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随心所愿
涟漪淬不及防，吓得抖了一下，珠帘从手里滑了出去，碰撞在一起出“哗啦”的声响。 “发生什么事？”隆哥儿喊了一声。 “没事……”花菱刚想进屋说点什么，就被涟漪拦住了去路。 “不过是个丫头罢了，也不知道仗了谁的胆子，一点规矩都没有！”甘mama也不管门旁站没站人，对着珠帘就是一挥，把涟漪打了个正着。 涟漪朝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一屋子人谁也没吭声，都跟着甘mama鱼贯进了房。 等我告诉二太太，看太太怎么收拾你们！涟漪暗暗恼怒，对着摇摆不停的珠帘，不出声地“啐”了一口。 “甘mama好。”隆哥儿见甘mama进来，赶紧下榻穿鞋，作揖行礼。只是那语气虽客气，却听着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甘mama没应话，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看来你在二太太边过得不错。”甘mama眯着眼看着隆哥儿良久，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母亲对我照顾有加。”隆哥儿扬了扬头，回道。 “母亲？”甘mama眯着眼喃喃道，眉宇间隐隐藏着怒气，“我看你连你亲娘都不认了……” 话音未落，涟漪就从外面冲进来：“三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呀……”说着，她掩面而泣。 “这事怎么回事？”隆哥儿皱了皱眉头，看向花菱，不耐烦道，“你向来知道她是个脾气，干嘛又惹她？” 花菱被训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抿了抿嘴，低声说了句：“好好的，谁也没招惹她。” “三爷，这事不怪花菱jiejie。”涟漪听到这，抬起头来，嗔道，脸上看不到一丝眼泪的痕迹，就连眼睛都还是明亮明亮的。 说着，她看了甘mama一眼，提高声音撒道：“方才我被那婆子打了，三爷你可不能不管……” 隆哥儿瞅了眼甘mama，不咸不淡地道：“你八成做了什么惹人不高兴的事。甘mama是王姨娘的管事mama，不会是个以大欺小的人。”顿了顿，他又转向甘mama道：“还不去给甘mama见礼。” 言外之意，不知者不罪。屋里都不是糊涂人，谁都听出隆哥儿对涟漪的偏袒。 涟漪也不傻，赶忙向甘mama行礼，道：“方才得罪mama之处还请mama见谅。”只是那语气透着百般不愿。 杜熙月睃了眼甘mama，就见甘mama脸色沉了下来。 “她是……”甘mama话未说完，杜熙月就伏过去，在甘mama耳边道：“她就是涟漪，我在华巷跟您说过的，二太太选给隆哥儿做偏室的丫头。” 杜熙月说着就感觉有道不善的目光向自己投来，她抬头，就见隆哥儿正瞪着她，似乎在说谁要你多嘴…… 甘mama把隆哥儿看在眼里，虽未说话，脸色愈发不好看。 房间的气氛一下凝结起来。 好在没过一会，有个小丫头进来传膳。 “你随我来，把菜端进里屋。”花菱吩咐了声，借机躲了出去。 小丫头应了声，跟着她出去了。 半晌，甘mama终于哼了一声，对杜熙月说道：“不过是一顿饭，哪里吃不是吃，走走，我们回华巷去，我要小厮们去酒楼端几盘菜回来。” 说着，也不等隆哥儿说话，就带着杜熙月和几个丫头鱼贯着出了门。 “三爷这么多菜，怎么办？”涟漪等隆哥儿反应过来，递了杯茶水过来，小声道。 “都吃咯！还能怎么办？”隆哥儿没好气地接过茶，看也没看地搁在桌上，杯一歪，茶泼洒出来。 …… 从隆哥儿屋里出来后，杜熙月以为甘mama是气话，原本想请她去榆萌苑坐会，哪知甘mama竟直直地往垂花门的方向走去。 “你去西院跟二太太说一声，就说王姨娘子不适，随我去趟华巷。”甘mama停了停脚步，对杜熙月道了句，又叫含巧也跟着过去，请示了赶紧回来。 现在去，二太太能同意吗？杜熙月有些狐疑，但架不住甘mama的催促，带着含巧去了西院。 二太太那边似乎异常顺利，杜熙月没进屋，只是周福荃家的在中间传了话。不一会，周福荃家的出来对杜熙月笑道：“太太说二姑娘想过去就过去吧，记得宵前要回来便是。” 杜熙月言了谢，出了西院的门。 周福荃家的见她走了，赶紧回了屋，见二太太倚在榻上假寐，便小心翼翼地走到旁边，低声问道：“太太怎么这么快就同意了？” 二太太眼皮动了一下，翻了个，道：“难道你还真想她们在隆哥儿屋里吃饭不成？” 周福荃家的一时半会没明白二太太的意思，喏诺道：“那就这么放二姑娘去华巷？” 二太太缓缓睁开眼，表淡淡道：“隆哥儿要娶亲了，就应该少跟些闲杂人接触才是。你以为我喜欢他和王姨娘的人多接触？” 周福荃家的一怔，顿悟过来：“太太的意思是，怕甘mama她们搅了三爷的婚事？” 二太太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依着靠枕上小憩起来。 …… 华巷这边，杜熙月正陪着王姨娘和甘mama吃饭，甘mama把杜熙月的事大致说给了王姨娘听，然后在饭桌上就把月巧拨给杜熙月的主意定了下来。 王姨娘没反对，只说：“一切听娘安排。” 吃完饭后，月巧跟着杜熙月回了屋。 “姑娘看还是有什么需要带的，我这边帮姑娘都准备了。”月巧询问道。 杜熙月轻摇了下头：“我倒没什么，你只把你要带的清理一下就可以了。” 月巧道：“我清理几件衣服过去就行了。” 杜熙月笑了笑：“你准备好就行，回府后我找个时间把你带去见见二太太。” 月巧屈膝福礼，道了句：“一切听熙姑娘的安排。” 杜熙月笑道：“去了府里，你叫我二姑娘就行了。”然后把榆萌苑的况跟月巧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月巧听着，一一记在心里。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个小丫头慌慌忙忙跑进来，惊呼道：“二姑娘，快去看看含巧吧！” “怎么回事？”月巧正色道，又看了看杜熙月，“二姑娘，我这就去看看。” 杜熙月颔首，到底是甘mama培养出来的丫头，那股机灵劲不比蜜秋差，而且她也想了解一下月巧到底如何？ 出门时，杜熙月又听见她对小丫头道：“下次别再这么慌慌张张，没个规矩，扰了姑娘的休息。”声音虽小，可字字句句听得清楚。 杜熙月暗暗一笑，没想到月巧对自己的新职位转变得够快的。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月巧就回来了。 她没等杜熙月开口问，就说道：“方才甘mama派人跟含巧说了，要把她留在这儿。含巧哭闹得厉害，又吹了夜风着凉，发了恶疾，已经去请了大夫，看样子今天是没法和我们回去了。” 杜熙月听罢，闷叹口气道：“她不是体不适，而是得了心病。这样也好，来得路上我还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把她留下来，这下倒省心了。”她思忖了会，道：“不然明儿一早你就跟我去西院见见二太太。” 月巧应了声。 杜熙月想，自己屋里已经没个使唤的人了，二太太那边定是一时半会拨不出两个人来给她，这几天月巧跟着自己也不会有非议。过阵子，王姨娘也许就要回去了，到时肯定会跟老太太再叙述一番，月巧留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回过神，杜熙月心似乎好转起来，王姨娘回去了，二太太便不会这般清闲了，老太太那儿怕是又会多个说话的人。 这般想过后，她拿起甘mama给她打好八宝翠金簪子，细细地看了会，又放回朱漆盒子里去，跟月巧吩咐道：“做好的衣服，打好的首饰暂时都放在华巷，一件都别拿走，今儿就这么回去罢。” 月巧没问，应了声，把首饰、衣物又收了起来。 直到临行前，甘mama才进来，似乎有些话想单独跟杜熙月说，月巧识趣地退了出去。 “隆哥儿的事，二太太说没说什么时候办？”甘mama刚坐下来，就开门见山道。 “倒没说什么时候。”杜熙月轻摇下头，想着总不能把前世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便推测道，“以，二太太的格，我猜不会过超过一个月。” 甘mama点了点头：“和我猜得差不多。”顿了顿，她话锋一转：“前几孟老头来说，有个严四公子与你关系相好，可有此事？” 原来孟老头把金价的事都推到了严辅莅上……杜熙月浅浅一笑：“是上次在王府和逸哥儿他们一起认识的。” “这样啊。”甘mama笑得有些深，“可是你姑姑嫁进那家严府的？” “是。”杜熙月乖巧地点点头。 甘mama笑道：“你母亲见过，倒是个不错的人。” 杜熙月微怔，王姨娘见过？怎么甘mama从来没未透露过…… 难不成王姨娘也在为她早早挑选亲事了？ 回过神，杜熙月低头，脸一红：“倒不是甘mama想的那样。” 甘mama笑意更浓，拉着她的手，只道了句：“你的终大事，你母亲自是要费心的。” 果然…… 杜熙月只笑不语，心里却提了一下。 王姨娘介入，二太太那头呢？ 今世的命运不同，她是不是就能随心所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