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别无选择
“夏以沫,你当真以为孤不敢杀你吗” 宇文熠城一把擒住她的断腕,目中凶光如虎狼,如豺豹,那般恶毒,那般嗜血,眼中蚀骨杀意,像是要满溢出来一般。【】 “宇文熠城,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杀了我” 夏以沫亦是目呲欲裂,毫不躲避的迎向他骇人的瞳光,心底如同火烧,只盼着他真的就此将她杀了才好。 哪怕是死,也好过像现在这般的痛苦。 该死的人,原本是她,原本是她 guntang的泪水,从夏以沫眼底大片大片的扑落下来,像融化的碎雪一般。 宇文熠城死死的凝住她,一时却分不清究竟是怒,还是痛,“夏以沫,你是听到宇文彻死了,所以才想让孤也杀了你吗” 男人语声极涩,“夏以沫,在你的心里,宇文彻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宁肯与他一同赴死 后面的话,宇文熠城没有问出口。 他不敢问,更不敢去知道那个答案。 男人眸若凝霜般的攫住她,他灼烈的大掌,还紧紧扣在她受伤的腕上,仿佛只要她的答案,令他稍微不满,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再一次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是” 夏以沫却毫不迟疑的给出他一个决绝的回答,她不再挣扎,只是定定的映着男人迫人的视线,眼底泪水,无声的涌将出来,嗓音却是平静,“宇文熠城,你知不知道,景言大哥本是我在这宫中仅剩的朋友了但你却将他杀了就算你丝毫不顾念我,但他总归还是你的侄儿你怎么能够将他杀了你怎么能够忍心” 心底疼痛,说到后来,却终是难忍,夏以沫牙关紧咬,却难抑身子轻颤,只觉如坠冰窖,整个人都冻得发抖。 声声质问,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宇文熠城的心头,“怎么能够” 男人嗓音暗哑,燃着滚滚的怒火,死死的凝住她的一双寒眸,似逼迫,却又似悲伤,“夏以沫他背着孤邀约你私会,与你亭中把酒言欢,甚至还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难道孤还不应该将他杀了吗就算是他死一百次,也不能消孤的心头之恨” 蔷薇苑里,她与那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一幕一幕的闪过宇文熠城的脑海,那些被他压住的如针刺一般的痛怒,再一次排山倒海一般的袭向心头,激荡进眼底,衬得那一双淬了浓墨般的眉眼,如要滴血一般。 “我已经解释过,邀约我与景言大哥见面的信笺,还有后来的事情,都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夏以沫死死咬着牙关,一颗心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宇文熠城,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他为什么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却不愿意相信她是不会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呢 夏以沫闭了眼睛,任由那些guntang的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尾滚落出来,它们是那样的烫,那样的热,火辣辣的打在她的脸上,一片炙痛。 望着她满脸的泪水,宇文熠城一腔的怒意,只如被利针刺了一下般,扯过丝丝涩痛,连扣在她腕上的修长手指,都不由的微微一松,旋即,男人稍稍松缓的一双寒眸,却蓦地又是一厉,“昨夜之事,是否遭人陷害,孤自会查的一清二楚” 男人眉眼划过一道蚀骨的锋锐,嗓音如刃,蓦然拔高,“只是,宇文彻他胆敢觊觎皇妃,却是不争的事实他明知道你是孤的女人,却还敢对你动心,敢与你私会,敢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就凭这一点,孤就算是杀了他,他也是咎由自取” 心头复又燃起的怒火,将宇文熠城一双清眸,烧的一片血红,那眼底的恨意,阴沉的似能够拧出水来一般,笼在面前女子的身上。 夏以沫仿佛感觉不到心底的疼痛,只觉得如此的悲哀,如此的可笑。 “宇文熠城,就算景言大哥真的曾对我动过心,又能怎样但他从来没有半分逾越,更从来没有逼迫过我,伤害过我半分” 嗓音早已撕裂沙哑,却不曾退缩半分,“宇文熠城,比起你对我的那些事情来,景言大哥又有什么错他本来就要走了,回他的西北去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呢你为什么一定要致他于死地” 她死死的盯住他,眸底泪意,像是要将一双眼睛都胀裂一般,“宇文熠城,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看重景言大哥,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他活着为什么你还要杀他呢为什么你就不肯为了我,放过他呢” 为什么 到现在,她竟还希冀着,他会对她有半分的怜惜,会在乎她的感受吗 她该知道的啊,面前的男人,永远都只会考虑他自己,永远都只会为着自己的心意,肆意行事,他又怎么会在乎她的感受呢 还是因为他不够爱她吧 所以,才能够一次又一次的任由的她身边的人死去,所以,才能够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在乎的人,伤害她 可笑她却总想着,他对她还有一丝情意原来,从来都只不过是她自己在欺骗自己罢了 他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事到如今,她对他还有什么期待呢 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宇文熠城,你杀了我吧” 不再挣扎,这一刹那,夏以沫只觉心底从未有过的平静,许是,当一个人的心,真的死了的话,她便不会再痛,再感到难受吧 所谓心灰意冷,大抵如此。 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或多或少的,因为这个男人而死先是阿轩,后来就是翠微,现在就连宇文彻都被她连累至死还有柔香,她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 所有的人,都一个一个的离她而去,如今,她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留恋呢 只是柔香她只盼再也不能保护她了 想到那个方方才死里逃生的小丫鬟,夏以沫死寂的一颗心,却终是不由的划过丝丝疼痛。 宇文熠城原本还在为她说的那一句“为什么你就不肯为了我,放过他”,而深深的动容,转瞬,却乍然听到她竟如斯平静的叫他“杀了她”她还是为着宇文彻的“死”,耿耿于怀至此吗 “夏以沫” 男人咬牙唤出她的名字,嗓音如淬了千年不化的寒冰,散发出阵阵的冷意,“就因为孤杀了宇文彻,所以,你也不想活了吗” 面对他的多多鄙视,夏以沫却异常平静,或者她只是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再与他争辩什么,她只是轻轻的道,“你说的对,宇文熠城我是不想活了景言大哥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你迁怒至死的我本就欠他良多,现在,就算是将一条命赔给他,也没什么” 此生,她不能够回应他的感情,欠他的情意,也只有拿命来抵了。 夏以沫怔怔的想。 只是,她的这些话,一句接着一句,一句却比一句残忍,落在宇文熠城的耳中,心底怒火一簇而起,却又像裹着冰碴一般,又刺又炙,令他恨不能就此真的将面前的女子,立毙于掌下 或者,惟有她死了,她才能够真真正正的永远属于他 脑海里蓦地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宇文熠城扣在她断腕上的大掌,却是蓦地一僵就是这双手,在前不久,差一点扼断她的喉咙,而今日,又将她的手腕,生生捏断 太医来诊治的时候,说她的手腕伤的太重,只怕就算是痊愈之后,只怕以后也再不能提重物,更别说弹琴或者拿针这类精细活儿了 但,只要能够留下她,宇文熠城不介意折断她所有的羽翼 但他却不想她再恨他。尤其是因为别的男人 那因为她甘心与旁的男人一同赴死而勃发的怒意,一瞬之间,却被宇文熠城生生的压了下。 他深深的望住近在咫尺的女子,有一刹那,像是想要望进她的心底去一般与其说,他是要抓住她的心,不如说他想要抓住她的弱点,想要用这弱点,将她牢牢的困在他身边,让她再也休想离开他 宇文熠城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锐芒。 “夏以沫” 男人突然沉声唤出她的名字,一双漆如古墨般的眸子,浮光湛湛,深不见底,“如果孤说,宇文彻没有死我还没有杀他呢” 一片绝望之中,蓦地听到他如此说,夏以沫只觉心头骤然一跳,砰砰如同鸣鼓一般,使得整个胸腔都仿佛疼痛起来。 “宇文熠城你说什么” 嗓音发颤,夏以沫再也无法维持先前的冷静,她甚至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紧紧攥住他的手臂,迫切的确认着,“你说景言大哥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杀他吗” 艰难的问出这最后一句,一刹那间,夏以沫突然不知道,在自己心底,究竟是宇文彻没有死的消息,更令她激动与欢欣,还是面前的男人,没有绝情到真的致他于死地而宽心些 望着她激动的模样,宇文熠城淡淡瞥过她紧紧抓在他手臂上的纤细手指,用力到泛白的骨节,可以想见她此时的激动与紧张尽管是为着另一个男人但于宇文熠城来说,这样的筹码,已足够 但男人眼中却未泄露丝毫的情绪,平静、阴鸷,如同一步一步诱着猎物走近的陷阱一般,他甚至没有看她,惟有嗓音清冽,冷冷响起,“即便孤现在没有杀他也不代表孤就会放了他,再不追究” 一句话,让夏以沫提起的一颗心,复又重重沉了下去。 就连她方才情思悸动,不由自主的抓在他手臂上的纤纤十指,此刻都不由的一松,无力的垂了下去。 宇文熠城却只淡淡瞥了一眼她眸中难掩的失落,和澄澈瞳底,一刹那暗淡下去的星光,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在等待着。 等待着她先开口。 等待着她自投罗网。 好整以暇。势在必得。 夏以沫亦察觉了他的冷静,他甚至没有费心掩饰,只等着她的决定。 夏以沫怔怔的望着他,他就坐在离她不过咫尺的地方,眉目清朗,一双宝石般濯黑的眸子,轻淡冷漠,他甚至没有看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清贵温雅的翩翩公子一般 但他又是这样的锐。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散发着青冷寒芒,不动神色间,却是生死颐指。 是呀,他本就是天潢贵胄,是一国之君,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这些人的生或死,都只在他的一句话之间罢了 夏以沫突然明白,只要她的心中,还有牵挂,还有在乎的人,在乎的事情,或者与面前的男人的相斗,她永远都不可能赢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可以卑鄙下作,用尽一切手段她却不能真的不顾一切 他总是技高一筹。将她压的死死的。 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她又如何能够挣脱的了 心念万转,夏以沫不自禁的蜷起攥在锦被上的手指,甫一动,却牵动了腕上的伤势即便她不知这伤势如今到底如何,但是,那些钻心般的疼痛,却是如此清晰的撞进她的心底 那个男人昨夜死死擒着她的手腕,硬生生的将她捏断的画面,犹历历在目,刺得夏以沫心底又是一痛。 疼痛让人清醒,也让人心底的那些悲哀与凄楚,愈加的清晰。 可是,她再痛又能怎样 有些事情,她却还是得做。 不得不做,不能不做。 “宇文熠城” 夏以沫死死攥着身上的锦被,半垂的眉眼,却是强撑着不肯落下半滴泪来,一字一句的道,“你想怎么样” 她问他,你想怎么样用尽她所有的力气,所有的自尊。 可是,对面的男人,却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一般,淡淡重复道,“孤想怎么样” 就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一般,他没有给出她任何的回答,只将一切的问题,复又推给了她。 夏以沫整个人都在发颤,洁白的贝齿,死死咬住下唇,却终是掩不住那从心底漫出来的苦涩,“宇文熠城你到底要怎样才会放过景言大哥” 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仿佛从口中每说出一个字,就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刺上一分般,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嗓音却是极轻。 宇文熠城却仍只是一片淡然,如同闲话家常一般,轻轻的道,“夏以沫,你说孤想怎么样” 他在问她。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对面的女人。 可是,夏以沫又何尝有什么选择 她怔怔的望着他,他也静静的凝视着她,四目相对,他墨色眼瞳里,一片清贵淡雅,就像是好人家教养极好的贵公子一般,谦谦如玉,哪里有半分的逼迫或者残忍 可是,与他对视的她,却是一身狼狈,夏以沫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她倒映在他眼底的苍白模样,就像是被圈养的一只小兽,她试着挣扎过,试着反抗过,试着想要逃脱过,可是,最终,却只能认命的被困于他亲手为她建造的牢笼之中 满心的绝望,铺天盖地一般的袭来,夏以沫死死咬着唇,咬的出血,却也无法抑止那股从心底漫出来的颤抖。 宇文熠城望着她苍白的眉心,望着她被泪水溢满的双瞳,望着她死死咬的出血的唇,落在她身上的一双眸子,瞳光瞬时就是一黯,有一刹那,他甚至想过,像从前一样,将她紧紧揽在他的怀中,抱着她,告诉她,没事的,没事的,他会为她解决一切 可是,这一次,他忍住了。 一直以来,是他太纵容她了,一次又一次,认为她可以与自己讨价还价认为她可以离开他 他不会再给她这样的错觉。 他要她知道,不是每一次,他都会妥协,他要她知道,想要跟他谈条件,她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要她再也不敢忤逆他,再也不敢轻言离开,再也不敢不要他 垂在衣袖里的双手,被宇文熠城紧握成拳,不为隐忍,而是势在必得的狠绝。 夏以沫怔怔的望着他冷酷的侧脸,望着他削薄的唇,望着他的残忍与狠戾,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轰然坍塌,粉碎成灰烬 她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她根本就斗不过他。根本无法跟他斗。 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没有赢的机会。 “宇文熠城,我输了,我输了,行不行” 夏以沫在一刹那间,崩溃如积雪,压抑在眼底的泪意,再也止不住,从眼眶里涌将出来,大滴大滴的落着,她全身都在发颤,纤细单薄的身子,仿佛风雨飘摇中的枯黄落叶一般,再也无力支撑,只能无助的扑进男人的怀抱,像蒲草依赖着磐石一般,紧紧抱着他,在他的怀中,哭的泣不成声,“宇文熠城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景言大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以后也不会我答应你,此生再也不见他我求求你,放过他” 她在他怀中,轻颤如同受伤的小兽,瑟瑟发抖着,她的身子是那样的轻,单薄柔软,仿佛被他轻轻一碰,就会碎在他的怀中一般 可是,即便是碎,也是碎在他宇文熠城的怀中 男人轻轻阖了阖眸,像是阖尽瞳底的叹息一般。 宇文熠城任由她紧紧抱着他她有多久,没有主动的抱过他了呢 薄唇无意识的扯出一抹凉笑,宇文熠城却没有伸手回抱住怀中的女子,他甚至眉眼都没有丝毫的波动,惟有一把疏离轻淡的嗓音,清清冷冷的在她的耳畔响起,“夏以沫只是这样吗” 一字一句,男人说的很轻,他的嗓音中,甚至没有丝毫的逼迫,不见任何的凌厉,心平气和的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晚膳,只有土豆一般。 怀中柔软单薄的身子,因为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时僵硬,就连她抱住他的一双手臂,都仿佛不由的一松 有一刹那,宇文熠城以为她就会这样放开他,像从前很多次,她无情的将他推开一样 可是,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不用她动手,他自己便淡淡的推开了她。他没有用力,甚至没有生气,只是就那样将她推了开来,不动声色,却是不容拒绝。 没有了男人怀抱的温暖,空气里的寒意,像是陡然清醒过来一般,直扑进她的心底,冻入骨髓般的寒凉。
男人推开她的动作,缓慢却决绝,夏以沫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突然莫名的一慌 就像是陡然间要失去某种东西一般的恐慌。 空荡荡的有些叫人害怕。 她不知所措的愣在那儿,对面的男人,却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整了整被她弄皱的衣衫,然后,姿态娴雅的站了起身。 男人长身玉立,毓秀挺拔如青松一般,却是转过身子,竟是一言不发的即要离去 夏以沫心底突然晃过一个念头只怕他这一走,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宇文彻便再也救不了了 心头大恸,一腔慌乱,再也不及细想,再也忍不住,夏以沫直起身子,半跪在床畔,急急的扯住他的衣袖,嗓音极慌,“宇文熠城,不要走” 被她一阻,男人脚步微微一顿,却是没有回头。只将冷酷决绝的背影,对住她,像冰冷剑刃一般,靠近便会伤的体无完肤。 可是,如今,夏以沫却别无选择。 她半跪在他的身后,扯在他衣袖上的纤细手指,用力到泛白,却终在男人伸出手去,想要将攥在他袖子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的时候,紧紧搂住了男人的劲痩的腰身 像是怕他再一次拒绝,像是怕他再一次毫不留情的走掉一般,夏以沫紧紧的抱住他,纤细的手臂,紧紧缠在他的腰身,整个人都几乎贴向男人的后背,紧紧的抱着他 “宇文熠城,不要走” 她在他身后,哀哀乞求,大片大片的泪水,从眼底深处滚落出来,打湿了男人月白色的常服,“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背着你去见景言大哥,我不该与他那样亲近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声一声,那样焦急,那样迫切,像是那样恐慌失去他,宇文熠城静静的站在那儿,任由她死死的抱住他,任由她guntang的泪水,打湿他大片的衣衫,任由她一字一句的诉说着她的承诺,“宇文熠城,我答应你,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做你不喜欢的人,我再也不见我不会再任性,也不会再惹你生气” 像是陡然间想到了什么,女子焦切的嗓音,蓦地一顿,半响,却是一字一句的道,“宇文熠城,我再也不会想着要离开你了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否则,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一字一句,是她能够给他所有的承诺了。蹂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与自尊。 如今,她所剩的,也不过仅有这一点自尊了。 却在这一刻,尽数给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夏以沫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伤心欲绝,本就是她求他本就应该如此,不是吗人总是要拿自己所有的,来换自己没有的 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是,一定就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吗 在她说出这些话之后,被她紧紧搂住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动,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儿,任由她抱着,任由她在他身后哀哀乞求,任由她说尽她会留在他身边的那些话他甚至没有回过身来,更没有看她一眼 夏以沫从来不知道,他的身子,是这样的坚硬,坚硬而冰冷,令她几乎再也无力缠住他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冰一般,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够让他再有半分的动容一般 夏以沫心底突然不受控制的掠过大片大片的恐慌。一种就要失去面前男人的恐慌 以往,无论他对她怎样坏,怎样冷酷决绝,却从来不像此刻一样冷漠 就像是他再也不在乎她了一般。 不在乎她会不会离开他,不在乎她是否还与别的男子有所牵扯不在乎她这个人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夏以沫不知道,那些一下子溢满胸膛的疼痛之感,是不是害怕,她只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紧紧缠住男人腰身的双臂,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如此酸痛僵硬,麻木无力,令她像是再也保不住近在咫尺的男人 就在她双手一松的时候,背对着她的男人,却缓缓转过了身子。 宇文熠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高大忻长的身材,背光遮出大片大片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生生的罩在里面 男人眸光疏淡,眼底却是一片幽深,定定的顿在女子的眼睛上,夏以沫看到他凉薄的唇瓣,微微开合,说的是,“夏以沫,你以前也说过,要一辈子留在孤的身边,绝不会逃跑” 男人修长的手指,蓦地挑起她的下巴,迫着她微微抬眸,望进他的眼底宇文熠城微微俯了身,两个人此刻相距不过咫尺,他离得她是那样的紧,漆黑瞳仁,清晰的映出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薄唇轻启,略带着幽幽茶香的guntang气息,就那么喷洒在她的脸庞之上,说的是,“夏以沫你凭什么让孤相信,你这一次说的是真的不会骗我呢” 最后一个“呢”字,被男人咬的极轻,尾音轻巧的勾在夏以沫的羞耻心上,涩涩生疼。 是呀,凭什么要她相信她的话呢 连夏以沫自己都无法给出这样的保证。 是想要救宇文彻的心念,令她仓皇的不顾一切,才想要用自己的一生,向面前的男人求一个心软 可是,扪心自问,从今以后,她真的能够毫无怨言的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再也断了离开他的念头吗 夏以沫不知道。 连她自己都无法保证。 又如何让面前的男人相信呢 宇文熠城似等了一会儿,他离得她那样的近,他能够清晰的看到,近在咫尺的女子一双澄澈眼瞳里,一瞬间掠过的大片大片浮光那里有矛盾,有挣扎,有不知所措,更有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凄楚与痛苦 即便明知她不过是为着救那个男人的一时激动,可是,当这一刻,面对她的哑口无言,面对她的犹豫的时候,宇文熠城的心底,却终是不由的狠狠划过一道锐利的伤痕。 就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般,又像是被人冬日里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般,彻骨的疼,彻骨的寒意。 宇文熠城蓦地站了起身,与面前的女子,拉开距离。 “夏以沫,若是你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话” 男人冷冷一笑,目光锐如利刃,却不看她,“又怎么能够让孤相信” 是呀,若她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话,又凭什么要面前的男人,相信她能够做到此生永不离开她呢 夏以沫心头重重一疼。 宇文熠城却仿佛再无耐性,转身,拂袖而去。 男人微微荡起的衣袂,在夏以沫的眼底,划下一道锐利的弧线,夏以沫心中蓦然一紧,只凭着本能,在他的转身的刹那,出声道,“宇文熠城,我可以发誓,我此生绝不会离开你,否则,任你处置,不得好死” 她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连发誓这么老套的手段,都用了出来。 可是,她说的却是真的。若有朝一日,她真的不得不离开他的话那一定是他伤的她极重,她再也不能留在他身边了如果是那样的话,生或死对她又有什么差别不得好死,也没什么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宇文熠城却只道,她为着令他相信,竟发出这等毫无技术含量的誓言 有一刻,他真的想就这样拂袖而去。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舍不得。 许久,男人就那样背对着她站着,一言不发。 夏以沫手指绞紧,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宇文熠城却缓缓回过身来,修长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一双墨眸,定定的望进她的眼底,一字一句的道,“夏以沫,孤不要你不得好死” 语声一顿,“给孤生个孩子吧” 他说的是那样的平淡,仿佛说的只是最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夏以沫却是心头蓦然一震。 给他生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