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三、他回来了
时过境迁,他仍是他,手心的温度,熟悉的微笑,除了眼角多了淡淡的折纹,他好像完全没变。 唐贝坐在他身旁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在此前,唐贝无数次幻想过,她可以再一次这样近的看着他,真真切切的再看他一次,可惜每一次,到最后,给她的都只有失望,失望,还是失望。 “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唐贝失神道。 正在和唐宝说话的人,轻笑着侧过头,伸手往唐贝的脸颊一捏,问:“疼不?” 眼前的人,看着她的眼睛里,溢满的全都是宠溺,和过去一模一样。 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她最最熟悉的弧度。 韩树,他回来了,就在她身边,就在她眼前,…… 他真的回来了…… “阿树!”大叫着扑到身边的人,唐贝心里百感交集。 有爱有恨,又羞又恼。 爱他,爱他叫她“小笨蛋”,爱他把她拥入怀里,…… 恨他,恨他那么狠心把她丢下,恨他好几年来绝情的不见她,…… 羞恼,因为他明明就是TY总裁,却非要神秘兮兮,害她和家人都担心不已。 “你这个大坏蛋!” 即使再多年过去,她还是他的小女孩,她习惯对他撒娇,他习惯她的依赖。 “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曾经以为他的入狱便是一个终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切断了,结果还是把他们都牵扯了进来。还好,他当时留了一手,不然这时,唐氏企业早已成了瓮中鳖。 没错,韩树就是TY集团的幕后总裁。最大的决策者。 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举足轻重的集团,它的最高决策人竟然会是身在狱中的囚犯。 站在韩树身后的洛思阳骄傲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他是多么沉稳和睿智,直到在跟来见唐家兄妹前,他才听他讲起他的过去和在唐家的种种,原来他建立TY集团。最初的初衷。就是为了以防今天的万一。 他的过去太过复杂,复杂到他也无法预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没办法去杜绝危险,所以只好为唐家建立更好的保护网,让他们至少可以在遇上危险时,有抵抗的能力。 这就是他。这就是他洛思阳的大哥,韩树。 难怪这位唐小姐会这么依恋他,就是他这个三十好几的男人。都折服在他的臂膀下。 咳咳……可别想歪了,他只是钦慕! 唐宝开心地笑着,真好。真的太好了! 这半个多月以来的沉重,在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就神奇的烟消云散了。韩树,这个他从小就追求崇拜的对象,所有的问题到了他面前。便好像全都不是问题。 只要有他在,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说他天真也好,说他盲目也罢,在唐宝眼里,韩树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其实不能怪唐宝这样想,在唐家,上至唐爸爸,下至云嫂,都是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这个人,没有理由。 “你为什么不回家?”唐贝黯然地问。 她不关心他为什么出狱了,虽然她很清楚,他当时的量刑是终身监禁,而现在才过去不到五年,他就回来了。这很不可思议,就算减刑,也不可能。可是她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只要他人没事,只要他好好的回来就好。 但是他为什么不回家,既然人已经出来了,为什么不来找他们? TY集团,因为有了更好的去处,所以他看不上他们家了吗? “胡思乱想什么,难看!”搂紧怀里的小女孩,她还是没变,总是那么敏感,爱胡闹。 “那你说为什么?”唐贝不依不饶。 大概是习惯吧,她不自觉的就会对他撒娇,心里明明知道今非昔比,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可是大脑就是不听使唤的做出这些自己鄙夷的动作,说出这些话。 唐贝习惯了,韩树也习惯了。 他非但不厌烦,反而很欢喜。 在这之前,他一直担心,这么多年过去,唐贝会跟他变得陌生疏离。 幸好,她没变。 幸好,她还是他的小女孩。 只是,现在还不是他回家的时候。 “等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回家!”韩树认真的许诺。 韩树说有事就是真的有事,他从来不会对她说谎,所以唐贝满意了,只是表面还是哼哼着,没有表露出来。 咄咄逼人的唐贝总算温顺了下来,问责环节却没有停下,可她满意了,就轮到韩树问罪了。 “为什么会住院?” “额,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重点!” 好吧,唐贝承认她那么问是愚蠢了点,韩树要是想知道,她还能有什么瞒得住的。 “我也不知道,就晕了,昏迷,然后就住院了。” 她是真没有说谎,那一次昏迷的莫名其妙,她真不知道原因,而且梁希明也说了,只是情绪激动,所以气血往上涌,一时顺不过来,才会晕倒的。 可是为毛一晕,就昏迷了那么久,他真说不清楚。 医生都说不清楚,那她怎么知道。 唐贝自己也奇怪,她怎么那么容易就会昏迷不醒了呢? 要说求生意志吧,她还是有的啊,至少她没想要死,这不就是求生吗? 但是,韩树显然不满她的答案,尽管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只见他伸出食指点了点额角,很苦恼的样子,然后说:“那你为什么会晕倒呢?” “呃……”唐贝踌躇了,要不要告诉他呢,说实话,这样突然的见面,对她的冲击太大了,一时间,她想不明白了。 她和韩树,他们之间的爱,是哪一种? 她和修齐,他们之间的情,又是不是爱? 如果告诉韩树,她和修齐之间的事情,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 她犹豫了,两个人她都不想伤害,更何况修齐他还…… “小笨蛋,修二我认识,修齐我也认识,我都知道了。” 在唐贝惊讶的目光下,韩树蜻蜓点水的亲吻她的额头。 他在见唐贝之前,已经把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了,他离开她身边的这段空白,他只能从一份份调查的结果里填补。 也许,这就是他离开她的惩罚吧。 司文乐也好,修二、修齐,他都没办法阻止他们走近唐贝,因为他根本就不在她身边,又怎么去阻止?
虽是这样想,韩树心里还是不好受的,任哪个男人都不喜欢看到自己爱的女人心里有别人,他也不例外。 “修齐他有病。”唐贝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甚是无助。 韩树认识修二,这个没什么奇怪的,可是,修齐,他也认识吗? 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要逃避有可能接下去的话,唐贝没有多想,就说到了这事儿。 韩树在唐贝说完时,微微晃了个神,但很快就了然于心的平静下来。 “修二说过他有遗传性的血癌,他应该也是吧?!”虽然是问话,说出来确实已经肯定了。 “嗯,他必须去动手术!” 唐贝在不经意间已经皱紧了眉头,梁希明虽然说只要做了手术,修齐就暂时无生命之忧,可是她还是十分担心,在她的认知里,癌症本身就是相当恐怖的疾病,血癌更甚。真的能在手术之后痊愈吗?唐贝很怀疑,只是,有希望,总是要尝试的。 看见唐贝的样子,韩树可不乐意了。 扣住唐贝的肩膀的手又紧了几分,他不高兴地说:“我们许久没见,这才刚见面,你就在我面前担心别的男人,我真伤心!” 这个四十不惑的男人,经历了无数旁人无法想象的沧桑,又才刚过了好几年艰辛的牢狱生涯,然而在他脸上却不见一丝老态,只是愈发成熟了。好看的眉眼,神采飞扬,加上浅浅的梨涡,更觉可爱。 唐贝噗嗤笑了,“真丢脸,居然跟比你小了快20岁的人撒娇,不害臊!” “嗯哼,你应该感到荣幸!”某人完全不以为然。 “要是被韩湖看到了,他肯定不认你这个爸爸,那小子可是成熟得很!” “韩湖……”这个名字触碰了他埋在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韩树敛了笑,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表现出来的失落,唐贝看在眼里,他也是感觉亏欠了他儿子吧,他从来就没有尽过他当父亲的责任。 “他好吗?”他轻声问。 唐贝第一次听到韩树用这样不确定的语气说话,甚至带着担忧、害怕、…… “他很好!”唐贝笑着回答他,“他就像你一样,是很坏的家伙!”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林晚把他照顾得很好!” 唐贝又一次被搂紧,韩树在她耳边细语:“我知道,谢谢!” 他说得平静,只是蹦蹦直跳的心脏出卖了他,他有多么激动。 “哎哎……我说,你们两个腻歪完了没有?大哥,虽然我很想忽略,可是你们再继续下去,我和洛代总裁都快被你们恶心吐了。” 被冷落的唐宝忿忿地怪叫,另一边的洛思阳虽然没说话,不过抿紧的嘴,还有那张憋红的脸,已经不用多言了。 韩树是不介意,不过唐贝可就不能。当即推开身前的人,拿起茶杯假装喝茶,假装无知了,他们说什么,她不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