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雨欲来
第二天一早，韩洛福就向韩老爷子交代了一声，回县城去接人了，本来只打算带韩倩娘回来，结果吴氏发话，大房所有人都回来。韩洛福不敢违逆吴氏，只好应下。 老二韩洛禄则说李氏身子不舒服，想顺道跟韩洛福去县城买点药，也跟去了。 韩老爷子和老三韩洛寿上地去了，三郎和四郎出去到邻村做工，今天轮到三房做饭伺候上房，吴氏难得没在大清早开骂， 三房媳妇沈氏，虽然没给韩洛寿生过儿子，但娘家的哥哥却是马帮的人，家中有些银钱，沈氏心好，刚嫁进韩家倒也是个包子，第一胎又是个闺女，吴氏摸透了沈氏的脾气，就开始像对待李氏一样对待沈氏，动不动就是责骂，还变法的敲光了沈氏的嫁妆，不是让沈氏给韩清菲买这个布料，就是买那个胭脂，还不给沈氏一文钱，沈氏若是不买，便是大不孝，对她这个婆婆不敬，在这种封建社会，一个孝字能压死个人，沈氏是个很在乎名声的人，不想背个不孝的帽子，娘家虽然有点小势力，可她觉得自己是嫁了人的，已经是韩家的人了，就一直忍着，两年前，沈氏的第三胎已经六个月了，却因为韩清菲的无理取闹而小产，还是个男孩，沈氏也差点没命，，沈氏的娘家来了人，沈氏的大姐李沈氏是个泼辣的，给吴氏一顿骂，扇了韩清菲好几个耳光，差点扒了韩清菲的皮，不过，两家的亲家还是要做的，韩清菲使嫂子小产的事情如果传出去，那韩清菲以后也不用嫁人了，所以最后李沈氏提出要求，不把事情外传可以，但吴氏以后不得苛待沈氏，否则后果自负。 韩家老三韩洛寿十五岁后经常在外做工，见的东西多了，也就不过分愚孝了，为上房赚钱也只是为了完成韩老爷子光耀门楣的心愿，沈氏小产后，更是慢慢和上房离了心，也是家里除了韩洛殇唯一一个对韩清菲不怎么疼的。 韩洛福也早早出去打猎了，不过昨晚却给苏寒月讲了大房九口人的性子，还委婉的表达了苏寒月可以给大房下套，他不管的意思。 苏寒月依旧在屋里绣帕子。 “你这爪子还真是不干不净啊，这鸡蛋也是你配拿的？就你这德性也配吃鸡蛋？娘说你害了嘴痨还真是没错。” 宁静的早晨终究被打破了，韩清菲尖锐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对庄稼人来说，天大地大孕妇最大，李氏身体不舒服，从大清早就开始在房里吵吵肚子疼，可吴氏不管这些，早上只送去一碗稀粥，都快能看见碗底了，韩家的男女分桌吃饭，韩洛禄吃的饱，又怕被吴氏骂，对李氏管都没管，直接拍屁股跟韩洛福进城去了，李氏忍了一早晨，实在忍不住，就偷偷摸到后院的鸡舍里偷了个鸡蛋，结果被韩清菲抓了个正着。 在韩家，鸡蛋是有数的，除了给韩清菲补身子，偶尔吴氏和韩老爷子吃两个，其余的都是要赶集卖钱的，而私动鸡蛋，那可是大罪一项。 “老二媳妇，你手里拿着啥呢？” 吴氏迈着小步摆着婆婆普扭着那粗笨的腰从上房走了出来，苏寒月在房里不禁摇头，她前世都二十五了，也没见过哪个像吴氏这样把骂人当营生的，李氏偷了鸡蛋，肯定少不了一顿骂。 “娘，我这不是肚子疼吗，最近我实在是太累了，身体不好，想吃个鸡蛋补补，对孩子好。” 李氏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咧嘴露出满嘴黄牙，她本就是个邋遢的，这一笑反倒显得更埋汰了。 “行呀，你吃吧。” 出乎意料，吴氏不但没开骂，反而许了李氏吃鸡蛋。 “谢谢，谢谢娘，咱村里人都知道，娘你心好······” “拿一文钱来。” 还没等李氏说完，吴氏又抛出一句，犹如千斤巨锤一般吧李氏砸了个稀碎。 “娘啊，您······我，我哪来钱啊，孩子他爹赚了钱都交给您老了，我娘家又穷，我根本没啥嫁妆了，咱都一家人，您老······” “没钱你还想吃鸡蛋？你当你是谁，老娘的鸡蛋可不是你这种死鬼吃得起的，你不是喊肚子疼吗？怎么这回不疼了，你咋就不喀吧一声死了你，滚前面洗菜去，今天老大他们全回来，要是那菜里有一粒土，你就再也别端饭碗了。” 吴氏抢过李氏手里的鸡蛋，还“顺手”掐了李氏一把，李氏可不是沈氏，娘家穷，父母早就死了，就只剩下一个兄弟和一群半大的子侄，那兄弟还是个有痨病的。 吴氏拉着韩清菲的手饶有架势的回了屋，如果她回头，哪怕瞅一眼，恐怕也会被李氏眼里那抹nongnong的恨意与阴毒吓到。 屋里没人，苏寒月趁机闪进了空间。 微风吹过，家园的空气里弥漫着草莓与葡萄的果香，水凝草也随风肆意摇摆着，牧场去里妖兽们正嬉闹着，头顶上一个个大大的闪光点标志着它们已经成熟，调出游戏面板，飞快的将作物收获，又种上一些果子，妖兽则直接卖给了游戏系统，苏寒月又跑到佣兵商店，卖了两个满级佣兵，看着账号中飞速减少的游戏点，苏寒月不得不感慨“地主没有余粮了。”好在满级佣兵只要不死就可以一直使用，而苏寒月作为第一生活玩家，制药术早就满级了，各种顶级药剂多得很。 给两个佣兵安排了猎杀任务，苏寒月悠闲地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刚刚收获的草莓，咬一口，汁水流进嘴里，苏寒月眼睛立刻睁的大大的。 好吃，太好吃了！ 前世的苏寒月并不缺钱，随便打造一件神器级的武器都够她玩乐一个月的，作为一个吃货，苏寒月经常买上一大堆吃食堆在冰箱里。但是苏寒月自认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水果，又换了葡萄和仓库里一些其他水果，果然，其他水果也好吃得很，nongnong的果味挑逗着她的味蕾，差点让苏寒月咬掉舌头。 “水果，水果······” 苏寒月思考着分家之后的赚钱大计，美食系统里有很多用水果做的吃食，而空间水果这么好吃，一定很赚钱。 想着想着，屋外又传来一阵响动，苏寒月闪身出了空间。 “四婶，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红红的小脸很惹人疼爱，但身上穿的却是粗麻布做的衣服，发色也有些泛黄，明显是营养不良。 “四婶，奶让我来拿你绣的帕子。” 韩轩娘的声音很甜，咬着一只小手，微微胆怯的看着苏寒月。 “轩娘，你过来。” 韩轩娘怯怯的走到炕边，两只眼睛眨着，苏寒月倒是有些心疼起来。 “轩娘别动，一会就好。” 拿针线将韩轩娘身上的衣服口子缝上，沈氏在韩家虽然是媳妇中处境还算好的，可是吴氏的性子，是绝不会让媳妇和孙女得到便宜的，除了大房的倩娘和惠娘，韩家的孙女除了过年，连一顿饱饭都是吃不上的。 “弟妹忙着呢。” 苏寒月刚刚拆下针线，屋里就来了个妇人，眉眼高高的，脸上抹了一层脂粉，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身上穿的是芸绢料子，绣着兰花，很是体面。 “四婶，我走了。” 轩娘拿起炕上苏寒月刚刚修完的帕子跑了出去，还是怯怯的样子。 刚刚进屋的王氏看着，眼中则闪过一丝蔑视。若非苏寒月前世见多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换作他人，恐怕是察觉不到。原本就不喜欢王氏，苏寒月现在是更加厌恶了。 “不知大嫂有什么事吗？” 拿过一块空白帕子，苏寒月又开始绣花了，那说话的语气无喜无悲，让王氏有些微微的恼火。 苏寒月穿的还是来韩家时的那件红嫁衣，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没有一丝粉饰的脸庞隐隐露着一丝普通女孩没有的雅气。 “神气什么，有你好日子过。” 王氏的心中咒着，苏寒月现在已经不是苏家的大小姐了，只是一个卖身的小丫头，而她可是秀才娘子，苏寒月应该巴结她才是，王氏越想越恼火，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反而笑的越发灿烂了。 “瞧弟妹说的，这没事，咱们妯娌间还不能走动走动。”王氏说着就上了炕。 “弟妹呀。我听说你从前在县女学习书，当真是有福气的。” 看着王氏笑眯眯的样子，苏寒月心里偷笑，原来王氏还是对她不放心。 苏寒月露出一抹疑惑。 “大嫂知道？不过以前的事情好多我都不记得了，县女学？想不起来了。” 王氏的眼睛一直盯着苏寒月，看她不像说谎的样子，心下大定。 “弟妹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别想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王氏笑容满面的离开了，苏寒月轻轻一笑。 院子里只有李氏洗菜弄出的水声，静的出奇，整个韩家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