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冯老太爷的婚礼
“他大伯，你看冯老太爷的事情，我们也是无能为力，谁知道娟偏偏跟老太爷八字不合，唉，也是我们家没福气，要不然娟娟嫁过去，我们手头上有些银两，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一屋子人散了以后，许氏悄悄地拽了拽洛万财的衣角，低声道，她眼里还含着眼泪，让人感觉自己确实为损失了四十两银子而感到懊恼。 “唉，谁也没想到这事，如今翠玉也有人家了，咱们洛家真是没福气。”洛万财摇了摇头，又道，“冯家虽说不高兴，但这事也就这样了，昨天，我听他们家的刘管家说，冯大公子从镇上带回一个女子，说是饿晕在他们的店铺门口的，问了问，才知道是个逃荒的，模样还算清秀，冯家打算拿这个闺女冲喜，那闺女也愿意，刚找了你家老大算了算，还是个般配的。” 他虽然也为这没到手的银子而痛惜着，但毕竟白得了一身衣服，对冯家的事情还是很关心的。 “那就好，只要不耽误了冯老爷家里的事情，我们也就放心了。”许氏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又关切地问，“什么时候办事？我们虽然没有什么银子，但力气还是有的，洗洗涮涮的，你尽管吩咐。” 许氏知道冯家肯定会找人帮忙的，村里谁家有红白事，大家都会自觉去帮忙干活，当然，只是去帮帮忙，是不拿银子的。 “我差点忘了，后天就办喜事，你家就去一个人帮帮忙就行了，你们刚分家，家里的事也多，大人就不用去了，就让个孩子去意思意思就行了，既然已经知道娟娟的八字跟老太爷不对付，那就别让她去了，让锦儿去吧！去帮着刷刷碗就行了。”洛万财这会儿倒显得很是通情达理。 许氏连连点头答应着。 到了冯家办喜事那天，洛锦又换上了她那套出门才能穿得草绿色的衣衫。 “……一定要小心，别给人家摔了盘子碗的，怎么说人家是办喜事，不要乱说话，干完自己的话，要去总管那里说一声，然后早点回家。”李氏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叮嘱道。她对这个二女儿总是不放心的，若是大女儿去，肯定会做得很好的，可惜大女儿不能去。 “知道了，娘，不就是去刷个碗嘛！放心好了！”洛锦有些不耐烦地答着，又不是小孩子了，真是！ 她摆摆手，一溜眼跑了出去。 虽然她没去过冯家，但在一个村里，并不难找，肯定是哪个房子最气派，哪个就是冯家呗！ 远远地，她便看见一座青砖红瓦的大宅子大门敞开着，宅子的屋顶上还卧着两只巨大的飞龙雕像，造型自然，气势很是磅礴。大门的上方悬挂着一大块红绸子，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地走动！ 洛锦走近一看，门口两个白色的石狮子耀武扬威地目视前方，朱红色的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囍字，连黄铜门环上也刻着精美的花纹，一座假山迎面耸立在院子中央，假山上有一个浅浅的小瀑布，轻泻而下，落到水池里，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果然是有钱人家。 冯老爷和他的夫人衣着华丽地站着门口，满脸堆着笑，不住地招呼着陆续走进来的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儿子成亲呢！ 洛锦刚想进去，却看见洛万财从里面点头哈腰地走了出来。 “锦儿来了，那啥，你不用进去了，跟着你大娘到后院洗碗。”洛万财看见她，走过来吩咐着，原来今天他是分配任务的总管。 洛万财今天穿了一件很合身的新衣裳，很严肃地走动着，指挥着陆续进来帮忙的人们，眉宇间洋溢着出人头地的神气。 洛锦看见院子里已经有好多人在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我们去后院。”一个穿蓝色粗布短袄的妇人笑咪咪地走过来，拉着洛锦，绕过门口，从一个侧门走了进去。 洛锦看着她，想起了那天在路边碰到过的那个领着小女孩的女人应该就是她，她是那个王宝田的娘！ 冯家的后院很大，几个穿着同色衣裳的小伙子在里面走来走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nongnong的醋味，原来冯家的醋坊是在这里的。 看见她们进来，有个穿戴得很整齐的婆子走过来，指着靠门的一个厢房，面无表情地说道：“席上撤下来的碗筷会端到这个屋里洗涮，你们先进去等着，送进去的碗筷要赶快洗干净，控干水放在架子上备用。” “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不会耽误席上用的。”宝田娘应道，拉着洛锦坐下来。 那婆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挤出一丝笑容：“我们老爷说了，都是街里街坊的，虽说来帮忙，也算是半个客人，今天人多，府里可能照顾不上你们，隔壁那个厢房里放着一些点心，一会饿了，自己去取几个吃，不用客气。” “不用，不用，那怎么好意思！”宝田娘连连摆手道。 “随便你们。”那婆子看了她们一眼，又急急地走了出去。 “干嘛不吃？”洛锦疑惑地看着这个宝田娘，“咱们来义务干活，他们管饭也是应该的，我去拿！”洛锦抬腿向外走去。 “锦儿，她那是说说好听呗，你以为真让咱去吃呀！”宝田娘一把拉住她，“你若真去了，那还不让人笑话死，咱人穷，但志不短。” “大娘，我这人实诚，经不住让的，先去看看再说！”这些天，洛锦吃地瓜吃得想死，现在她不但穷，而且志也短了，美食当前，还在乎什么志气？作为一个吃货，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走到院子里，见没有人在意她，便推开那婆子所说的那个厢房，走进去一看，天哪，屋里的木架上果然摆着各式各样的点心，贴着囍字的馒头，更让人眼馋的是在一个大瓦盆里放着几只肥鸡，虽说已经凉了，但那诱人的气味还是吸引住了她的脚步。 如果能把这几只鸡能拿回家去就好了！ 唉！她叹了一声，眼下别说拿回家了，拿出这个屋都不可能，院里那么多人晃来晃去的，自己端着一盆鸡走出去，肯定被当小偷拿下了。 算了，还是别打鸡的主意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洛锦取了几个点心，刚想放在嘴里，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忙把点心放下，躲在一个架子后面，透过盘子的间隙，她看见两个身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