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京城的白衣公子 （补充更新）
落花人独立，斜雨燕双飞。一对雨燕在雨中的明朝都城上空低飞翱翔，嘴中衔着翠绿色的柳枝，给这座古都带去一丝微凉的春意。都城四面是高耸的城墙，东南西北有众星拱月之势，宛若一个“聚宝盘”。 忙完农事的耕作者扛着锄头从都城外的田间赶回家，春雨淋湿了他们轻薄的衣衫。 北京，这座规模宏大，气象雄伟的都城，承载了太多帝王将相、权利追逐者的梦想。正可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今熹宗在位，身边宦官干政，给这个王朝的命运笼罩着阴霾。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城外的野草狂野的生长着，几乎要覆盖北京城东边进城的官道边缘，官道用青石板建造而成，两边非常的宽，可以同时保证六匹快马并驾齐驱、通行无阻。青石板上沾了很多快马驰骋过后留下的马蹄脚印。 这官道主要是用于中央政府调动军队、物资运输以及官员出差巡视。官道每隔二十里就有一个驿站，用于给外出人员歇息养马，作为中转的落脚点。这条官道还连着东边的田野，田野阡陌纵横，将各种野路小道联结起来。 走在官道上的人流来来往往，有的商贩提着担子要进京贩卖货物，有的是书生要进京赶考，他们现在都奔着一个地方——北京的东城门。 这官道的尽头就通往东城门，东城门是进入京城的最大关卡，这里严加设防，派了朝廷禁卫军重兵把守着，沿途查阅每一个人的通关文牒。 “出入者必须提供通关文牒，擅自闯关者格杀勿论！”披着铠甲，穿着铁网裤的士兵把十字长矛横在城门外的入口，等待着文官逐个检查入关者的文牒，得到点头允许后才能把长矛放下，让进京的人通行。 士兵们的盔甲是最普通的锁子甲，里面还包着红色的小棉袄，是用粗劣的棉花做的，士兵穿上去显得非常臃肿，所以又被称为“红胖袄”。 军官们的铠甲制作精良，有的还戴上了网状头盔，下面配有铁网裤和铁网靴。虽说是铁片做成，但行动起来非常便捷。 很多士兵都面如土色，看起来像柴火一样枯瘦。级别高的军官反倒就大腹便便，肚皮都快露出去了。 京城门的顶部为灰筒瓦绿琉璃剪边，不知道费劲几代工匠精雕细琢留下的，城门的上方是大大的三个字：东直门 城门的两边还配有箭楼、闸楼、瓮城。这些建筑组成了京城东边的军事防御力量。 箭楼上面是手握长弓的士兵，这些士兵不仅承担着城门的守护工作，还要时刻眺望远方，警惕外敌入侵。 春寒料峭，雨下得更斜了，还走在官道上的行人加快了步伐。 一个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走在官道上，他手摇霓虹羽扇，脚踏七星流鞋。他面如瑞雪出晴，宽大的袖口广袖翩翩，走过去如同紫瑞祥云飘过，无不引人赞叹。 他步伐轻盈，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雨点轻轻拍在官道上，激起让少女春心荡漾的春意。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少女无不驻足仰叹。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穆凌云穆掌门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公子并没有理会他们，用力一甩就把羽扇收了回去，风度非常的儒雅。 他走到东直门的城门下。 这些守门的士兵和军官必定认识他，见到穆掌门来了全都抱拳以示尊敬。 “穆掌门有礼了。” 穆凌云也双手抱拳回礼，“各位将士们守关在外，我替各位父老乡亲感谢你们。” “穆掌门这都是什么话，我们能肩负起保卫京城的职责，是我们的荣幸啊”。一个挺着肚子的将军抢先达到。 穆凌云没有搭理他，他掏出自己入城的文牒。 文书上是他的上半身像，这是朝廷的司狱画师精心画的，司狱画师的工作就是为市民画像。这画上的美男子和真人比较一点也不逊色，栩栩如生。画像下面是一长条文字，简单介绍了穆凌云的身份。比较显著的一段话是：穆凌云，朝廷钦定无印大师，青玉莲掌门。 穆凌云很快便被放入京城当中，他再次打开自己的羽扇，往里面走去。 这大明京城可是热闹非凡啊，他眼前是临近东城门的菜市口，农夫们都把田间摘回来的菜拿到这儿来卖掉，还有宝石商人也会拖着木车到这菜市口来，拿出琳琅满目的宝石卖给有需要的过客。 有的宝石闪耀着淡淡的蓝色，呈五角星状，这就是最普通的蓝宝石，用于装饰剑柄或者拿来当吊饰。 有的宝石里头是纯白色，外头有一层银色的软壳。这是用来打造宝剑的特殊材料，叫做光芒石，用于在冶炼以及打造宝剑的时候加入进去，提高宝剑的韧性，是上好的冶炼材料，价格也非常的昂贵。 菜市场还有杀猪宰牛的，吆喝声响彻了东直门，好是热闹！ 穆凌云走到四方街上，脚下面是青石板打造的道路。周围时不时有官员骑着高头大马穿梭而过，周围跟着一群抹了胭脂粉的尘世女子，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这四方街上都是手工业者开的小店，街道两边都是店铺，里头卖着各种糕点、胭脂水粉以及香料。 茶坊、酒肆、rou铺遍布了整个东直门，不过这些商业化很高的店面全都布置得井然有序，完全不会阻碍两边的道路交通。 这时候恰好有一匹驴子驮着人从四方街上飞驰而过，惊动了路边木桩上拴着的几匹马，这几只马对着天空大声嘶鸣，身上的鬃毛都翘了起来。 穆凌云走过四方街，到了一座桥梁上，下面是等待卸货与装货的船舶，有几个码头工人正在把装有粮食的麻袋卸下船。 他就靠着桥梁的石柱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桥梁尽头，手中不停的扇着扇子。 没过多久，桥梁那边出现了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这人全身上下都是一身黑衣，脸上的斗笠完全覆盖了他的头部，斗笠下面还有一层黑纱，黑纱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旁人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黑衣人提着一把剑，径直地往桥上走来。 穆凌云不为所动，他没有再看向那边，而是转头看着下面过往的船只。 远处的艄公吹起了哨子，这似乎是呼唤远方的工人回家吃饭。 “穆掌门别来无恙。”这个黑衣人走到了穆凌云的身边，和他一起靠在了石桥的栏杆上。 “能吃的下饭，睡得着觉，青玉莲大大小小的事也有人管着，这日子也算能过吧。” “哈哈哈，穆掌门说话还是那么风趣。” “你还跟我客套，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非得跟我在这里见面。” “那可不是，现在城中全都是朝廷的眼线，这一举一动都会被看见。我们归日教徒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你也知道你穿成这样站在桥上，会被各种眼线盯上？你这样无异于掩耳盗铃，倒不如把自己的黑色夜行衣脱了，这样反倒不容易被人注意。” “哼！”这黑衣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那皇帝总得给我们八王爷面子，他们就算跟踪我了又能怎么样，再怎么说八王爷也是他亲哥哥！” “这就是你肆无忌惮的理由了？我看你还是跟紧八王爷的屁股后面，不要给朝廷的狗咬了。”穆凌云不屑的说道。 “我这次来见你，是最后问你一次，你们青玉莲愿不愿意和我们归日教合作。” “既然你还这么问我，那我也最后一次告诉你。”穆凌云郑重其事地说道，“青玉莲过去不会和归日教合作，将来不会，永远也不会和归日教合作。麻烦你转告八王爷，你们宫廷斗争就不要劳烦我们这些小门派了。” “穆凌云，这可是给你站队的时候，别怪到时候我不提醒你。”这黑衣人冷冷的说道，言语中藏着刀锋。 “哈哈哈，我穆凌云要是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怎么带着帮里面百来号人立足？” “可是那阉人，马上就要从皇帝手中夺权了。” “还早着呢，你也真是以为皇帝身边没有忠臣了吗？” “那点力量根本不值一提，你就想着靠那王忠老头子，去说服皇帝？” “只要还有一个忠臣不死，阉人就不可能彻底夺权。” “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的···现在九祥瑞的事已经传遍天下，阉党已经发动各种力量，势必要获取神力。” “你真是太相信你的八王爷了。” “可他是我们推翻皇帝，自立国家的一张好牌。” “都是一丘之貉，你和八王爷一样都是想要谋权的人，你根本不是为了肃清皇帝身边的阉党，你只是为了一己之私。” 这黑衣人语塞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把自己的斗笠压得更低了。 “阉党迟早会对你们下手的。” “这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 “我们青玉莲早就宣布不参与朝廷的权利争斗了。” “穆凌云，你还是不明白现在的局势···” “俗话说大隐隐于世，你不会懂的。” 穆凌云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转身离去。他心里面已经想清楚了，他不会让青玉莲的任何一个手下置身这场权利斗争当中，他比谁都清楚，那个八王爷也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就在他走到桥边的时候，一个侍从从四方街那里策马奔腾而来，看起来他找了穆凌云很久。 “穆掌门，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