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再临北河
北河! 墨白曾经来过,只是六年前那一次,他已是垂危一线,而如今,他却是携无敌之威而临。 到达北河之后,没有遮掩,他堂而皇之带着身后宗师数十,就这般出现在北河省城‘门’之下。 当守城士兵,看着他拿出的金牌时,差点吓软了‘腿’! 一片轰动中,他登上了北河城墙! “臣下戴‘春’和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北河省首官敬畏的声音响起时,墨白正在寒风凛凛中,立身城墙最高处,第一次真正以明王的身份,站在这青天之下,眺望那依稀可见的京城方向! 戴‘春’和躬身拱手,在一众宗师环绕之下,额头布满细汗,低着的头眼眸之中不断闪烁的是忐忑。 他实在想不到,这位昨日还在竹叶山,做下惊天之事的存在,居然会在当日便突然出现在了北河省。 当亲眼看着一众连衣服都还是竹叶‘门’标识,浑身还略显狼狈,染着丝丝血迹,传说中刚刚才被灭的竹叶‘门’众宗师,就站在自己身边时,他的心实在难以宁静。 小心翼翼的抬头,却只见十米左右开外,那城墙最高处,一道稍显单薄的年轻身影,就在寒风中背对着众人,远眺京城方向。 就是这一眼,这一幕,他清晰的明白,这个背影,自己这一辈子将永生难忘! 传说中,这位殿下已经有太多传闻,但无论如何,也绝对没有自己此刻亲眼所见更为震撼。 他独自一人,负手而立城墙最高处,寒风拂动他的衣角。 他的头发很长,只头顶一条青‘色’布巾扎住,一头乌黑长发,随风飘扬。 他随目远眺,仿若闲观这万里江山。 而他身后,便是这一群“敌人”。 不错,戴‘春’和没办法将这一群刚刚被他灭了宗‘门’的危险人物,视之为真正的臣服。 这位如此视虎狼若等闲的姿态,无需言语,无需照面,无需了解,就这一眼,戴‘春’和便知,那天下传闻怕都不足以形容这位的狂与傲! 这一次初见,墨白没有办法能给他京城中那些皇子们与生俱来的贵气‘逼’人,反而更像是风雨漂泊的江湖人物。 说不上草莽气,但也确实少了一丝贵公子的气息,不过即便如此,戴‘春’和心底却也生出一股错觉,或许当年‘乱’世中的圣祖爷,身上也非贵气,而是这种傲视天地,可挥手镇群雄的大气魄。 墨白回头,明显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眸却是依然清亮,他望向一身装束整齐,浑身官气向他行礼的戴‘春’和,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北河可还太平?” 墨白的声音并不高昂,说实话,反而有些微弱,尤其是在这寒风中,更是显得有些中气不足,让人一听便感觉到一股虚弱感,再配上他略显单薄的身躯,这让戴‘春’和心中不由打鼓。 听起来,这位仿佛大病在身一般…… 不敢再细想,甚至不敢多看墨白神‘色’,便道:“殿下放心,战事暂未‘波’及至北河省境内,除了山野之中些许流寇作‘乱’之外,北河百姓还算安居乐业!” 安居乐业,这话其实是口头禅了,墨白似也无心较真,又点了点头,只轻轻道了一句:“百姓之生计,便是你头顶之乌纱。百姓之生死,便是你‘性’命之忧关,可赞同?” 戴‘春’和当即一头冷汗,还真是如传闻中那般,这位看似儒雅,实则‘性’情暴虐,不管是何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手起刀落啊! 他不敢当威胁,尤其是看着身边这么多宗师染血,他更是谨慎了,连连道:“殿下教诲,臣下必当座右铭!” “去忙吧,我很快便走!”墨白再次转头,看向京城方向。 戴‘春’和倒是想走,可不能将这位丢在这里不管啊:“殿下一路远行,想必是辛苦了,臣下府中已暂备薄酒……” “不必了!”墨白没有回头,却一抬手,轻声道:“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人来杀我,你还是离我远些,免得冤了‘性’命!” 额! 戴‘春’和当场无语。 感情您还知道危险啊,抬头看一眼他那傲临绝颠的显眼姿态,心中打鼓,您这简直就是等着人来杀。 想着这些,他就不由看了看身边那些表情说不出是敬是恨的宗师们,心底总觉得他们下一刻就会拔出腰间长剑,刺向眼前那位! 顿时,他有些‘欲’哭无泪,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位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啊,要是真在这里出了事,那不管是不是被当场冤杀了,他的脑袋怕也是保不住的。 深吸口气,没有办法,只得下了城墙,却是第一时间调兵遣将,将这城墙处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严防死守。 城墙上那位倒也没有管他怎样,任他就守在城下不敢离开。 戴‘春’和不知道墨白为什么来这儿,又为什么站在这儿,一众竹叶‘门’宗师也不知道原因,他们垂首在墨白身边,好似护卫,但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不过有一点却是事实,那便是这位只要还站着,没有倒下,不管他看似有多么疏忽,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他们都不敢冒险。 就如现在城墙如此之高,众人只要合力,将他‘逼’着跳下去,那不死也定伤,但即便如此,还是没人敢,这便是昨夜一战打出的威严。 墨白远眺京都,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站了足足两个时辰之久,才在夜‘色’降临时,只见城‘门’外,十来匹快马疾驰而来。 城内一直守着没敢离去的戴‘春’和得到禀报,当场受惊,连连吩咐拦截,不管是什么人,他都不能大意。 同时也不管危险不危险,快步爬上城墙,便要劝说殿下先退下城墙,却只见那位依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往那些人马看上一眼。 “吁!”说时迟,那时快,十来匹快马疾奔,眨眼便到城‘门’底下,一声高喝之后,戴‘春’和便见那些马匹已齐齐停在城‘门’三十米前方。 夜‘色’刚刚降临,他只能依稀可见,那些人所穿服‘侍’乃是道袍,便是如此,也让他当场受惊,连忙吩咐弓箭手戒备。 而竹叶‘门’一众人,望着那些人马,却是眼神闪烁中‘露’出疑‘惑’,有人对视一眼,嘴‘唇’微动:“这似乎是……太玄‘门’?” 很明显他们意外了,怎么会是如此一小宗‘门’朝着此地而来,就凭他们能做什么? “啪!”正在他们疑‘惑’之时,却突然只见那十余骑同时下马,几乎不待众人反应,便啪的一声跪倒在地,口称:“殿下!”
场面当场静了,墨白任由他们跪地,微顿后,才道:“掌教上来,余者候者!” “是!”底下一道老者声音似有些紧张的传来,随之中间的一道身影站起了身,朝城‘门’一步步走来。 戴‘春’和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殿下的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对身边将领道:“开城‘门’……不,放下吊篮就行……” 一众竹叶‘门’宗师,却是闷不吭声,只是目光紧紧盯着那群太玄‘门’人,一动不动。 太玄‘门’掌教,虚离子今年已经年逾九旬了,须发皆白,只是身形却还健朗,望着眼前吊篮,他有刹那犹豫,这辈子上哪儿也不可能不走正‘门’,可最终却还是坐了上去。 毫无疑问,此时他的心情比戴‘春’和还要忐忑,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他比这群竹叶‘门’的人更苦‘逼’。 杜鹃事后,本来以为没什么,可谁曾知道这位主子,竟然一怒之下搞出这么惊骇的大事,此刻上得城楼,亲眼见到一群以前见到都必须拱手提前行礼的竹叶‘门’人,皆沉默站在原地,他的嘴就不由直‘抽’搐。 尼玛,想一想说到底,就是因为他们不尽力,结果导致堂堂十大名府之一的竹叶‘门’一夜灭亡。 望着这些人,他心里不得不想,这些人也不知,是否清楚这其中因果,若是知道的话,他头皮开始发麻了! “殿下,臣迎接来迟,还望殿下恕罪!”再不敢矜持,直接以臣子自称。 戴‘春’和一愣,竹叶‘门’一群人也是呆滞了一瞬,随即便是此刻心中苦闷,也是身形微抖了一下。 如果不是这局面,他们定要将此人羞辱到跳楼不可。 最后直接抬起眼,不去看他,免得看的心里不爽。 墨白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并未多说什么,只轻声道:“挑几个人,跟你走!” 虚离子没听懂,抬起头来看向墨白,但却见墨白手一指身后诸竹叶‘门’人,他眼眸望去,顿时脸‘色’变了:“殿下!这……” “我还有事,不能耽搁太久!”墨白却无意多说,终于从那高处身形微动,便翩翩落下,转身朝着城楼下走去,同时声音传出道:“挑中的跟他走,任务虚离子会‘交’代。剩下的,继续随我离开。” 竹叶‘门’一众人这才晓得即将要发生什么,几乎当场众人便是眼神一变,气势沉闷下来,微沉默,便再墨白脚步声中,只听一人终是开口了:“殿下何故如此折辱我等?” 戴‘春’和心中当时一个‘激’灵,要出事,脚步顿时微微后退,手中直朝身边将领打手势。 虚离子更是尴尬中呼吸沉重,同样心跳加速。 然而就在这种气氛中,墨白却是脚步微停,头也懒得回一下,只是轻声道了:“本王说过了,你的脑袋只是暂时长在你脖子上,若不想要,你可以再呱躁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