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面倒
“记不起来，到底是哪里闻见过呢？”元宝歪着头，半晌都不曾想出来。 良辰干脆又闭上了眼睛，懒得再理元宝，这孩子记性比着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害她还认真听了半晌，倒不如继续休息，待会儿可还要对付身后的尾巴。 元宝也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个儿委实是说了没用的话，便也老实闭了嘴，只在一旁皱了眉头极力回想。 马车顺利出了城，小六子习惯性便是朝着回春谷的方向而去，良辰睁开眼瞄了瞄，也不曾说什么，过去自是对的，守着回春谷的地界，总是心里更有底些，万一来人太过厉害，总还有个地方跑不是？ 莫怪她未战便是先失了信心，实在对方实力不容小觑，今儿个她之所以动了这引蛇出洞心思，也不过是因着元宝跟着在车上。 依着她对自家师弟本事的了解，便是实在打不过，元宝也可用了手段叫她们顺利脱身，这才是她不畏惧的缘由。 “师兄，咱们这都快要到回春谷了。”元宝半晌都想不出所以然来，便是放弃，转头掀开帘子瞧瞧，依着这速度还要多久到谷口他都能算出来了。 “就是要近些，离得远我不放心。”良辰面对有关安危之事极为诚实，便是头不抬眼不睁回道。 “可师兄，再走人家恐怕就不敢跟了。”元宝点了头，随即有些犹豫说道。 良辰也觉有道理，可并非她愿意停就可以的，皱了眉头想着，怎么还不曾有动静？ 正想着，便是听到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良辰顿时睁开眼睛：“停车。” 小六子“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良辰还不待车停稳，便是腾地起身跳下了马车。 果见得马车后大约七八丈远几道鬼祟身形已经被后来欺上的江左等人围住，说是围住，可依旧相距有些距离，并不曾真的缠斗上。 良辰早在叫小六子通知江左等人时，便是已经自元宝那里要了药叫小六子拿给众人提前服下，又殷殷叮咛，与这些人过招可以，可要尽量小心不叫对方兵器暗器碰上，也要小心用毒。对付可能随时出手以毒致命的人，由不得她不防患于未然。 这也是良辰何以将地点选在此处的原因，若是有不可预料情形。好歹离回春谷近。 良辰瞧见剑拔弩张双方，原本夹杂期待及担忧的心反倒平静下来，上前几步站定：“各位，久候了。” 并不曾离得太近，她可不是师父师兄弟。便是服了药也没把握会全身而退，倒不如莫要过去添乱，以免若真的交手，江左等人还要顾及她的安危。 岂料她这话并不曾有人搭理，对方人一句话不说，只一边与江左几人对峙。同时有几人转了头朝着良辰这便看来。 一对上那有些泛着绿光的眼，良辰便是忍不住皱眉，怎么瞧着都似同一人一般？她心心念念要找出当初伤她之人。莫不是要淹没于人海？可仔细瞧还是叫她瞧出不同来，这些人虽初瞧着一身装扮与那日伤了她的人无异，可若是细看，良辰却是发现，这些黑衣都是普通的。不似那日之人胸前还有一朵红色的花。 那花朵怒放样子叫良辰想要忘记都难，如此特别。没人告知良辰也想得出，必然是身份上要高于这些人的。 “元宝……”良辰注视片刻，见得对方竟也不曾动作，好似都在等对方先动，便是轻声唤过元宝。 “师兄，怎么了？”元宝忙凑过来，眼睛仍是看着那些黑衣人。 “可瞧得出他们手中武器是否淬了剧毒？”良辰也不愿这般僵持，可动手之前总是要顾虑江左等人安危，便是询问元宝道。 “看不清楚，可闻到些味道，左边腰间束黑色带子的所带的毒一般，不过都是些寻常的，右边那几个腰间带子为暗绿色的，倒是有些个好东西。”元宝语气颇为兴奋，眼神一直盯着他口中有好东西的几人。 良辰皱眉，被元宝叫做好东西的，可见定然都是剧毒，琢磨着方才江左几人服的药：“你那药可是能抵得过？” “自是能的，师兄这药可不是我配的，是我自师父那里拿的，还没人能叫师父束手无策的，只这药药效不过一天，便是说也仅能保证今儿个他们不会中毒。”元宝对师父本事极为有信心，可最后还是有些小小不甘道。 显见得若是依着他的心思，恨不得这药一经服下，便是终身不再中毒。 只他也不想想，若是真有这药，且还这般多，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百毒不侵了？ “够了，往后再说往后的，今儿个能支持便够了。”良辰笑，只要不会中毒她便不怕，当日虽不曾与那人交手，可她也看得出来，那人不过是身形诡异，功夫路子与她们有所不同，可其实并不特别厉害，若非有着毒药缘故，良辰也不会大意中招，说不得并不能叫良辰放在心上。 “鼠辈横行，丢脸丢到大周来了？”良辰皱了眉头，正要吩咐江左等人动手，便是听得熟悉声音传来。 自是熟悉，不久前她还听得这婆婆呵斥另外几人是鼠辈，如今竟是在这京郊之地又是相遇。 “婆婆……”良辰有些迟疑转头，那正走过来的几人可不正是小铺子里头遇见的婆婆几人。 叫她诧异的不是这婆婆现身，而是她方才的那句话，丢脸丢到大周来了？ 这是说这些人果真不是大周人，且这婆婆显见得是知晓这些人来路的，叫良辰一时很是诧异，虽听得语气好似这婆婆不该是与这些人一路的，可谁又说得准呢？ “师兄，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味道，婆婆拐杖上的味道，”元宝却是眼睛直直盯着那婆婆的拐杖，好生欣喜说道。 良辰恨不得一巴掌过去叫他闭嘴，当着婆婆的面儿这样毫无顾忌，这婆婆一看就非常人，若是惹得恼羞成怒，便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闭嘴。”良辰压低声音凶狠说道，这会儿重要的可不是这个。 “哈哈，这娃儿年纪不大，倒是懂得不少。”岂料那婆婆却是并不曾生气，听闻元宝认出她拐杖异处，倒是开怀笑道，难得还开口夸赞了元宝一句。 “婆婆，你这拐杖上果真有毒，是什么毒？”元宝显然并不懂看人眼色，只瞧见那婆婆证实了他的猜测，便是欢喜追问道。 老婆婆却不曾再理他，转头看向良辰，淡淡说道：“这些人一路跟着你。” 良辰无声叹气，心说她自然知道这些人跟着她，还是她特意叫人在后头堵着逼得这些人现身的，可嘴上却是丝毫不曾透漏，半真半假回道：“婆婆慧眼，这些人确实与我有些过节，已经困扰我数日，本以为也不过偷偷摸摸跟踪，谁料今日竟是如此大胆，竟是光天化日之下现身行凶，好在我的人也都跟着。” 正是因着她这话虚虚实实，不曾将这些人与自个儿关系尽数撇清，说得自个儿极为无辜一般，才叫那婆婆信了。 显见得那婆婆跟良辰性子有几分相似，便是看得上眼什么都好，看不上眼如那些诡异黑衣蒙面人之流，却是半点好脸色也不曾有，听得良辰此语，便是直接问道：“小娃你可能应付，可要老身出手料理了？” 这话说得好似弄死这些人如若碾死只蚂蚁一般容易，语气里都是透着一股居高临下。 可良辰却听得极为高兴，若说先前还有少许疑惑，这会儿却是尽数消除了，果真是友非敌，她可不想无故多个劲敌。 “婆婆不用，我……”良辰想说我的人虽不济，可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不敌，再劳烦婆婆出手相帮，谁料还不曾说完，便是见得几道身影从天而降。 “大师兄三师兄，凌公子？”良辰高兴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人，一脸笑意站在那里，可不正是宋和歌祁清越，可与宋和歌祁清越并肩站在一起的人却是叫良辰吃了一惊，竟是只有她自个儿知道的日后的文武状元凌意止。 宋和歌对着小师妹安抚地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担忧，随即又对那婆婆点头致意，这才手一挥，不待良辰反应过来，便是与祁清越凌意止欺身而上，对着那些黑衣人招呼过去。 江左几人见得此情形，自也不必再等着自家小姐吩咐，立时与几人配合，全力攻击那被围困在中间的黑衣人。 良辰身手也算得不错，只是少了与人交手经验，因而虽能瞧得清那一招一式，却还是有些不敢往前凑。 正目不转睛瞧着，突地有黑衣人不知扔了什么出来，祁清越闪开，那东西直朝着良辰这边而来，良辰忙闪身让开，便见得那物件擦着身边掠过，直击中后面的马车车门，顿时车门碎裂了一块，还有黑色的烟雾出现。 良辰皱眉看了看，便是转过头来，自个儿守着那婆婆站好，专心瞧着一面倒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