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何去何从
听他这样一说，如雪相信，成因一定知道凌霸天是什么人。 成因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当初送给如雪的那只盒子。他把盒子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如雪还是有些不忍，成因向他怀里指了指，“把它们放到这里吧，你随身带着不方便。” 如雪依言把那三样东西放到里面。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两块玉牌一只罗盘和盒底一接触，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他正错愕间，成因把盒子放到他手上低声道，“收好了。” 盒子虽然在手上，可是重感却没有，他五指微微一动，那只盒子竟也神奇地消失了。成因道，“那只残片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改变了形状。” 如雪对他的话深不以为然，他知道那三个东西的来历，绝不是什么东西变过来的。 成因拉着他站起身来向山下指了指，“你应该下山了。” 如雪想到了月高玄。 “前辈，你认识月高玄吗？” 成因愣了一下，“月高玄？那又是你认识的人吗？” 如雪点了点头，“他说……他是应家唯一的传人，这怎么可能？” 成因笑了，“你是说刚刚下山的那个少年吗？他没有说错，他的确就是应家唯一传人，应重阳之子。” 如雪一呆，“应重阳之子？应重阳有几个儿子？” 成因道，“应重阳和厉剑山庄厉霄尘之女厉若雪生有一子名为高轩，也只有这一脉留落民间。如今他长大成人，也是该为本族做些事情了。” 如雪越听越糊涂，如果他是应重阳的儿子，那么自己是谁啊？ 成因见他一脸困惑，拍了拍他肩头说道，“你就是如雪。他嘛……也不叫月高玄，应该是岳高轩。” 如雪摇了摇头，“不明白。” 成因仰首望天，沉思良久幽幽道，“自上次你我一见，我便有此疑问，经过这段时间的探查，终于理出了一些头绪。” 如雪注视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话。成因却犹豫起来，“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你真相……” 如雪急道，“请先生明言。” 成因点了点头，“你今年有十八岁了吧？” 如雪一怔，他还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年龄有多大了。 成因星目泛光注视着他，“此事说来话长，个中细节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事情大体是这样的。当年应重阳对厉家小姐一见倾心，苦求之下两人私定终身生下一子，就是现在的岳高轩。此子生下来便身染怪疾，全身漆黑如炭，应重阳四处求医，终寻得一秘方，找来一个与其子同年同日出生之人，只不过那个孩子是纯阳之体……” 对于他所说的这些，如雪早就从身上的骨珠中了解到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奇异之处，可是成因下面的话却让他浑身一颤。 “他把两子同置于冰室之中，为两人推宫换血。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静养，强敌便寻上门来，应重阳不得已之下将其子托人带走，另一个孩子……送回了其本家。” 如雪全身冰凉。既然月高玄或是那个岳高轩就是应重阳的亲生儿子，而自己也有那段记忆，难道……他不敢想下去了。 成因微微点头，“你就是那个孩子！” 虽然想到了是这样，可他还是不愿意听到这句话。 沉默良久，他开口问道，“我亲生爹娘……他们在哪里？” 成因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据传几十年前千目山外迁来了一族如姓人家，只不过……他们没有越过千目山，山外尽是苦寒之地，根本不适宜居住，后来……” 如雪心下一沉，不用成因说下去，他也知道结局是什么了。可让他最无法接受的还是身份的巨大落差，知道了真相之后反倒让他无所适从了，以前的目标现在都因为岳高轩的出现而变得毫无意义。 “你不是应该去找他吗？”如雪颓然道。 成因摇头，“他现在需要的人不是我，而你却不同。” 如雪苦笑道，“我也不需要……” 成因注视着他缓缓道，“岳高轩将以应家子孙的身份复出，而你……就变成了没有身份的人，所以……你应该跟我走，入我岐黄门下。” 没有身份……这四个字象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心头。不久前木仙王对他说过的话言犹在耳，无论在什么地方，身份仍然是绕不过去的大问题。 如雪双目蓦然睁大，“我哪儿也不去！” 成因淡淡地说道，“很快，那些与你有过交往之人都会知道，你是冒名顶替的假人，你没有地方可去。” 假人？还不如说就是骗子吧！如雪暗自想着，成因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那就岳高轩，他不会放过你。” 如雪撇了撇嘴，“我和他没关系。” “有！”成因道，“你别忘了，你和岳高轩是推宫换过血的，所以……应家的玄天真气只在你身上有，岳这轩这个正主反倒没有的。” “那又如何？……他不会……”一股凉意袭上心头，如雪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你猜对了！”成因道，“只要岳高轩见到了王庆怡，他就会知道自己身上全部的秘密，到时候他必然要天涯海角找到你，把当年换过去的精血换回来。” “大不了还给他就是了。”如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空荡荡的了。 毕竟身上流着别人的血，这种感觉实在太差。 成因大摇其头，“你又错了！现在你身上流着的是你自己的血，与应家早已无关。岳高轩找你，也不会是为了什么推宫换回，而是……如果没有了你，这世上就再没有玄天真气，你明白吗？” 如雪不是个笨人，他如何能不明白？不管现在岳高轩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月高玄，但此人给他的观感却是两人同一，都差到极点。 成因见他神色落寞，颇有些不忍道，“其实……以岳高轩的心智，他根本就不会亲自去找你，他只需把你和他推宫换血，身有应家血统，玄天真气唯一传人这个秘密公告天下，你便寸步难行！” 如雪彻底呆住了。 事实的确如此，而且这种可能性极大！真要是那样，那可就真成了天下之大，再无他容身之地了。 “那我也不去岐黄门！”如雪的倔脾气又上来了，“我还是乾道宗的弟子呢！” “你认为乾道宗还会认你吗？”成因毫不客气地说道。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话说出来本身就底气不足。 “我对你们有什么用处？一旦我的秘密天下尽知，你收了我还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成因呵呵笑道，“岐黄门弟子遍布天下，王侯将相皆有收纳，想找一个你，不说大海捞针也差不多。本门易容术也是独步天下……” 不等他说完，如雪也忽然明白他想怎么做了，“为什么？” 成因被他突然一问，愣了一下说道，“天机！虽然你不是应家之人了，可你还是天机！” 如雪哧笑摇头，“我不信天机，只信我自己。”说罢起身就走。 成因望着他急急的背影愣怔了一会儿高声道，“大劫将至，你就不想做些什么吗？” 如雪没有回头，扬了扬手臂道，“我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地方吃顿饱饭，再找个美女好好睡一觉。什么大劫小劫的，关我屁事！” 成因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石树影之中，摇头叹道，“天意如此！看来……这场浩劫是躲不过去了。”然后便身形一晃，向相反方向飘然而走。 如雪脚步虽快，却是为了躲开成因。当转头看不见人的时候，他便放慢了脚步。 找个地方吃顿饱饭？还找个美女睡一觉？他暗自苦笑摇头，这种想法就算有，也不可能真的去做。 不管之前是做了一场大梦还是真的去了一次那个叫做圣墟的地方，现在他还在风雷大陆之上却是确凿无疑的。原来迫切想回来，现在却又巴不得不回来呢。 他心里清楚得很，只要自己这一下山，或者等到天明之后，他的命运就将完全不同。 身上的仙力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主要是因为腹中那个叫寒如冰的人不见了，唯一能感觉得到的，就是飘浮在意识海中的那座玲珑宝塔。 可是那座宝塔即便真的存在，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若不是那个长得酷似季子予的仙子开启了通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从哪回来。 头痛欲裂！ 怎么办？他狠狠地拍了拍头，仍然痛楚如初，没有丝毫改善。 若想躲避人世纷争，其实是有一个好去处的，那就是千目山。可是现在想想恐怕也不太可能了，一旦凤王和四大兽王等人知道了他根本就不是应重阳之子，只是一个冒牌货的话，还不知道他们做何反应呢，收留自己？不把自己剁碎就不错了！ 他相信，越是对应重阳感情深厚之人，越不能容忍有人冒充他的后人，不管是否事出有因。 他知道，现在就是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