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回归
楚青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九渊身边有方承影的jian细,那又如何?是他们没能识透人心,被人蒙蔽,与人无尤!你瞎cao什么心?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难道现在,还想跳回去? 可心里越是这么告诫自己,就越是烦躁不安。 人啊,最难过的,是自己这一关。 还是尽快和卜老头儿回村子里吧,眼不见,心不烦,时间久了,自然就淡忘了这里的纷争。 打定主意,便背起包袱,下楼找卜老头儿他们。 到了楼下,却不见平日里的喧嚣,安静极了。 我顿了顿脚步,随即又镇定自若地下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过,就坦然面对吧。 “楚姑娘,别来无恙?”夜阑从客栈大门外走进来,说道。 我看着夜阑那张俊脸,没说话,想说也说不了啊。 “楚姑娘,随我回去,如何?”夜阑倒也痛快,开门见山地说。 我挑挑眉,不知道夜阑这话从何说起。 “我们胜利在望,但对付方承影,仍需楚姑娘助我们一臂之力。”夜阑淡笑说。 我又一挑眉,冲他冷笑。 “那些都是次要的,主帅相邀,请楚姑娘回去。”夜阑见我油盐不进的样子,终于说出了他来的主要原因。 九渊相邀?那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我是该就此忘了塔娜的栽脏陷害,忘了自己变哑,忘了九渊,隐居在卜老头儿的村子里,安安静静抑或是苟延残喘地度过余下的十年,还是应该再度跳回无边的苦海,了却那些纷乱的往事? 其实,我全都不想选。 “不想让他们死的话,就回来。”九渊从门外迈进来,言简意赅地说。 夜阑退到一旁,把战场留给我和九渊。 九渊站在门口,挺拔的身姿,挡住了阳光。 我扫了眼被制住的卜老头儿等人,微微一笑,漫步从九渊的影子里踱步而出。 九渊的动作还真快,卜老头儿的身份,已然被他识破。 对于当年屠杀文启城的“帮凶”,我相信,九渊是没有我这般的耐心,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样也好,就随九渊回去,也了却自己的心结。免得老虎不发威,让人以为是自己是只病猫。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然后又用手指了指卜老头儿他们。 九渊会意,让士兵放人。 本来想对卜老头儿说,让他们先回村子,不用等我之类的。奈何口不能言,只好作罢。 一定要医好自己!不能开口说话,实再是对我莫大的惩罚。 此时此刻,我也不好要笔墨写下“遗言”,便把卜老头儿他们撵出客栈,反正他们几个加起来也有二百多岁了,都是些老江湖,用不着我担心,爱去哪儿去哪吧。 卜老头儿一行人自然晓得九渊,识相地快速消失,也没跟我说声再见。 目送卜老头儿四人离开,我的心又是一空。 偃月云舒走了,卜老头儿也走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摸爬滚打,不开心,也不甘心。 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九渊。 正巧,九渊也正看着我。 傲慢的神色,一如初见时的模样,不容触犯的霸道,一如过去。 如今,他打败了赤霄,占领了佰州,下一步,便可直捣黄龙,杀了轩辕帝。现在,他对我,究竟有几分情义,我心中再明白不过了。 想着想着,心中涌上一股怒火。 长久以来积压的怒与怨,此刻一丝丝地摆脱束缚,涌上心头。 我垂下眼睑,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楚姑娘?”夜阑打破沉寂,提醒道。 我压抑住不快的情绪,抬头,迈步向前,走出客栈。 有的时候,走错一步,便步步错,错得不自知,不自觉。 客栈外的阳光亮得耀眼,我遮住眼睛,也遮住眼中的不安。 随九渊回军营,最先碰到的,便是龙应扬和燕支。 看着他们两个时,龙应扬正扶着燕支。 看到了我,龙应扬扶着燕支的手,下意识地往回缩。燕支豪爽如偃月,但却心细如墨阳。见龙应扬如此,燕支一笑置之,人往旁边迈了一大步,离开龙应扬的扶持范围。 我皱着眉,不悦地看向龙应扬,眼睛往燕支的方向一瞟,示意龙应扬上前扶着燕支。 如此一来,龙应扬又躲开看向我的目光,但人,还是去伸手扶住燕支。 燕支一巴掌拍掉龙应扬的手,朝我走来。 “青环,毒杀患瘟疫士兵的凶手已经伏法,原是轩辕帝派来的内jian。你不必再替他人背上罪名。”燕支来到我面前,对我说。 我连忙伸手扶着燕支,冲她微微一笑。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活得那般潇洒,那般快活,唯有我,闷闷不乐? 是因为我没有偃月的粗犷,没有云舒的温顺?还是因为我没有燕支的豪爽?就连我最不屑的塔娜,现在都可以过得有滋有味,难道,我还不如那个卑鄙恶毒假模假样的女人?甚至连明敏,都能安于现状,什么都没做,就如愿嫁给了九渊,为什么唯独我,这么不快乐? 是我太贪心吗?我不知道。 “九渊,你回来啦!我父王在里面等了你许久,是现在去见他,还是稍后再去?”塔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来到九渊身边小心地询问。 塔娜刚说完,目光随意一扫,恰好扫到了我。 她先是一愣,随后,便恢复如常,冲我不屑地一笑,待面对九渊时,又天真烂漫,娇笑如花。 而明敏,则站在一旁,并不同她争抢靠近九渊的机会。 突然之间,我很想杀人。 不过,我有比杀人更好的办法。我抿嘴一笑,抬头,遇到明敏的目光。
我收起笑。看来,以后要小心些,心中所想,脸上,绝不能流露半分。我暗自警告自己。 “青环,先去休息吧。”燕支对我说。 九渊随塔娜去见她父王,那个在关键时刻背信弃义的一国之主。 而我,则跟着燕支来到一处帐篷休息,燕支身上的伤也不轻,把我安顿好,她也就离开了。 九渊虽然占领了佰州城,但却并未入住主城。 大概是因为他随后便要攻打帝都,懒得折腾。 “楚姑娘,这是我才配制出的解药,你且吃下,看对你的嗓子,会不会有些疗效。”夜阑端着黑乎乎的药汁,来到我跟前。 一看着他,我便又想起了雨师。她会是jian细吗?如果她是,那么夜阑,会如何面对这件事? 我接过药汁,默默地饮下。 夜阑对雨师情深意重,如果他知道雨师是jian细,是一味的包庇保护,还是大义灭亲? 管那么多干嘛,一切只是猜想而已。 楚青环,你总是如此,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庸人自扰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太恰当不过了。 庸人自扰?我爱极了这四个字。 笑了一下,我把碗里剩下的药汁喝掉。 抹了抹嘴,把药碗交还给夜阑。然后便打开我的百宝囊,摆弄起盒子里的银针,琢磨着先医好自己,总这么哑着,多不方便。 “不苦么?”夜阑接过药碗,并没有走。 苦?是有一点,不过,我似乎不像从前那般怕苦。喝了这一碗药,并没觉得如何。 我摇摇头,示意不苦。 “可惜了这些糖果蜜饯。”夜阑摊开手,一包甜嘴的零食躺在他的手里。 他这么一说,我便记了起来。以前,他和龙应扬联手为我医病的时候,我总是嫌这嫌那,其中一项,便是嫌药太苦。每次,夜阑都会带些糖果之类的甜我的嘴。 这样的男人,哪里去找?我啧啧嘴巴,表示赞赏。 嘿嘿一笑,接过夜阑手里的那包糖果,撕开,拾了一颗,扔进嘴巴。 “楚姑娘,怎么有心情摆弄这些银针,莫非是有办法医治自己?”夜阑走到我对面,坐下。 我点点头。但心里在想,这夜阑,可是狐狸精级别的人,他哪有闲工夫陪我在这聊天?定是听了九渊的分配,到我这儿来为我治病。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客气。 我拔下头上的钗,在地面上写道:银针刺xue。 夜阑也是精通医理的人,我这么一写,他自然明白。 用银针刺激颈部xue位,再配上夜阑研制出的解药,应该可以重新发声。 “那从今日起,我每天来为你施针。”夜阑拈起银针,试了试手,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眨巴几下眼睛,然后抻长了脖子,让夜阑下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