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后来
刘玉茹轻轻叹了口气，说：“后来，有一次，我们吵架了，很激烈，当时，我们就闹翻了，说出了分手之类的话。可是，现在来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或许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吧？我能记得的，就是……分手了……” “分手了？就这么简单？”小兰有点不敢相信。 刘玉茹叹息着，轻声说：“是啊，就这么简单，分手了。甚至我都想不起，当时我到底有没有哭了。我想，应该是哭了吧。或许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了。”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遇到过让我那么心动的男孩了，甚至现在我都算是奔三了，可是连结婚都没有。呵呵，你别以为我是为事业才放弃爱情的，我本性上，就是个小女人，如果真的有一份能让我倍加珍惜的爱情，事业，不要也罢。” “可是……有些事情，有些人，真是错过了，就不再有了。我还记得，当时，我很想说几句软话，跟他和解的。可是，每次看到他那倔强的样子，我心里就有气，就怎么都不肯妥协。可是，谁又知道，我做梦都会梦到，他主动跑来跟我和解……也不知道，他的梦里，会不会有同样的情节？” “应该有吧……”小兰轻轻地说。 “谁知道呢？”刘玉茹苦笑，“我拉不下面子，女孩子的矜持让我始终都无法说出和解的话，我想。他大概也是拉不下面子吧？一直到高考之后，报志愿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他跑过来问，我打算报哪个学校。当时，我还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为什么告诉你！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后来，我猜想。他当时大概是想要和我和解的，然后报同一个学校，起码是同一个城市的学校。继续我们的爱情的。可是，我……” 小兰抿了抿唇，轻声说：“玉茹姐，那你现在怎么不去找他说清楚呢？或许。他现在也想通了呢？” 刘玉茹摇了摇头：“现在去找他？我倒是想呢。可是，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好多年，我们都没有联系了。或许，他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了吧？反正，他想找我，应该很容易，想当初。我也是在经历了两次不成功的爱情后，又想起他。想重新找到他，跟他和解，重新开始的。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他，无论从什么途径。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一个星探，问我是否愿意成为一个明星。当时，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我真的成了歌星，他会不会来找我。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居然几乎忘了这个初衷了。” “如果……”小兰轻声说，可是，也只是说了两个字。 “如果？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刘玉茹苦笑，“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果每一个错过的人，都会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的遗憾也会少很多吧？” 说着，刘玉茹忽然笑得很甜蜜：“只是不知道，他在偶尔想起我这个初恋女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有没有保留我们的纸条呢？我想……大概不会吧，这么多年了。而且，如果让他妻子看到了，恐怕不大好呢。如果是我，大概也会丢掉吧？” 忽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小兰忽然站起身来，四下看看。刘玉茹这个个人更衣室面积不算小，里面也很有不少乐器。单单是吉他，就有两把，一把是电吉他，而另一把则是民谣吉他。 她走过去，拿起那把吉他，轻轻拨了拨，听了听音，居然音准很不错，似乎是有人刚刚调过音。看来，这里应该常常有人来打理维护的。否则，这吉他的音不会那么准。 轻轻弹了两下，稍稍顿了顿，轻轻的琴音，就仿佛叮咚的泉水一般，从小兰的指尖，轻轻流淌出来。 刘玉茹微微一笑，刚想夸她吉他弹得好的时候，忽然，小兰就开始唱歌了。不像一般的歌曲，都有不短的前奏，这次她几乎就是简单的两个和弦之后，就开口唱了。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听到这两句歌词，刘玉茹瞳孔忽然猛地一缩，紧紧地盯着小兰再也转不开眼。 小兰的这两句歌儿，唱得有点高，放在柔情派歌曲中，副歌能有这么高调的，也不算多。不过，就算高，也是很柔的，而不是她那首那样的高，就算比起都远远不如，甚至比不上的音调。起码，换成刘玉茹也能轻松唱起来。 可是，接下来，小兰的歌声忽然轻柔了许多，那感觉，有点像在唱的样子。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爱你~你轻声说~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那个永恒的夜晚~十七岁仲夏~你吻我的那个夜晚~ 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十七岁的仲夏，那个夜晚，星光…… 听着小兰的歌，刘玉茹忽然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这……这个小姑娘，是在唱自己的故事，对么？这时，刘玉茹已经无暇去感叹，这个小姑娘究竟是怎样的天才，才会写出这样的词，她眼前仿佛已经出现，夏夜的河边，满天的星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轻轻相拥，柔软的唇，轻轻相互触碰着…… “那时候的爱情~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 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在这相似的深夜里~你是否一样~也在静静追悔感伤~ 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滴答，滴答，两滴泪水，忽然在刘玉茹垂下的睫毛上，悄然地凝聚，滴落，落在她自己的手背上。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也似乎遮住的她的哭声。 是啊，当时，如果能不那么倔强，或许，现在就不会遗憾了。多年过去，当时年少轻狂的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到了他？他现在还记得起自己么？ 不经意间，小兰的歌声，也渐渐高了起来，但仍是轻柔的。而紧接着的副歌，上扬的也不是高音，而是那深深的感伤。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又是开头那一段，这就是副歌么？可是，谁又将副歌放在开头并且几乎摒弃了前奏，早早开唱呢？可是，这样的编排，却又那么有味道，让人难以自已…… 后来，人生中实在有太多太多后来了。如果，能够把后来放在从前之前，是不是很多遗憾，就可以没有了？但正如刘玉茹刚才所说的那样，如果……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这是第二段反复么？还真是简短啊，不过，却仿佛正正切中了刘玉茹的心，她心中潮水一般的感伤，仿佛被这两句歌词，再推高一些，再推高一些……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第二段副歌响起，刘玉茹反而抬起了头。到底，她可是歌坛大姐大，她的气场，可不是随随便便一首歌，就可以打垮的。但这是随随便便一首歌么？看看刘玉茹眼中闪烁的，都是什么？是残余的泪水，而更多的，却是一种期盼，一种歌手对好歌，天然的单纯的期盼…… 这绝对是一首好歌，而且，绝对是最适合刘玉茹，也最能引起刘玉茹心中的共鸣的，绝世好歌！眼中的泪水还在，但刘玉茹已经决定，就算坑蒙拐骗，这首歌也一定要拿到手！ 可是，刘玉茹心中，仍然有些其他的期待。这首歌，如果就是这样了，或许仍然是一首经典，但，似乎总少了点什么。至于少了什么，刘玉茹也说不清，她只能期盼着，期盼着能再有什么…… 仿佛是为了不让刘玉茹遗憾，小兰的歌声，并没有就在第二段副歌反复，就这么结束，而是一个和弦回转之后，她的声音陡然地拔高了许多。 “永远~不会~再重来~~~ 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 仿佛有些突兀，但又仿佛画龙点睛，这最后一句的高亢，使得旁边的刘玉茹差点雀跃起来。 虽然，对她来说，顶起这样的高音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这不正是她想要寻求的突破么？而且，就算她顶不上去，也可以做一些处理，依然可以比较完美。但她却暗暗决心，一定要顶上去，不能辜负了这唱出她心声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