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新年大礼
正月十五从马喇家出来之后，瑶函心情烦闷，匆匆回了香榭丽舍，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也不见人，也不说话。好像忽然对什么都不关心了，看什么都是闷闷的。今天都十七了，瑶函还是没出屋一步。 “小姐。”菱儿推开门，露出一个小脑袋。 “进来吧。”瑶函淡淡的说道。 “嘻嘻，小姐。”菱儿朝瑶函媚笑着。 “有什么事赶紧说。”瑶函扔下手中的诗经，不耐烦的说。 “那个，上次万老爷家的李管家来了。”菱儿赶紧说正事。 “哦，有事吗？你去应付一下吧，我懒的动。”瑶函说着又拿起了书。 “好像有事吧……”菱儿也不确定的说道。 瑶函抬眼看了看菱儿，一句话不说。 “咳，小姐。”菱儿眨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说道，“您不是说万老爷老头可能很大吗？这要是怠慢了……” 瑶函扔下书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不过是菱儿的借口，菱儿是看自家这么一直提不起来精神，找个事给自己开解呢。 “走吧。”瑶函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活动一下脖子，伸伸胳膊伸伸腿。扬起完美的职业笑容出去会客。 “夫人近来可好？”李德全一脸笑容对着瑶函作揖。 “劳您挂心了。一切都好。”瑶函也笑着福了福身。虽然不知道他来的用意，但是古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个笑脸人还是带着“大礼”来的。 “年过得还舒心吗？”李德全端起茶水开始话家常。 “好着呢，您老也好？”你不说明来意我也不提，看谁能耗得过谁。瑶函心里暗想。 “好，好，好！托夫人的福。听说夫人的家并不在京城？”李德全抿了一口茶水，看似挺随便的一问。 “是的。瑶函并非京城人士。”瑶函回答道。听说？听谁说的？消息挺快啊！瑶函对“万老爷”的身份更加疑惑了。 “是呢。我家老爷听说夫人是第一次在京城过年，怕夫人不习惯，特意叫老奴我送了东西来。”李德全笑眯眯的说道。 好嘛，狐狸终于开始露出尾巴了。瑶函笑的更甜了，柔柔的说道，“噢？有劳了有劳了。但是，无功不受禄，瑶函承不起这么重的礼。”看门口的那两个大箱子就知道礼不轻。 “哎~~不重不重！我家老爷说谢谢夫人上次的点心，这点小礼应该的。礼尚往来嘛。”李老狐狸有深意的冲着瑶函眨了眨眼睛。 “一点点心而已，怎敢劳烦您老人家亲自送礼物上门呢？要是万老爷喜欢叫人吩咐一声，我找人送去就可以了。”瑶函客气道。心想，我听你瞎掰！今天可都正月十七了，要说怕自己“不习惯”怎么不过年之前送过来啊？还礼尚往来？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家老爷的一片心意，夫人切莫再推辞了。”李老狐狸站起身来，看样子想走。 “李管家留步！这礼我真的不能收。”瑶函推辞着。谁知道送的什么啊，到时候别赖上自己。 “无妨无妨！留步留步！”拱拱手，李德全笑着往门外走。 “等等！既然这样，烦请李管家把箱子打开。”瑶函一本正经的说道。跟不认识的人，无所谓面子不面子，这不弄清楚，等出来事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了。 “你这是……”李德全有点不高兴了。 “马吉，开箱子！”瑶函对李德全的不满全当看不见，招呼马吉动手。 “是，小姐。”马吉说着走了过去，和下人一起打开了两个箱子。 “咝……”打开箱子，马吉先吸了一口冷气。都是好东西啊！ 看见马吉钉在箱子前边，瑶函皱了皱眉头，心想真给她丢人啊！而身边那只老狐狸就开心多了。眼睛里四射的精光似乎都在说“瞧见了吧？开眼了把？箱子里面的东西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见到的，金贵着呢。傻眼了吧！” 瑶函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箱子里面。没什么嘛！再看看马吉，还是一幅白痴相。难不成自己漏掉了什么？瑶函蹲下来，用手在箱子里拨来拨去，希望看到点值钱的东西。黄金白银，珍珠玛瑙，翡翠珊瑚？瑶函把两个箱子翻了的底朝天，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刚开始看到李管家那么郑重其事的叫人把箱子抬进来，瑶函还心花怒放了一下，以为那个万老爷送了两箱子真金白银送给她呢。不然是什么珍珠玛瑙珊瑚如意锞的，也符合万老爷流露出的气派。最次，弄点什么丝绸瓷器名人字画的，也算大张旗鼓的送一回礼！可是，这些，算什么啊？ 瑶函有点失望，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笑着谢谢李德全。然后叫下人抬厨房去了。 李德全显然是被吓倒了。看她那样子根本就没把箱子里的东西当成一回事啊！这翻箱倒柜的好像要找的什么“东西”，没找到明显是失望了。最后还要把这个抬到厨房去，看样子是想直接分给下人，鉴于自己在这没好意思说啊！可是，箱子里的东西，别说一般的京城贵胄，就是王孙大臣也不一定能看得到拿得到啊，哪怕咱们万岁爷，一年也就得供品的时候能看见，过了时候想见就不太容易了。可瑶函的眼神分明像看到了街边上买的土豆白菜大萝卜，一点都不稀罕！ “这些东西可中意？”李德全明知故问道。 “很好，万老爷费心了。”瑶函笑着说，忽然想起现在不但是数九寒天，更重要的事，现在是清朝。看来这份礼还真挺贵重的。 “这些想必是夫人所喜爱的。我家老爷说了，一般的俗物不能入了您的眼。而金银则实在臭的很，珠宝又显得太没有诚意。所以特意搜罗了这些让夫人开怀。”李德全说得很真诚。让瑶函实在汗颜啊！ “熏死我吧！熏死我吧！”瑶函在心里狂喊，“你有没有诚意我说了算，你怎么自己就给自己下定义了？肯定是嫌贵，不愿意给我。守财奴！老格朗台！” “小姐……”马吉回来了，看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瑶函从无边的懊恼中抬头有气无力的问道。 “那个，刚才抬下去的东西，后厨不知道怎么办。柳婶还说太贵重，应该放到库房而不是厨房。磕了碰了她付不起这个责任。”马吉如实回答。 听了回话，李德全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这才对嘛！ 瑶函看看马吉再看看李管家，心里大概有数了。 “告诉柳婶，放厨房就好了。只是一些寻常的水果不怕磕碰的。正好我要研制新的点心，这些水果可以派上用场。”瑶函吩咐下去。回头就看到李管家两个瞪得如牛一样的眼睛。 “夫人，你说，那些不过是寻常水果？”李德全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吗？”瑶函奇怪的问，她一时间又忘记了，这是大清的冬天。 “那夫人可是都认识？可曾吃过？”李得全还是不太相信。 “这个……家乡都有，所以没有觉得很……恩……稀奇。但是，现在这个季节能在京城看到也实属不易了！”瑶函恬着脸笑道，心里琢磨这话要怎么说才能圆回来呢？ “夫人的家乡在何处？这些水果并不都产于同一个地方吧。”李德全不放心的问道。 “我们家乡有很多水果商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应季贩卖这些水果。但是很可能和你们吃的并不一样，只是相似罢了。”瑶函干脆就不接“家乡”这个话茬。其实说谎很容易，难的是用一个谎言去遮掩另一个谎言，一直不停的说谎！ “哦？那老奴很想请教，在夫人的家乡这些都叫什么？”李德全不耻下问着。可得问明白了，不然回头上面问起来可不好交差啊。 “李管家客气了，谈不上请教。刚才的箱子里有蜜釉、奇异果、菠萝蜜、香蕉、木瓜、山竹。”瑶函想了想说道，刚才只是用心翻金银珠宝了，其他的随便看了看，对那些平常看的见的水果到真没多留心。 “受教了！”李得全拱拱手说道。再怎么说也是皇上身边的人，再吃惊再震撼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失神，今天这样急切已经明显是“失态”了。现在终于找回了沉稳，只是心里对瑶函冲满了种种的不解与好奇。 “我这有新做出来的点心，麻烦李管家替我带给万老爷。谢谢他今天送来的水果。瑶函万分感激，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瑶函真诚的说道。她说这番话真是发自肺腑的，想到这是大清朝的冬天，能看到这么多水果也难怪人家当成大礼来送了，也就不奇怪为什么马吉看到会是那种表情而厨房又是那种姿态了。 “我家老爷说了。‘谢了我就领着，但是口头上的不算数。也不能拿点心代替。要拿出谢的样子来。’”李得全学的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在万老爷身边侍侯了很多年，而且经常这么给人传口信。那种语气动作神情已经入木三分了。 “哦？那你家老爷可有说要怎么谢才有谢的样子？”瑶函好奇的问道，她现在完全被万老爷吊起了胃口，很想知道这位万老爷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