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命危
锋利的匕仞恍如幻影，疾速向九黎与夏洛渊二人刺来。 九黎一把推开了夏洛渊，借着灵活得身姿，也顺势躲过了那锋利的长剑，只是胳膊上被匕仞擦出了一行血迹。 黑衣麽麽似乎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小丫头会躲过她这一速击，身体有些踉跄，但空中翻了两番，便稳住了。她大抵是因见着九黎也是练过几下子的人，似乎有几分惊讶后，竟将阴狠冷厉的目光瞬间转移到正在地上挣扎着爬起的夏洛渊身上。 黑衣麽麽这一突然的目标转移，九黎是彻头彻尾地吓了一跳，，不顾一切冲了上去，欲从身后将那黑衣麽麽拽住放倒。 双手抓到黑衣麽麽的肩膀时，九黎便有些后悔了。这黑衣麽麽的体重着实有些超乎了她的想象，更是远远大于她的能力范围。她这一抓，不仅没有制住对方，反被对方顺势带趴在了地上，摔了个面朝地，有些惨痛。 惨痛虽是惨痛了点，也总算将黑衣麽麽的注意力从夏洛渊身上得到转移。 黑衣麽麽望着趴在地上正欲爬起的九黎，一抹阴冷笑意阴悚恐怖。下一刻，锋利的剑刃直直刺向九黎的脖子。 感觉到刺风，九黎心知大事不妙，然而欲躲已经来不及，便抬起胳膊抵挡。 “不要！” 剑刃刺下的瞬间，夏洛渊猛然大喊着扑了过来，依着俯冲过来的惯力，直接与那黑衣嬷嬷撞在一块，扑倒在地。 九黎猛然振作精神，乘着夏洛渊还压在黑衣嬷嬷身上，爬起的瞬间抱起了一块大石头，咬牙向那杀手的头上砸了去。 “咚~”石头准确地砸在了那黑衣嬷嬷的头上。黑衣嬷嬷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九黎这才松了口气，俯下身想把压在黑衣嬷嬷身上的夏洛渊拉起，却发现夏洛渊双眼紧闭，嘴角鲜血涌流。而在他的身下是一片刺眼的血红色。黑衣嬷嬷手中的那把利剑正刺在夏洛渊的腹上…… “洛渊……洛渊……”九黎踉跄着跪了下来，脑海中一片空白，泪水止不住地浸湿了脸庞，她吃力地抱起了夏洛渊，拼命大喊着：“洛渊……洛渊……听我的话，睁开眼……快睁开眼……” 天空渐渐被乌云覆盖，冰冷的雨水打了下来。 九黎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扶着浑身是血的夏洛渊出现在宫女小秋的面前，只记得那雨的冰冷，只记得小秋惊恐地叫声，还有十几个士兵绑着昏迷的黑衣嬷嬷从她的面前经过…… 夏洛渊被小秋、小冬扶进了屋中，进行擦洗伤口。不久，十几个太医淋着雨赶了过来，也进了那个屋子中。 再接着，八王妃也来了。 九黎只是茫然地站在雨中，看着一个人接着一个人进入那屋子中。她却是不敢进入那屋子中，因为她害怕……很怕很怕…… 胳膊上的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钻心的痛，也正是这痛，提醒着九黎，屋中，夏洛渊此刻的痛。他的痛应是这个痛的千倍万倍。 有个宫女打着伞走过来，拉着九黎道：“九小姐，你也受伤了，快回屋中让太医看看吧。” 九黎缓缓转过身，看着那宫女关切的脸庞，瞬间泪水淹没视线，俯身蹲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脸，不断喃喃：“不要死……不要死……洛渊，不要死……” 好似过了很久，很久很久，似是沧海桑田那么久，天空的乌云散去，第一缕阳光照向大地时，那扇门终于打开。太医们走了出来，一个个似是欣慰的模样。 其中一个较年迈的太医回身，对一起出来的八王妃道：“生命只是暂时保住了，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切记莫再让他受到什么刺激，万事以安心养病为重。” 八王妃脸色极其苍白，淡淡地点了点头，“谢谢，诸位太医辛苦了。” 九黎望着太医与八王妃，颤颤地走近，可还未来得及说话，八王妃便一巴掌打了过来。 嘴角沁出了丝丝血腥味，九黎眼前黑了黑，险些昏迷，但身体晃了晃，迫使自己清醒着。那个黑衣嬷嬷杀手显然是冲她而来，是她害了夏洛渊，八王妃一定是恨透了她。那么，便让八王妃好好出出气吧。 “对不起……”九黎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喃喃。 八王妃再次挥起了手，却没有打下来，两行热泪落了下来，泣不成声道：“渊儿他……原本就只剩十年的寿命……经历了这次生死，他……只能活一年了……你知不知道，你害了他……你害了他啊！” “什……什么……”九黎顿时脑海中一片轰鸣，身子再次晃了晃，被从屋内走出来的宫女小秋扶住。 太医们这时一个个慌了起来，彼此望了望，最终还是那位具有代表性的年迈的太医上前道：“八王妃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在一年内找出能将三公子的病治好的法子。” 小秋这时摸着九黎的手，惊道：“啊，九小姐的身子好烫……” “快让我们看看。”那位年迈的太医慌忙道，“看九小姐一身湿透的样子，伤口也没有包扎，感染伤风便糟糕了。” 九黎清楚自己狐狸的体质，便挣脱了小秋的手，冲太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要休息休息便好。” “那我们便回去了。”太医们向八王妃行了行离别的礼，便纷纷摇头叹着气离开了。 八王妃这时抹了抹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你便进去看看渊儿吧，他在昏迷时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小秋边扶着九黎进屋，边啜泣：“害了三公子的不是九小姐，是杀手……是小人想要谋害三公子，不是九小姐的错……所以，九小姐万不要自责……” 九黎虽仍觉得是自己害了夏洛渊，然而为了让小秋安心，便点了点头，接着有些力不从心地问：“刑部查出杀手背后主谋，一般……需要多长时间？” 小秋想了想，“大概三天吧，一般若是三天以内破不了案的，便估计要等上一个月甚至半年了。若半年以上还查不出的，刑部便会将案子尘封压底，至于什么时候翻出来，便要看那些刑部官人的心情了。” 九黎走到床边，望着床上仍处于昏迷中的夏洛渊，暗暗咬了咬唇，喃喃：“一定……一定会查出主谋的……” 八王妃也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目光担忧地望着床上的夏洛渊，缓缓道起了往事：“十年前，渊儿才六岁，我便当着他的面逼着他的母亲喝下了毒药。那时……我并不知道那个青楼的女子已经有了八王爷的孩子，也不知道有个六岁的孩子正躲在橱柜里望着我，更加不知道这个孩子将会是八王爷唯一的儿子。 之后我便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保护这个孩子，疼爱这个孩子。可是……最终……” “他不会死的……”九黎坚定道，紧紧地握着夏洛渊冰冷的手，“他一定不会死的。太医们一定会找到救他的办法的……” 八王妃浑身颤了一下，却是不由得潸然泪下。 接下来便是一片死寂。 有宫女找了件干衣服盖在九黎身上，又有宫女拿了金疮药帮九黎包扎胳膊上的伤口。然而，九黎却不曾抬头，只是坐在床边，俯视着夏洛渊的脸庞，期盼着那一双大眼睛再度睁开，冲她微笑。 约莫是到了晚膳时间，房间内点燃了数支蜡烛，又有宫女将晚膳及太医准备的汤药端了过来。 九黎这才回过神，端起汤药，道：“我来喂他。” 在九黎将一勺汤药递到夏洛渊嘴边时，夏洛渊睁开了眼睛。 夏洛渊看着九黎，气若游丝地小喘了一下，道：“原来……你还活着？” 九黎一愣，怒眉，刚想说话，却听夏洛渊继续道：“真是……太好了……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九黎再说不出话来，只是悄悄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