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弥天大祸
夏以沫听得从他口中如此露骨的吐出的“非要不可”四个字,原本就如同悬在悬崖峭壁上的一颗心,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往下沉了沉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对面的男人,却已是极为的抚上她苍白的容色 夏以沫惊了一下,本能的伸出手去,一把甩开了那暧昧摩挲在她脸上的咸湿大掌,“滚开” 遭到她近乎厌恶般的拒绝的慕容锦,显然被完全惹怒了,一双细长的大掌,立时凶狠的掐住她精致的下颚,迫着她只能抬眸仰视着他,“夏姑娘,别给你脸,你不要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不识好歹” 连最开始仅有的一丁点儿的道貌岸然,都尽数卸去的男人,此时此刻,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残戾的本性,紧紧压住身下的夏以沫,像是恨不能将她一下子都尽数吞到肚子里去一般 夏以沫被他死死困在坚硬的桌子与他恶心的身体中间,只觉悲愤欲死。【】 不,她一定不能乱。 夏以沫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若是敢碰我的话” 抬眸,夏以沫近乎凶狠的迎住对面男人阴邪的视线,“我可以向你保证,宇文熠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澄澈透亮的一双明眸,此时此刻,藏也藏不住的蕴满的烈烈仇恨,似令对面正准备继续的慕容锦,都不由踌躇了须臾。 但,旋即,男人心中涌动的疯狂征服欲,却愈加炽热的燃烧起来 她越是想要挣扎,他越是想要占有。 毕竟,征服这样一个女人,太有成就感。 色心既起,纵使先前尚对那宇文熠城有所顾忌,此时此刻,慕容锦也是顾不得了 “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口中的宇文熠城,会不会为着一个失了贞的侍妾,胆敢来找本公子的麻烦” 邪邪一笑,男人再不废话,一双灼灼大掌,直接撕扯起夏以沫的衣衫,同时,头一低,更是在她身上胡乱亲起来 夏以沫拼命的推拒着压在她身上的健硕身躯,拼命的躲避着他的触碰,可是,论力量,她又岂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对手 她的拳打脚踢,她的奋力反抗,到最后只换得那慕容锦更粗暴的对待 就在夏以沫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窗外,却似乎极快的闪过一个鹅黄色衣衫的人影 “救命” 夏以沫本能的大声呼喊着。 可是,窗外的那个人影儿,听得她的呼救,只微微脚步一顿,似有刹那的犹豫,但旋即,却是更快的离去 快到让夏以沫以为,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没有人在外面,更没有人会来救她 宇文熠城,你在哪里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光,夏以沫亦彻底陷入绝望。 死死压在她身上的慕容锦,却似乎越来越兴奋,夏以沫甚至看到他已撩起他衣衫的一角,而她自己,更是早已凌乱不堪 难道,今日她竟真的逃不过此劫 不,她不甘心 电光火石之间,夏以沫忽而一把扯下簪在头上的羊脂白玉如意簪,容不得多想,已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向对面男人的胸膛 只听得一声极粗重的闷哼声,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瞬时身子一僵,似不能置信的望着她,又望望突然之间插在他胸膛上的锋利玉簪,一双渐次浑浊的眸子里,尽是垂死的惊恐与复杂 夏以沫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有一刹那,脑海里完全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 她只是怔愣的望着,那狠狠插、进男人胸膛里的羊脂白玉如意簪,那细长的簪子,此时此刻,已尽数没入了男人的胸膛,惟有簪头小巧的莲花流苏,还留在外面,雪白的玉石,被从男人胸膛间,不断溢出的鲜红血液,染得一片赤红,如同冰天雪地里,一点点晕开的泣血红梅一般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逸出丝丝的轻颤,止也止不住刚才,她就是用这只手,将那只簪子,狠狠刺进对面男人的胸膛的 而此时此刻,那轰然倒地的男人,早已没了半分的呼吸,惟有一对瞳孔放大的双眼,犹不能置信一般的大睁着 如同死不瞑目。 他死了 他被自己杀死了 望着躺在地下的男人的尸体,夏以沫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脚下却是踉跄了一下,重重跌在地上。 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里,此时此刻,惟剩下无尽的惊恐与不知所措。 带着亲卫匆匆赶来的宇文烨华,甫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衣衫凌乱的女子,双手抱膝,窝在墙角缩成小小的一团,一双被泪水浸的澄净通透的明眸里,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的灵动,惟剩一片空洞 她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小小的一只,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充满防备,充满不安,更充满害怕 一刹那间,宇文烨华只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痛彻心扉。 “沫儿” 男人哑声唤着她的名字,因怕惊到她,只敢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缓缓向她走去。 直到他走到她的面前,夏以沫仿佛才陡然间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迷茫的望向他 “沫儿” 小心翼翼的在她面前蹲下,宇文烨华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去,将她凝在眼底的都有恐惧,都轻轻抹去,可是,他不敢这样做怕任何最细微的触碰,此时此刻,都会吓到面前的女子 “齐墨大哥” 许久,夏以沫方才不确定般,低声念出他的名字,一把清脆的嗓音,早已哑的不成样子。 宇文烨华心里更是一疼。 “是我” 男人试探性的伸出手去,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在他触碰到她的一刹,女子陡然害怕到僵硬的身子 这一次,宇文烨华却没有放开她。 他只是更紧的抱着她。力道轻柔,小心翼翼,却又极具充满保护。 “没事了” 男人轻柔的近乎呢喃一般的嗓音,轻轻响彻在夏以沫的耳边,坚定,而又安全,“沫儿,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有齐墨大哥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的” 从男人口中吐出的温软字眼,一字一句的抚慰着夏以沫仓皇的心境,他的怀抱,温暖而强壮,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包裹在他的怀抱里,像是世间最安全的所在 “齐墨大哥” 绷紧在神经里的所有恐惧与委屈,在这一刹那,尽数涌出来,夏以沫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屋外,原本日光明媚的天色,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厚重乌云挡了住,天地一片阴沉,像是随时都会有一场巨大的风雪,席卷而来,笼罩住整个天地一般。 被控制住的那慕容锦剩下的随从的一句话,却让这阴寒的天色,更加如蒙了一层阴影 那人说的是 “你们害死了我唐国汝阳王府的世子我唐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刹那间,狂风大作,风雪欲来。 血,无尽的鲜血,猩红而炽热,不断的从男人胸膛被锋锐玉簪刺穿的伤口里,流淌出来,一寸一寸的在夏以沫脚下漫延,浸过她雪白的鞋面,浸过她的脚踝,浸过她的小腿然后,不断的往上漫去,直到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这满目的鲜血之中 夏以沫感到窒息,感到不能呼吸。 殷红的鲜血,将她死死的包围住,令她完全逃脱不得 她甚至能够清晰的闻到,属于鲜血独有的那种腥膻之气,一点一点侵入到她心底的冰冷温度,就像是冻成的一柄柄利剑,要生生的将她劈成两半一样 不,不要 夏以沫拼命的挣扎着,反抗着,想要逃脱,想要逃脱这无止境的恐惧 可是,她逃不掉,她的双脚,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那儿一样,只能任由那鲜红的血液,继续将她拖进那无尽的深渊里 “夏以沫”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唤她,那样清冽而熟悉的嗓音,如此悠远,又仿佛如此接近的传来 夏以沫听不清,那飘渺的声线里,蕴着怎样的情绪 她很想睁开眼睛来看看说话的人,看看是谁在唤她,可是,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魇住了一样,任她怎么努力,她也无法挣脱眼前的黑暗 “夏以沫” 那熟悉的嗓音,再一次传来,恍惚听来,似极严厉而焦切,夏以沫听不分明,只感觉一副疲累的身子,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之中,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的力气 一双瞳孔放大的面容,却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那张脸,那张脸,赫然是白日里死在她面前的慕容锦 他无法阖上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他的身上,被她刺穿的伤口,犹在不断汩汩的往外流着猩红的鲜血;他破败的身子,正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 “不要” 惊叫一声,夏以沫蓦地从噩梦中惊醒 只是,眸底却犹带着从梦中带出来的无尽惊恐与茫然,醒来犹梦中。 “沫儿” 宇文熠城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试图将她小小的面容拧过来,对住他 只是,他修长的指尖,方触到她的皮肤,夏以沫却似陡然受惊的一只小兽一样,蓦地的向墙角缩去,拼命的躲避着他的触碰 宇文熠城擎在半空中的手势,瞬时一僵,许久,方才不动声色的放了下,收回袖中。 敛去濯黑眼瞳里一闪即逝的幽深寒芒,男人沉声唤道,“夏以沫” 顿了顿,“是我” 男人清冽的嗓音,蕴着她熟悉的气息,不过两个字,却是千回百转,带来叫人安心的一切温度。 夏以沫被无尽的茫然与防备浸满的眼瞳,待得看清面前男人的脸容之时,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尽情的哭唤着他的名字,“宇文熠城”
她纤细而柔软的身子,紧紧扑在他的怀中,宇文熠城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单薄的身子,在他怀中不住的轻颤,就如同凄风苦雨之中,飘落枝头的最后一片枯黄落叶一样,无所依傍的害怕与不安 她是这样的瘦小,这样的柔弱,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她就会像窗外此时此刻飘飞的细雪一样,破碎在他的手中,然后融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宇文熠城不由的将她抱紧了些。 “我在这儿” 男人惯常沉淡的嗓音,此时此刻,却如此叫人安心,“夏以沫,没事了,不用怕别怕,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他温凉的大掌,柔柔抚着她不住轻颤的身子,像是要将她魇住她的所有不安与痛苦,都尽数驱走一样,像是在一次一次的告诉她,别怕,他在这儿,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夏以沫死死抱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怀抱,有她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像是能够抚平她心底的一切伤痕与疼痛 夏以沫不由更用力的抱住面前的男人。像是只要抱紧了他,就再也不惧怕这世间的任何凄风苦雨了一样,像是恨不能将自己揉进他的体内一样,与他融为一体,再也不用跟他分离了一样 夏以沫放任自己在他的怀中,哭的像个小孩。 许久,女子方才渐渐止了哭声。 “好些了吗” 宇文熠城一壁用浸了温水的热毛巾,轻轻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一壁柔声开口道。 只是,他这样的温柔与爱怜,却让夏以沫渐渐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又不禁掀起阵阵的委屈和心有余悸 “宇文熠城” 女子低低唤着他的名字,一把如入水珠玉般的清脆嗓音,早已被泪意浸的,哑的不成样子,“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细小的嗓音,犹带着不能自抑的轻颤与哽咽,一字一句的,飘进宇文熠城耳畔,令他正在为她擦拭着脸颊的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是孤不好” 男人语声听来淡淡的,一双濯黑瞳仁,却终是难掩丝丝沉痛一般,“孤不应该放你一个人出宫是孤没有保护好你” 他平静语气里,有藏也藏不住的心痛与自责,阵阵泄露而出,叫人如此动容。 夏以沫不由轻轻抓住他温柔的为她擦拭着脸颊的一双修长大掌,这样,在她与他自己,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阻挡,可以让她好好的望住他,望住这个早已不知不觉镌刻她心底的男人 “宇文熠城,不怪你” 心头终是不受控制的闪过阵阵凄惶,夏以沫涩声开口道,“这是意外,谁也预料不到的” 若真的要怪的话,也只能怪她自己,她不应该任性的身边不带一个侍卫的 今日之事,若非千钧一发之际,她用头上的白玉簪,胡乱扎进那个慕容锦的胸膛,迫的他住了手结果又该如何呢 夏以沫甚至不敢想象那样的结果 近在咫尺的男人,却忽然,轻轻将她垂低的脸容,抬了起来,温柔的迫着她与他目光相对,“不要想了” 宇文熠城嗓音清冽,目光和煦,便如凉意始起的深秋里,最后一抹淡金色的阳光,慢慢的爬上夏以沫的脸庞,照的她有些眼眶发热 “夏以沫” 男人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不要再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一切都过去了,孤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语声一顿,宇文熠城沉淡的一把嗓音,似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惟有一双幽邃如古潭深湖的寒眸里,一刹那间,似有浓黑风暴,一掠而起,“夏以沫,你记住,在这个世上,孤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这一生一世,孤都会护你周全” 夏以沫听着从男人一开一合的薄唇里,倾吐出的每一个字眼,它们是如此清晰的撞进她的耳畔,像是世间最动听的乐声,在她仓皇凄苦的一颗心底,掀起阵阵波澜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吗 承诺,这一生一世,他永远都会像这一刻一样,保护着她吗 抬眸,夏以沫定定的望向对面的男人。她能够清晰的看到,此时此刻,自己倒映在他濯黑瞳仁里的那一道身影 他古潭一般幽邃的寒眸,如此的坚定而平静,就像是一袭无波无澜的湖水一样,安稳而静然。 “我相信” 夏以沫轻声道。 这一刻,她是如此的相信他。 相信他,会如他所说,不允许这个世上的任何人,再伤害她他会一生一世的护她周全 只是,这个任何人之中,可包括了面前这个男人自己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 夏以沫只觉心思激荡。心安之余,脑海里却忽而掠过一件事,“那个男人” 女子嗓音发涩,“那个慕容锦,他真的死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