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别
我倒是没见过外祖母动怒，眼见这母亲也有些不满，在旁边闹着别扭。反应之下，我连忙哭了起来。 我一向不爱哭，母亲被吓着了，连忙伸手抱我“娇儿！” 外祖母也有些松动，我哭得大声，想着我往后的命运，眼泪水掉的倒是自然。 “娇儿，不哭不哭，母亲在这里。母亲在这里。”母亲一向疼惜于我，这也许是处于一种母女天性，她的落下泪来。 我以眼角见着外祖母有所松动了，倒也渐渐止了哭声。 “母亲，你为何那般与外祖母说话？吓着娇儿了。”在母亲与外祖母之间，我自然是要与母亲撒娇的。 母亲连忙亲吻我，“娇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母亲不好，母亲不好。” 母亲与我在一起时，从未抬高过声音，这次她语气不耐烦，我被她吓着也是极为可能的事情。 “娇儿……”外祖母也于心不忍，开始叫我。双手颤颤巍巍的向我伸来。 “母后，对不起。您本是一片好意，是女儿过分了。” “唉，可别说了。馆陶啊，快把阿娇给我，去给她拿些糕点来，哄哄啊。” “诺！”母亲将我放在外祖母的怀里，提步便到外屋去拿了糕点进来。我见着她们又开始好好说话了，倒也不再哭了，乖乖的收起了眼泪水。 “娇儿，吃绿豆糕了。娇儿最喜欢的哦！”母亲献宝一样把绿豆糕摆在我的面前，我故作欣喜的挣脱外祖母的怀抱，抱过盘子，就开始拿着绿豆糕啃。 “呵呵，小孩子就是好啊。你一盘糕点就能哄的开心了。” 外祖母此时也不再于我母亲生气，我心里倒是放下了一大块石头。 “是啊，娇儿一向不爱哭，生就是一张笑脸。若是哭了，一盘绿豆糕准能好！”母亲看着我，一脸的慈爱。 外祖母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吗，你小时候啊也是她这样，乖得很，早早的便懂事了。知道帮着母亲，什么都为母亲想着。” “母亲……”母女两人都很动容，母亲眼中带泪，外祖母听着这称呼也有些呆愣。 “馆陶啊，自从哀家当了皇后，你成了公主。你都有许久没有唤过哀家母亲了！”外祖母像是在怀念过往一般，目光有些远。 母亲点点头，伸手去握外祖母的手，两人重新开始说说笑笑。 转眼间，我们一家五口，来长安已经有近半月了。堂邑国离不得人，父亲便要带着两位哥哥先行回去。倒是母亲，因为心疼外祖母，想要多在长安多留段时日。与此同时，也将我给留着了。 我本吵着要与父亲一同回去，但是母亲在给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边收边抹泪，我倒也软了心。再不说要离开的话了。 父亲与母亲在长乐宫外依依惜别，我在母亲身后看着他们亲亲我我，搂搂抱抱。笑着笑着，父亲过来抱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夫人，这丫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笑的入了神，傻呆呆的。”父亲轻弹我的脑崩，我不满的嘟起了嘴。 母亲遮嘴一笑，“夫君，你还是快些上路吧，再晚了，误了时辰，到时候也不好找歇脚处。” 母亲将我接过，父亲又看着我，“娇儿，可得听母亲的话！” “诺！”我点点头。 母亲也看着父亲身后的两位哥哥，“你们回去可得好生学习，万不可荒废学业。” “谨遵母亲教诲。” “嗯，好了，你们快走吧。” “夫人，多多保重。” “夫君一路小心！”父亲将我和母亲都抱在怀里，憋的我快透不过气来，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母亲抱着我一直挥着手，眼看着父亲的马车消失不见才放了下来。 母亲一路牵着我往回走，也许是因为父亲的离开，她此时有些闷闷不乐。 我们母女两一路走着，路过未央宫。迎面便走来了一位盛装的妇人，旁边跟着一位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妇人锦衣华服，妆容精致；男孩锦蓝缎袍，面如冠玉。 “栗姬！”母亲与那妇人相遇，母亲先行施礼。 “馆陶长公主”栗姬见着母亲，并不回礼，只是淡淡的唤了声便了。 我明显见着母亲不高兴了，这便是栗姬？果真是有些恃宠而骄，太不知礼数了。 “馆陶姑姑！”倒是那个少年男孩，对着我的母亲恭敬的施了礼。 “你是，刘荣？”母亲许久没有回长安了，看了半晌才唤了他的名字。 我心中一紧，这便是刘荣！那个我母亲会为我求亲的男子。 “是的，姑姑。”刘荣拱手垂眉，一派皇家子弟的风范。“这便是阿娇meimei么？听祖母说她极像太祖母，果真如此。”他带笑看着我，我回以微笑。 “栗姬娘娘万福，刘荣表哥万福。” 我虽不乐于学习这宫中繁复的礼仪，但是在宫人的潜移默化中还是有了几分样子。 “阿娇表妹多礼了。”刘荣看来极为谦和温顺，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行了，荣儿，我们还要去见你父皇，就不要在这里多待了，走吧。” 栗姬似乎颇有些不耐烦，招呼也不与母亲打便转身离开。倒是刘荣，恭恭敬敬的施了礼，带了笑，这才去追他的母亲。 母亲心中不快，这我是知道的。看来历史上说的栗姬与馆陶不合，还真是颇有理据。只是，那栗姬如何与母亲这般不待见？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母亲乃皇帝亲姐，按说那栗姬不过是皇帝的妃子，虽然受宠，但是却也不该对我母亲那般态度。看来，这其中必有猫腻啊！ “母亲，那栗姬好生面恶！” 我故意如此说与母亲，下意识就希望母亲千万不要想到为我说亲一事上去。 “你这丫头，倒是会看人得很。”母亲刮了刮我的鼻子，“往后遇着那栗姬啊，你便绕着走，可不能让她逮着了机会欺了你。知道吗？” “母亲，这是为何？” 我仰着头，看着母亲。 母亲叹了口气，“这啊，还有着一段渊源呢。等你以后大了，母亲再告诉你啊！” “母亲，现在不能告诉娇儿吗？” “现在给你说了你也不懂，所以啊，等你大了些了，母亲再细细的说与你。” 做小孩子就是这点不好，你永远听不到你想听的。因为她们随时都会觉得你不懂，所以告诉了你也没有用。 自此，我便和母亲待在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