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上)
第二十章 【一】 深夜。 医院急诊。 “脖子扭了?”医生看看苏悠然的脖子,“怎么弄得?” “就……突然扭的。”苏悠然别别扭扭地说。 医生把疑惑的视线转向梁渊。 “是突然扭的。” 医生噎了一下,看着两个答非所问的人顿时感到莫名其妙,“我问你是怎么扭的,不是突然扭的还是慢慢扭的。” “我不记得了。”苏悠然略有些惆怅。 医生再次望向梁渊。 “她那时候喝醉了。” 医生处于崩溃边缘,揉揉额角,签了一张单子递给梁渊,“那你们,先去拍张片子,我再看看有没有事。” 梁渊点头,抱起苏悠然去缴费拍片子。 大约20分钟后,梁渊和苏悠然回到门诊室。 医生再次看到两人出现,抽抽嘴角,拿到片子后看了看,随即笑着说,“没什么大事,把脖子扭回来就好了。” 苏悠然原本两眼呆滞任凭摆弄,听到这话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窜到门边上,扒着门缝可怜巴巴的,嘴里喊着,“我不要不要!” 梁渊淡定地瞥了她一眼,“过来。” 她又往后缩了一点。 医生看梁渊的脸色不好,似乎就要发火,皱皱眉头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他柔声开口:“没事的,我在这呢。” 医生这时也赶紧说,“是的,掰回去就不疼了啊。” 苏悠然明显抖了一下,但还是小步子地往前挪。 医生看到苏悠然往前,便下了位子,两步并成一步走到苏悠然背后,一只手扶着她的下巴和脸,一只胳膊屈起来锁在她的脖子上。脸色淡然的把她的脖子扭了几下。 “疼吗?”医生看她一声不吭有些不淡定了,连忙问。 苏悠然闭着眼睛死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唉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犟呢?”医生语重心长地说,“作为病人你就该好好听话是不是?你说说你,是不是刚结婚啊?穿着婚纱结果把脖子扭了你说说……唉,你老公也真是迁就你……” “他不是。”苏悠然反驳。 医生略带些嘲弄地开口,“小姑娘,我年纪一大把,看人的水平可不差,你看看你穿婚纱,他穿西服,你们俩不是结婚是做什么?”说完,不等苏悠然反应过来,把她的脖子一扭。 …… “好了好了,新婚之夜可是要好好享受啊,快走吧快走吧。”医生把一脸惊恐的苏悠然交给梁渊后便坐下,按着桌上的叫号器,“下一个!” “她这样就没事了?”梁渊不确定地问。 “当然没事,顶多再疼一会,明天就能好!” 梁渊点头致谢。 “上来。”梁渊背冲着她半蹲下。 “不用了吧,我能走了。”苏悠然准备起身,脚下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了她早就不知道把写扔到哪里去了。 梁渊起身从上面俯视她,手指按上自己衣服上的扣子就开始脱衣服。 “这……还有人呢。”她小声不满地嘟囔,脸颊却像烧红的晚霞。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扫过她眼前,搭在她的肩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是说,“衣服穿上,外面很冷。” …… 他背着她下楼。 皮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在深夜的寂静的医院回荡着。但她并不觉得诡异,也不怎么害怕。 她轻轻的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均匀。她却不知道背着她的人身子一僵,顿了一下,把脚步放缓,更加轻柔地拥着她。 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他低声说着什么,那似乎是对她的温柔的呢喃,尽管她听不到。他说,“悠然,我们回家。” 【二】 星期天的早晨总是令人愉悦,没有工作,没有学习,没有负担。一切都是静谧而安详的。 深秋少有的明媚的阳光钻过窗帘之间的缝隙偷偷窜进屋子里,给房间的某处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房间里大体上还是昏暗的,最适合用来睡个惬意的回笼觉。 苏悠然刚刚睡醒,打了个哈欠,蹭蹭舒适柔软的枕头,懒懒散散地抱着被子不想起床,然后她就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触感。 不算很硬,也不算软和,不是墙,也不是她的玩具大熊,还带点温度……恩?!带温度? 苏悠然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 不明物体慢慢悠悠地抬起头来,一口白牙晃得她眼花。 “早安。”他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嗓音,慢吞吞地跟她打招呼。 苏悠然直愣愣地盯着他,随后抱着被子往后缩了两下。 床并不大,两个人呆在上面还是比较拥挤的。看着她往后挪的动作,梁渊眼角跳了跳,伸出胳膊隔着棉被把她捞回来才放开她,“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苏悠然被这话吓得不轻,揉揉眼睛,努力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一抬胳膊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很不对劲,再仔细看看,根本就是一件男士T恤,T恤的主人不言而喻。想到这她脸蛋轰一下子烧的火热。 “家里只有衬衣和T恤可以穿,衬衫睡觉穿不舒服,我就拿的T恤。”他向她解释。 “……”她艰难地深吸一口气,“所以说,你给我换的衣服?” “恩。”他大方的点头承认,“如果你觉得我占你便宜的话,你也可以脱我的,我不反抗的。”说罢坐起身,被子从他身上滑下去一大半,松松垮垮的睡衣下遮不住的是略白皙精壮的胸膛。他斜靠着床头,偏头看她。 “!!!”苏悠然不知如何接下文,只好气鼓鼓地拿起床上的枕头往他身上扔。 枕头砸在他身上又弹到地上,他却不去捡,只是幽幽盯着苏悠然。 苏悠然被盯得头皮发麻,只好说,“我的衣服呢?我要走了。” 他听到这话,眼角微微上挑,嘴角漾开一个浅浅的弧度,语气却玩世不恭,毫不在意,“喔,那条裙子啊,扔到洗衣机里面,结果质量太差,搅烂了。” 苏悠然又扔了一只枕头过去。 “悠然,如果他要你赔他裙子,不如找我啊,我帮你还债,你来当我的秘书怎么样?”梁渊翻了个身,把苏悠然压在身下,把玩着她散落的长发。
“梁总裁,”她语气认真,眼睛却酸涩的厉害,她尽量眨巴眨巴眼睛缓解那种奇怪的感觉,“你不会总裁文看多变傻了吧?让我这个教幼儿园的老师给你当秘书?” “你就算当花瓶我也是养的起你的。” 苏悠然有些无力地闭着眼,“那还真是要谢谢总裁您看得起我,不过我觉得这是没什么必要的,我对我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啊,没关系。”他倒是很好说话,可是一瞬间语气却不再那么轻松了,“唉……你哭什么?” “我没哭啊。”苏悠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眼泪却蓄在眼底,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闭上眼睛,“……眼睛好酸,有点疼。” “我看看。”梁渊皱着眉头,身体贴近她,轻声哄着她,“乖,把眼睛睁开。” 苏悠然慢慢把眼睛睁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倾泻而下,淌湿了她的脸颊。 “你还带着隐形眼镜?” “啊……好像是吧……” “我们现在去医院。”他语气严肃。 “还去医院?我穿什么啊……”苏悠然结结巴巴地问。 梁渊顿了一下,掏出手机,“算了,我找人来好了。” …… 十五分钟后一个拎着,箱子的女人走进梁渊的家。 “人呢?”女人眨着眼睛,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 “在卧室,”梁渊揉揉额角,望向站在门口的人,“你能不能专业些。” “你居然怀疑我的专业知识?”女人听见他这么说,翻了个白眼。 女人走进卧室。 “你把人家小姑娘欺负地这么惨?”女人难以置信地说,“瞧瞧这哭的,你就算二十多年不开荤也不至于这样吧?” 梁渊满头黑线,“你正经点。她一晚上没摘隐形眼镜,早上起来又揉眼睛……” “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女人听到这话鄙夷地瞅了他一眼,随后温和地看向苏悠然,“不哭了不哭了啊,我给你检查一下,很快的。” “……”苏悠然无语问苍天,也不是她想哭的好不好。 “恩,眼睛红了点,有点发炎。”女人掏出箱子里的药摆在一旁的桌子上,“这个药每天吃三次,饭后吃。这个是滴在眼睛里的,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滴两滴,但也别太频繁。喔,隐形眼镜最近就不要戴了。” “我……可不可以不吃药片……”苏悠然眼前有些模糊,但还是挣扎地朝那个模糊的身影望去。 只听见一个强硬的女声,“不行。”女声顿了一下,补充道,“梁渊,你得监督她吃。” “恩。”梁渊把女人给他的药放在桌上,点头。 “我不想吃药片……”苏悠然扭头眼泪汪汪地说,“药片好苦的好苦的,就不能吃冲剂吗?” 女人了然地望了她一眼,露出一口白牙,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行。” 苏悠然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愤愤地拽着被子边,缩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