到欧然一脸忧心的注视着此时早已精疲力竭的部众，小寒略有些感动的说道。作为此时部落的领路人，小寒又何尝不知道大家心中的那份渴望。自己九死一生的前往洛阳投递告密信，就是想借此摆脱部众的悲惨命运。而现在，那一边似乎还没有什么动静，眼下这个机会自然是不能再错过了。当然，代价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用太担心了，相信这场战争也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凭借为朝廷转运粮草辎重的功劳摆脱现在的困境了。”欧然微笑着对小寒说道。后者苦笑，似乎还有着一丝疑虑。只不过，那一丝不安却在她的眼神中稍纵即逝。于是，众人便开始期待接下来当上蔡城中四面楚歌从而战争结束的场景。而此时因为偷袭失败狼狈逃回上蔡城中的越王李贞，才刚刚发现那份被自己亲自批阅的机密塘报的丢失，顿时大骇。 “王爷饶命啊，小人当时被人打昏了，这才遗失了塘报。”只见一个幕僚打扮的男子正跪在李贞面前，头如捣蒜。 “推出去砍了！”李贞面色铁青的喝道。于是那人便被推出了帐外，紧接着，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帐内的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一句话。原本今夜偷袭行动的失败，已经让李贞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而那份致命消息的扩散，只怕会让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更为困难。 “看起来只有亲自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李贞心中暗道。于是他打定主意，决定将自己的儿子，琅琊王李冲兵败被杀的消息说出来。在他意料之中的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帐中几乎所有的将领都显得十分沮丧和不安。不过，唯有一人显得十分镇定，此人正是前日里自己打算斩首的那个守城军官，名叫裴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