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生与死的边缘
“各位乘客，各位乘客，请不要担心，本机遇到了异常气流的影响，产生了一些震动。但这些状况并不影响飞机安全，请乘客们放心！同时，请各位乘客坐到自己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不要到处走动。重复一遍，请各位乘客……” 机舱内的广播，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机长的话，而同时，那些美丽的空乘们，开始四处走动，微笑着安抚乘客们的程序，并检查所有乘客的安全带。 但即使有美丽的空乘们的安抚，但那些乘客们心中，仍然非常忐忑。虽然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的飞机，尤其是民航客机，已经相当安全了，极少听到有空难发生，尤其是国内。 但，极少，不代表没有。偶尔的，人们还是能从新闻中，听到什么什么地方，发生了怎样怎样的空难，死了多少人，损失有如何如何巨大。以往，那些都是别人的事，隔岸观火，没人会觉得如何紧张，只能是对那些空难遇难者表示同情罢了。可是，当事情似乎就要发生在自己头上的时候，谁还能淡定？ 这时候，小薇已经被叫醒了。她看看四周，听着广播，也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紧张地望向小寒：“寒哥，这……我们不会就这么掉下去吧……” “放心，放心，没事的。”小寒伸手握住小薇的手，如果在平时小寒做出这样的举动，恐怕羞赧之间。小薇会像只受惊的猫，用她那双“爪子”抓花小寒的脸。但这时，她那似乎没有温度的手。却反而抓紧了小寒的手。就好像小寒的手，可以让她安心一样。 又安抚了小薇几句，小寒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更小的。小寒赶忙望向小兰。在他的认知中，小兰不被吓哭，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让他诧异的是。小兰的双眸中，却没有任何紧张，反而饶有兴致地。望望小寒和小薇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微微上勾，露出一个**的笑容。 小寒不禁瞪大眼睛：“小兰，你不怕？” 小兰无声地笑了笑：“怕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如果。能死得这么轰轰烈烈，也很不错吧？” 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么？还是无知者无畏？看着小兰那微笑的脸庞，小寒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其实，他不知道，小兰在多年之前，已经经过过更为让人恐惧的，生与死的边缘了。甚至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有什么好怕的？ 飞机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了。乘客中的sao动，也越来越强。那些空乘已经很努力了。但她们的努力，并不能换来太多的安定。越来越多的乘客，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哭泣，叫喊，歇斯底里…… 这次……这次真的混不过去了么？小兰看看四周，经过那一次死亡，经过那次医院里的鲜血，小兰以为，她应该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生死了。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悲哀呢？ 只是……不禁地，小兰再次看了一眼，小寒和小薇握在一起的手，她心中不禁暗想，可惜啊，这两只煮熟的鸭子，不知道会不会就此承认各自的心？只是希望，不要太晚了才好…… 如果……小兰透过舷窗，朝外望着。不过，现在舷窗外，根本看不到什么，厚厚的云层，几乎遮挡了一切。那昏暗的光线下，她只能看到一片灰色，让人心情压抑的灰色。如果这次，真的会和这一架飞机上所有人一起，从这万米高空，直接掉下去，那她能见到大哥哥和大jiejie么？能见到……mama么？ 只是……小兰微微抿了抿唇，只是，如果爸爸知道了，那他会非常伤心吧？还有，还有她身边的这两个人，如果就这么没了，那仍在她脑海里存着的，那首应该让谁唱？啊，好像想太多了，如果飞机真的掉下去了，自己恐怕也不存在了，那首明年春晚才会出现的歌曲，在这个世界，应该会就这么湮灭了么？ 还有，毕姥爷啊，很对不起，可能，可能我无法再见你，无法参加年度总决赛了呢。本来，她还想好好努把力，拿下总冠军，并就此出道来着。 想着，她不禁再次看了身边的小寒一眼。这时，他已经转过头安慰小薇去了。小薇姐比小兰大了整整一轮，可是，这时候小薇姐可没有小兰的淡定。她紧张地咬着下唇，仅仅地反握着小寒的手，那一双和小兰一样美丽的大眼睛中，蕴藏着泪水。 是的，她怕死，和飞机里的大多数乘客一样怕死。这个世上有多少人不怕死呢？他们有太多的眷恋，有太多太多，让他们牵挂的东西，让他们无法割舍的东西，谁又像自己这样呢？ 可是，自己真的不怕死么？不禁地，小兰有些迷茫。如果真的让她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永远离开爸爸，永远离开她的音乐，那她真的能够坦然接受么？ 不，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她不想失去爸爸，其实只要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她还要挣钱，给爸爸治病呢…… 小兰抿抿唇，解开安全带，探过身子，将自己的手，轻轻覆在小薇和小寒紧握的手上。两人一愣，一起转过头，望向小兰，小兰对着小薇一笑，轻声说：“小薇姐，不怕，大家都在一起，一定不会有事。就算有事，大家仍然都在一起，不是么？” 这时，他们的耳边，传来了卢玉荣的声音：“是的，放心，现在科技昌明，民航客机的安全性，还是很有保证的。我们只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但一切都会过去的，放心！” 说着，他拍了拍小寒的肩膀，在他看来，这里最可靠的，还是身为男人的小寒：“小寒，你照顾一下她们，我得去照看那两个丫头去了，她们早哭得死去活来了。” 小寒笑了笑：“卢哥，你放心，小薇和小兰都很坚强的。” 卢玉荣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一个动听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了起来：“这位先生，您怎么能到处走动呢？快回到您的座位坐好，系好安全带，如果有什么要求，请尽量通知我们。” 原来，一名身材高挑的空乘，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卢玉荣对那名空乘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同伴，我马上就会回去了，没事，没事……” 说着，卢玉荣赶紧离开了。但随后，那名空乘的视线，落在了小兰的身上。她一愣，赶忙上前两步，低下头，对小兰说：“小meimei你也赶紧回到座位上去呀，你怎么能随便解开安全带呢？听jiejie话赶紧坐回去，jiejie帮你系安全带。” 其实，小兰的身高，并不比那位空乘矮太多。但是这时候，她身体有些蜷缩，看不出身高，再加上一张有些稚嫩的脸，显然，让这位空乘低估了她的年纪了。 说着，这位空乘就探过身子，伸手将小兰按了回去，然后就要帮助小兰系安全带。 小兰的座位，是最靠近舷窗的，也就是最靠边的。而在她在的那个座位，和空乘所在的过道之间，还隔着小薇和小寒的座位。她探过身子帮小兰系安全带的时候，这位空乘的上半身，就直接跨国小薇和小寒的身子，她那修长的脖颈，几乎就在小寒眼前。 小寒不禁咧咧嘴，赶忙说：“啊……不好意思，我来，我来帮我meimei系安全带，不好意思……”连声说着不好意思，小寒用手肘将空乘美女挤开，自己帮小兰系上了安全带。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什么。 等到空乘走了，小薇瞪了小寒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怎么，她很好闻，是不是？” 小寒赶紧澄清：“没，没，真没有！哪有你好闻啊！” 小兰笑嘻嘻地插了一句：“怎么，小寒哥闻过？” 顿时，这句话让小薇俏脸通红，小寒只能干笑。不过，这一番事情，却让众人之间，尤其是小薇的那份紧张，被冲淡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罢了。随着飞机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机舱内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这时，空乘们已经在帮着各位乘客们，学习如何使用应急氧气面罩，同时也穿上了救生衣。因为根据导航设备显示，他们现在的位置，很可能就在青海湖上空。如果飞机真的要迫降，很可能会落进青海湖。 “迫降？不只是气流么？”小寒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这时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空乘已经开始在分发便签纸，这是什么？这其实就是为各位乘客留下遗书，放在特殊容器中。如果飞机真的要坠毁，发生空难了，那这些遗书，就会在空难中以更大的可能保存下来，留给乘客们的家人。 面对这一张张便签纸，顿时，机舱中哀声一片。似乎，他们的眼前，死亡，正在慢慢揭开那神秘的面纱。 拿着手中的便签纸，以及空乘专门发放的笔，小兰踟蹰了，她究竟应该将这一份遗书，留给谁呢？似乎，除了父亲，以及郑老外也没什么对象了。可是，自己应该留给他们什么话呢？ 忽然，她心中仿佛有一股旋律，在这生与死的边缘，悄然流淌而过。顿时，她手中的笔，开始轻轻飞舞起来。她的便签纸上，在她的笔下，首先出现了五条平行线，然后，是一颗颗小蝌蚪一样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