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蠢蠢欲动
“三少爷五少爷依着小姐所说，派了人手与江左一同盯着普沅寺，果真见得有人去找张二小姐，只那人行踪诡秘，并不曾叫江左的人跟上，但听得江左所说，那人衣着形状似乎与那日伤了小姐之人很是相像。”花锦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将待会儿小姐要穿的衣裳整理好放在一旁。 “喔？”良辰稍稍睁开微眯着的眼睛：“江左江右怎么做了？” “江左派了人在普沅寺，张相家里，还有一品居都守着，且派的都是轻功好的，他说莫论如何，总要探得踪迹才是。” “唔。”良辰点头，自是如此，连人来自何处都不知晓，谈何下一步。 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忽而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箱子，又细细想了想才开口：“花锦你去把那箱子里头下层的蓝瓶子拿过来一个。” “是。”花锦应了一声，便是起身走了过去。 开了箱子低头看了片刻，才问小姐：“小姐，下头蓝瓶子有两排，随意拿一个便可吗？” “不是，第一排最末的……两个都拿过来吧。”良辰犹豫片刻说道。 花锦取出了瓶子又将箱子合上，走过来瞧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瓶子：“小姐，这里头是什么毒药啊？” 莫怪花锦这样问，老爷子给了她家小姐无数珍贵的药，许多都是外人千金难求的，小姐对那些瓶子倒也珍惜，可也不过是好生收着了。 反倒是小姐自个儿去药房里搜集来的各类毒药，都珍而又珍地整齐放在箱子里，没事儿便会去数数又添了多少。 是以这箱子里花锦几个早就知道，放的都是小姐很是宝贝的毒药，这会儿叫了她取出来，莫不是要用？ 良辰抬眼细细辨认了两个瓶子上花纹的细微区别。指着花锦左手的一瓶道：“跟江左说，这一瓶找机会招呼到来人身上，跟我上次给他的熏香一同用，这东西一旦沾染上了，至少三日内都不会消失，那些人行踪诡秘身法诡异，他们也只可以寻着味道觅得踪迹。” 花锦听了眼睛一亮，果真是宝贝，竟还不是毒药，忙慎重地将瓶子收好。随即期待地瞧着另外一瓶。 “这瓶给江右，他不是最爱不动声色下死手，告诉他这东西若是沾染了。便是立毙，若他想用尽管用，只要他千万注意，莫要伤了自己人。”良辰看了看另外一瓶，吩咐给了江右。却是忍不住多多嘱咐了几句。 这药极烈，是她三师兄闲来无事所炼，可见其心思之歹毒，却正好入了良辰的眼，只是她向来胆子不大，也很是惜命。从来没动过要用的念头，还真怕误伤了自个儿。 可江右却是自无意间知晓她有这药开始，已经数次留露出向往之意了。良辰琢磨着那人当初对自个儿下了死手，不由就想一报还一报，不，该说是想无所不用其极招呼他尝尝厉害，这才不再拘着江右。 管他是不是自个儿动手。良辰才不在意这个，旁人都要置她于死地了。她若还不肯反击，当真是找死了，而只要目的达到，谁动手都一样。 “嗯，奴婢会好生告知江左江右的。”听得这两瓶药都极为重要，花锦忙小心收好，细细记下小姐的话，打算明儿个一字不落说给那二人听。 “多久了？”交代完，良辰又朝后一靠，困意随之袭来。 “才刚过半个时辰，小姐还要再泡一会儿，老爷子说了这药浴要每日里泡足了时辰的。”花锦担心小姐不耐烦，忙轻声安抚道。 良辰闭着眼睛笑，这丫头还不放心她，她却当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莫说师父还特意叮嘱过，便是不曾多说，凭着师父这份心儿，她也定然会认真做到的。 “还有一事，小姐，江左的人跟着，见得六小姐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会出府。”花锦接着又说道。 “嗯？”良辰刚要有些迷糊过去，听闻此言，又有些醒了过来，便是皱眉问道：“她都做了什么？” “六小姐这些日子与徐二小姐走得极近，已经去徐府作客几次了。”花锦也跟着皱了眉头。 徐月蓉？她倒是忘了，从前那二人便是很是亲近，只不知那脑子不大好用的徐二小姐到底跟萧美景交情如何？ 她却是不信萧美景那般人会都徐月蓉真心以待，便不知是瞧上她什么了，那样子点火着的性子？ 也是了，萧美景心思深沉，从不肯轻易表露自个儿情绪，徐月蓉不够聪明，有些话萧美景自然可以借她之口说出来。 只听得说萧美景自普沅寺回来身子一直不好，每日里连院子都极少出，不想她这刚一离府，那厢就动作起来了，弱不禁风也不要了，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江左还说，徐二小姐下帖子之时还邀了姜二小姐，只姜二小姐忙着……忙着对付小姐，是以并不曾赴约。”花锦说着有些不乐意，任谁知晓有人在背后针对自家小姐，恐怕也不会乐意。 良辰却是闻言笑了：“真难为她了，也好，我正等着呢，还真怕她不动作，那许护卫那里岂不是白忙活了。” 良辰这话不是说假，许护卫那里这些日子一直极忙，便是都被她打发去探消息。 本是方方面面都查，岂料如今重点便是她萧家绸缎铺子，每年赚的银子可不少，然而便是这样地方出了纰漏，偏还跟姜大人有了牵扯。 良辰笑，姜大人虽是个小小京官，却不想背后靠着大树呢。 许护卫这些日子可没少探得消息，还曾跟她说过，若是到那必要时候，说不得她要亲走一趟青州兖州。 良辰瞄瞄自个儿肩部，心说好在还不急在一时，否则那样事情若是不自个儿去看看，她还真是不放心，到时伤未愈却是成了累赘。 “罢了，叫江左多留心六小姐，有什么事及时来报就是了。”良辰思量片刻，到底不知萧美景打算做什么，便是如此吩咐道。 忽而传来敲门声，打断良辰思索，歪着头朝外头看看，主仆二人都不曾好奇。 果真，不多时花铮端了药碗进来：“小姐，元宝送来的药，说是趁热喝了的。” 初时几个丫头还叫元宝少爷，是元宝自个儿听得别扭，直说千万莫要那样称呼，良辰便也不曾坚持，叫几个丫头随意就好。 只良辰私下里还是提醒过元宝，日后若是跟着去了萧府，说不得还是要适应旁人这样叫他的。 元宝笑嘻嘻应了，说师姐的贴身丫头不同，旁人他就不会那般不自在了。 这会儿瞧着花铮手中正好入口的药，良辰不待丫头劝说便是接了过来，一口饮尽。 已然适应了每日多加一次药，配合着这药浴一同服了，按着师父的说法便是，如此可更快叫她恢复如初。 良辰想岂止是恢复如初，这真要好了，可不知比原先的自个儿要强上多少呢。 外头的事情有自己人跟着，又有两个哥哥留意，良辰其实并不怎么担忧，便是整日被元宝等人看着恢复。 然而过得两日江左传来的消息却是叫良辰忍不住皱眉。 按着良辰的吩咐，江左等人对此次查探极为小心，毕竟自家小姐及张二小姐如今都在回春谷， 岂料此次行事却是明显觉得受阻。 对方好似觉察江左等人在守株待兔，几日来都小心翼翼不再露出行藏，且更加谨慎，便是再去了普沅寺及相府，都是夜探，来去匆匆，功夫极高。 若非江左等人奉命一直守着，说不得还以为对方早就放弃，而不是如此谨慎。 这样便也算了，更叫江左恼火的是，对方似是与他们有意周旋，一面避开他们的追踪，另一方面，却又开始反过来寻着他们的踪迹。 自然并非是萧府，当日能在一品居窥探到良辰，想必早就知道良辰身份，这事良辰也早与两个哥哥说过，府中护卫爹娘的人，暗中又是加了不少。 只那些人如今似是意在找到良辰所在之处，因而这几日，不只是江左每日亲自出城来传消息，其间还要花费心思甩掉尾随之人，便是萧瑾萧瑜等，也都因着这事不曾来过回春谷。 知晓这一消息之后，良辰稍稍犹豫，仍是第一时间找到了师父，告知她自个儿的意思。 “师父，如今便是这样，徒儿想着，莫不如就先回家去。”良辰微微笑着，又瞧了瞧自个儿肩一眼。 各种灵药，内服外敷加之药浴，几日下来她的伤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如今说是养伤，实则不若说是师父在替她调理身子更多些。 如今她想要回去，一来自是这事叫她觉得牵连甚广，想要出府去细细问了，或者再与兄长商议才可安心，二来便是不想将麻烦牵连到回春谷。 在良辰看来，回春谷仿若世外桃源一般，哪里容得那些个不知所谓的人来打主意。 “回去做什么？你可有什么事急着要做？”岂料老爷子低头沉思片刻，却是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