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晚上的声音
杨芝兰安顿好受了惊的杨淑芳后就站在门口等着，天气很冷，她只好不断的走来走去来保持身体的温暖。行动间小心翼翼，就怕动静大了，引出什么东西出来。她不知道窗户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女儿和李小刚严阵以待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的。 从李家一出来，江玥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mama。 “妈干嘛等着，天气冷！” “玥玥没事吧？” 母女俩几乎同时开口。 “没事，我只等了一会儿。” “没事，都弄好了。” 李小刚担心自己的mama，也是打断二人的对话，问道：“江阿姨我妈怎么样？” “你mama喝了热水，现在好多了。把门关了，我们快进去吧！” “这样就好，江阿姨你和玥玥姐先进去，我等会儿就来。 “小刚是要把门锁紧吧？”江玥问道。 “嗯！”不把门弄好了，总觉得不放心。 江玥和mama先进了屋，留下李小刚一人忙碌着。他把家里的一只老旧的樟木箱子拖了出来，放在门口，又拿了几把凳子放在箱子的上面，人走出去后在拖着箱子让它靠着门，不留缝隙。 李小刚把门慢慢的关上，看着熟悉的一切渐渐消失在眼前，心里属于家的记忆却在逐渐清晰。他记得小时候他不听话让爸爸追着打，他不注意被凳子绊倒，留了好多的鼻血，自此后爸爸再也没有在家里打过自己。还有，那只老旧的樟木箱子还是外婆给mama准备的嫁妆，二十多年了，依然保存完好。 这扇门，估计不会打开了，这个家也只剩下他和mama了。 “小刚。”江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打开门，看到的便是一直开朗的小刚头抵着门，僵硬的站在那里。 李小刚双手捂脸，嘴里发出好大的一声“呼—”。 “要死啊，你想让怪物来我们这里做客。” “干嘛呢，又不是声音把怪物引来的，我叫也不行啊！”给自己最后一次脆弱的机会，不会有下一次，他要照顾好mama，他不能脆弱，这个世界也不允许脆弱。 “话是这样说，可是大声了总归不好。” 从怪物出现开始，整个世界就变得很安静，他们下意识的认为大声说话会引来怪物，可是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怪物是怎样找寻食物的。 受到惊吓的李阿姨并没有再问起李叔叔身体的去向，仿佛那个破碎的窗户没有出现过，这让江玥和李小刚都松了口气，莫名的也觉得有些悲伤。 经历过窗户事件后，四个人默契的不再靠近窗户，窗帘自此没有动过，所以江玥和李小刚不知道前面四楼那个身影还在不在。 经历了一顿午饭和一个平淡无奇的下午，时间悄然的来到了七点，和昨天一样，天黑得黑晚，全黑了之后便开始刮大风下大雨。 今天他们没有那么早睡，点着一根蜡烛相对着坐在沙发上，除了发面风雨的声音，就是指针走动发出的“啪啪”声。 李小刚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们一样？”活着的人都躲在家里，隔着厚厚的窗帘看着外面，也许大家都在等着第一个出门的人。 “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人出来？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怪物的吧？”杨淑芳很奇怪，一开始她沉浸在丈夫的离世，后来又遇到窗外尸体，可是这不代表她没有注意外面的情况。整个小区好像就剩下他们几个，没有人出来求救，也没有逃亡。 杨芝兰突然想起女儿说过的，世界太安静了。 蜡烛微弱的火焰突然向西飘动，就像有人恶作剧对着它吹了口气。 “外面风可真大，都吹到里面来了。”江玥说道。脑子里突然想到很多以前看过的诡异故事和电影，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得剧烈跳动起来。 “要不我们睡吧。” “好。” 虽然是她提议大家睡觉的，可是真的躺在床上她却一点都睡不着，脑子不是昨天见到的怪物就是今天见到的窗外尸体，一张张诡异而恐怖的脸反反复复的出现，加上外面的风声雨声，越加的睡不着。 “睡不着。”江mama轻轻的说道。 “嗯。” “要不和mama说会儿话？” “好。” “不知道你爸爸怎么样？电话还是打不通。”江mama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只是结果都是一样，不通。 “肯定黑了又瘦了，上次爸爸工作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我都不敢认。”想到爸爸的样子，江玥就忍不住想念，虽然爸爸经常不在家，她有怨念，可是父亲的角色是无法被取代的，何况这回他有三年没有回来了。 “上次通电话还是十天前。”江mama默默计算了时间。 “才十天啊，我都觉得好长时间了。”这两天好像一年那么漫长。 “虽说不是呢，这……” “嘘，mama别说话。” 一下子房间安静了，江玥在黑暗中努力辨认着，她听到夹在在风雨声中不一样的声音，嘶啦嘶啦，就像猫儿挠门的声音，这种声音在夜晚可以传得很远。 “妈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没有啊！”除了风雨声，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仔细听，就像猫挠门的那种声音。” 杨芝兰仔细的在风雨声中分辨着女儿所描述的声音，整个心沉浸在里面，突然由远及近的，那种声音越来越清楚。 “有。” “……”江玥不知道是该炫耀自己听力很好，还是应该怨恨自己能够听到。 “也许是猫。” “嗯，也许是的。” 可是这两天别说是猫，连一声狗叫声都没有听到过。 母女俩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因为一闭上眼睛，耳边就清晰的传来“嘶啦嘶啦”的声音，那爪子像是抓在她们心上，搅得人心神难安。 白天依然是个好天气，虽然有着窗帘遮盖，江玥依然能够想象出蓝天白云。他们没有拉开窗帘看过，不然一定会发现，地上的冰加厚了一层，连屋檐上都挂着冰凌。明明阳光灿烂，温度却低得宛如北国的冬天。 李小刚看江玥神情恍惚，有些不放心。 “怎么了？黑眼圈很重。” “昨晚没有睡好，头疼。”江玥按压着太阳xue，那里酸酸胀胀的难受。 李阿姨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四杯巧克力奶茶，这个是他们现在补充体力、维持身体温暖最好的方式。 “外面声音太大吵得睡不着吧！” “呼，还是热的舒服些。”江mama喝了一口，巧克力暖暖的甜甜的，只可惜这是他们最后的巧克力粉了。“我们昨天晚上听到了挠门声，越是闭着眼睛听得越是清楚，像是隔壁传来的一样。” “你们家隔壁不是没有人吗？”一个楼的人都知道，那一家在外地做生意，今年好像都没有回家过年。 “他们有人回来，前天还在阳台上见到过，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江mama可以确定，她们还打了招呼呢！ “他们家养猫吗？”李小刚提问。 江玥想了想，说道：“没有吧，他们家那只猫送人了，他们送的时候还问我要不要呢！”他们家的孩子一天到晚把猫抓得哇哇乱叫，有只猫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动静。 “嗯，要不我们一起睡在客厅里吧，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李阿姨提议，不管是不是猫，晚上有着这种声音，肯定睡不好觉，还不如大家睡在一起，胆子也会大些。何况她也不放心儿子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李阿姨的提议得到所有人的同意，他们把沙发椅子什么的都搬走，又把两张床垫并排的放在地上，铺上被褥变成了一张大床，够好几人睡的。 吃了中饭，四人拿出牌度过了一个下午，平静而悠闲，如果忽略掉外面诡异的平静和不寻常的天气。 天依然黑得很快，在全黑时风雨照常降临，黑夜与白天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极闹一个极静。 由于昨天没有睡好，江玥和mama很快进入了梦乡，李阿姨有儿子的陪伴也很快睡着了，唯独小刚诡异的失眠了。一个大男孩和三个女人睡在大通铺上，怎么都让他觉得别扭。 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耳边听着枯燥的风声和雨点撞击玻璃的噼啪声，小刚昏昏欲睡。 “嘶啦嘶啦”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在风雨声中诡异的清晰可闻，小刚一下子便清醒了，他想他知道江玥她们听到声音后为什么睡不着了。像有爪子不断挠着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耳膜，心脏也开始了不自然的跳动。 睡着了就好了。李小刚默念，最起码是个人在一起，有什么事也好一起面对。 就这样，白天天气晴朗，晚上风雨大作的又过了四天，期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突然撞进来的怪物和想从窗外爬进来的尸体，也没有其他人类的踪迹，更没有他们期待的救援，只除了失眠时晚上听到的挠门声。 平淡的过了两天，除了食物日益减少，他们没有其他的忧虑。 两位母亲在厨房交谈。 杨芝兰往锅里倒了些水，今天中午准备吃面，以前弃之如敝屐的泡面成了现在最好的口粮。 “吃的快没有了。”扔了块面饼，杨芝兰说道。 “水也快没有了。”这几天他们除了早晨用一点水洗漱外，都不额外用水的。厕所现在成了禁区，没有必要绝不靠近。连面也极少吃，就怕水没有。 厨房里两位mama交谈的同时，客厅里的江玥和李小刚也在说话。 他们说着晚上听到的诡异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那个声音变大了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为此，他们把其他房间的门都关上了，并且前面还放了把椅子，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平静有时是为了蕴藏力量，不知道今天的晚上他们是不是还会听见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