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廖泽凡眼中的凌奈

    廖泽凡刚出现在教室门口，班里那聚扎成堆、插诨打科的男男女女都有一瞬的停滞失神。虽然不多久又恢复了笑闹，可女生们明显收敛了姿态，聚在一起轻声的交头接耳，这话题与眼神都转到了廖泽凡身上。

    廖泽凡同学一直是女生心目中高不可攀的王子，用奈奈的话就是那廖泽凡同学是漫画里才有的人物。

    除却出众的外表与优异的成绩，廖同学还弹得一手好钢琴，不过至今还未曾在众人前展露过。听过他弹琴的除了家里的亲戚外，只有一班的庄美女庄晴，而这消息自然是从庄美女口中流出的。所以每次庄晴说起廖泽凡弹琴的情景时，一班的众女生都会对庄晴投以羡慕的眼神，可是谁让庄晴是廖泽凡的青梅呢，人家那两人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不过这廖同学虽受女生欢迎，却从未仗着这一优势在男生间显摆，似乎还对这一身的桃花略带恼意。他对女生们一直是那么“冰冰”有礼（众人猜测，怕这廖美男万一给女生们点颜色，那桃花开的可就更加灿烂了），他和男生们虽也只说上个几句，不过在众女眼里，显然那态度已是天壤之别。

    但无论男女同学，若是碰到什么不懂的难题去找他，他都会耐下性子负责得帮你讲解，可如果哪个女生是借此来接近他，那廖同学便会用那冰凉尖锐的眼神毫不留情得将那女生刺得无颜以对。

    尽管这廖泽凡冰冷，疏离，甚至不苟言笑，却无损他在女生心目中的形象，所以男生们对着这样的人，也只有心生羡慕，外加佩服的份了。

    廖泽凡对这注目礼早已习以为常。

    自他到了小学年级高段，这样的目光就从未停止过。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衣服穿反了，或者脸上染上了脏东西，直到初一时，十三岁的他第一次收到了女生的表白，这才弄清了原因。

    虽然他是天之骄子，天才少年，可对这青涩朦胧的感情却懵懂无知。上了初中，这少男少女自然开启了青春期的必经之路——对异性充满好奇与好感，尽管他能感受到同他一起长大的庄晴对自己的不同，以及其他女生们的目光，但他却不曾体会这般感受。

    可其他男生在他这个年纪却已比他通晓透彻。他们面对庄晴时，难免聚在一起起哄笑闹，却又不免会多看几眼。

    庄晴，的确很漂亮。

    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因为一起长大的缘故和庄晴走的近些。而让其他人产生误会或者猜测，这也是他乐见其成的。因为有庄晴在自己身边，他可清净了不少。免得同从前那般，时不时收到女生的告白或是情书，他对这很是无奈与厌烦，所以原本就寡言的他更加沉默冰冷，想借此打消女生们的念头，却不想这冰冷沉默让他更具一探究竟的神秘。

    廖泽凡按着自己的步调走到了自己座位上。却在转身入座时，下意识得掠过教室南边的最角落。

    那个女生侧着脑袋面对着墙，窝在自己的手臂弯里。此刻，那扎起的头发倾泻在白底黑字的书本上，纤细的身影竟显得有丝落寞。

    廖泽凡不着痕迹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身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持着书本却无心翻阅。

    那个女生，今天似乎很不一样。

    而他，对自己这略显关注的行为也甚是迷惑不解。

    其实廖泽凡对她最初的印象也如同其她女生那般淡薄。只不过时间久了，他发现无论是班里的或者其他班的女生遇见他时，总会明目张胆的观望或者窃窃私语，他虽已习惯，在心底对如此的明目张胆却有些抵触。

    只有这个女生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尽管他也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隐隐目光，却没有其他女生的大胆，而是带着隐隐的怯弱。甚至在课间cao时，他都能感受她那飘忽不定的眼神。

    直至有次做cao，他的手指不小碰到了她的手臂，那女生如同被火烫般将手撤了回去。

    他回头看她，对她第一次开口：“对不起。”他的声音被广播cao的音乐所覆盖，本想再次道歉，却见那女生低着头，眼皮半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整个人犹如被猎人发现的兔子，紧张惊诧。

    廖泽凡对着这样的女生便无法再开口了，怕自己再说话，那女生便视他如洪水猛兽般瑟瑟发抖了。

    所以，他对她的印象仅此停留在是个敏感怯弱，略带害羞的女生。他不讨厌但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了。

    只是今天早上的的数学课，看着她那以往害羞怯弱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逞强挑衅的眼神。他从未想到，总是耷拉着眼皮的她，有一双眼角深刻，形状细长的凤眼，当她斜着那晶亮的黑色眼珠毫无掩饰之意的看他时，他竟然没有以往的抵触与厌恶。

    于是，他便不自觉得开口说话，乃至到了午间吃饭，去了学生餐厅，甚至坐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她那狡黠的样子让他经过时又不自觉的停下，还说了那么一段连自己都讶异的话。

    而现在看来，早上的自己似乎不在状态，甚至有些反常。虽然他对今天的反常行为没什么后悔。但廖泽凡不喜个人的情绪或者行为举止因受外力的影响而无法掌控于自己，而他也觉得对那女生有过分亲昵之嫌。

    可能是在这如此单调乏味的生活里，那女生突然变得有些大胆嬉皮的缘故，这才引得他注意吧。

    廖泽凡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同时也决定在今后的日子里，对那女生不再做出如今天这般反常，甚至在自己看来甚是亲昵的行为。

    想到这，廖泽凡一扫先前的迷惑不解，安心翻起书来，尽管这课本上的内容他早已悉数掌握，却翻得比往常来得勤快愉悦。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自诩不再将那女生放置关注的视线范围，却在今后面对着自己那别扭怪异的情绪时，久久未能释怀。

    原来那时候的他，并不懂得那第一次失去自我掌控时所带来的轻忽极微的情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