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论画
泡二家的地窖点中,贾芸终干再次贝到了老邱六 这是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黑暗阴冷的背景下,一个浑身包扎着绷带,血污斑斑的半死躯壳一动不动的躺在木床上,间或着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来。走近几步,眼前所见越的凄惨不堪,这原本壮硕的身躯之上,竟是再无一块完好的肌肤,穿越而来的贾芸哪里见过这般的情景,胃里早忍不住一阵翻腾,扶着墙壁大口的干呕起来。 戴家三兄弟却看的认真,因为这是贾芸和倪二带他们过来的原因。 “邱全青!” 片刻之后。戴丁子还是认出了这个活死人,一旁的林墩儿朝他们要了望,低声说道: “你们当然认得他,当日在关外的田庄中,你们原本就是一起的。” “不错,我们本都是老千岁的十二死士中人。” 戴辛丑毫不避讳的叫破了自己的身份,旁边另外的两个兄弟也是神色不动。 倪二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我用芸哥儿给我的五百两银子,买通了京兆府的一个相识的件作,断了他一个暴毙而亡,这才将他救了出来,不过那个件作说了,老邱的性命至多不过还有一月。” 贾芸一边倚靠在墙角,一边听着倪二的叙述,这是一个真正重情义的汉子,从老邱被擒之后,他就积极筹划着营救的方案。其实他所谓的那个“相识的件作”也只是他在知道了老邱的下落之后才开始刻意去结交的朋友,只是为了有这个机会将老邱救出,即使需要花上全部的五百两银子身家。即使只能救下最后的一个月光景! 倪二又道: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京兆府如此刑讯老邱,究竟为了什么?” 戴辛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老千岁的藏身之处,他是决不会告诉我们这些下人的,即使老邱知道,他也断不会说出来,因为他原本就是我们之中最硬的一条汉子!” “耳惜你们错了!” 倪二冷笑一声, “老邱的确说了,因为你们的老千岁早就吩咐过他,刑讯到了最后关头,就告诉贺羽和他上面的人,义忠亲王藏在景山!” “什么?!” 戴家三兄弟终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的身后,贾芸的话音响起: “你们现在才算明白了吧。那老千岁可是利用了老邱最后的一口气,来蒙蔽当今皇帝的视听,你们瞧,如今这禁卫九营到有一大半留在了京城,未尝不是为了防备外九门边,这景山上的一举一动呢。只可惜,他真正的人却藏在了铁网山,等着皇帝秋称围猎之时,暴起难。只可叹你们这些死士啊” 倪二冷冷一笑道: “他们,大概都还以为自己是无双国士罢,若老邱这会子还听得见我们的话,我却当真是要狠狠的大骂他一顿才是!不知道咱们江湖中的规矩么?!” “江湖上有什么规矩?” 戴辛丑盯着倪二和贾芸问道。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彼以众人待我,我以众人报之!” 距离铁网秋猕的日期只剩下了三天。 负责驻跸警戒的禁军九营中骁骑、锐建和护军三营已经先期动身,前往猎场。护军营的统领乃是当今皇后的侄子萧廉,而副都统则正是顶替贾芸,担任要职的卫若兰。据说当他身披甲胄,带领人马开出京城之际,街道两侧。秀女童镶,掷果盈车,只为争睹卫家公子风采,时人以“卫阶”比之,以为不逊分毫,足可见出自古至今帅哥的魅力,也并不在绝世佳人之下。 贾芸也收到了宫中的口谕,三天之后,带着红楼戏班齐聚德胜江,随圣驾一并开拔,对诡诱朝局一无所知的小红和四儿两个听说之后,羡慕的了不得,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铺渲着道听途说来的皇家威仪。贾芸虽有着满腹的心事,却不能出口,只是淡淡的敷衍着。 “芸二爷。小姐们都在四小姐的屋里看画呢,叫你一起来!” 门口,四姑娘惜春的大丫头入画脆生生的喊了一句,总算帮贾芸打断了小红和四儿的喋喋不休。 贾芸忙忙的答应了一句,披上秋衣跟看到了藕香榭。这些不知人间烟火的少爷小姐们,依旧嘻嘻哈啥的拥挤在惜春的画桌边,评头论足,全无一丝心事的样子,看的贾芸不由一阵气苦,自己满心期待的安宁的风花雪月生活。究竟何时才能到来啊! “二爷来了,也来品评品评四丫头的这张画 看见贾芸,众人忙忙的将他也拉到桌前,只见一张尺幅巨大的工笔楼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画面之上。远远近近的铺展着大观园中的各色景致,许许多多依红偎翠的少女间杂其中,或是凭栏感怀,或是宴饮取乐,或是水边垂钓,或是灯下读书,眉目细腻,栩栩传神,让贾芸不由得一阵赞叹道: “四姑娘能做此画,实在走了不得的,非胸中有大沟壑者不能为之啊!”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惜春到不好意思,忙说: “我哪里画得出来,只是用了宝jiejie的巧方子,借了造园子时候的一张总图,又让宝哥哥去外头找几个善画的相公们添了楼阁人物,我不过就是添上一些花草罢了,芸哥哥这话。我实不敢当的。” 贾芸微微一愣,才想起原著中好像确实有这样的情节,只是自己满心里都是三天后的夫事,一时倒是忘记了。 “芸哥儿再看看这一副。” 突然,旁边的迎春从柜子上又取下一轴画来铺开,众人见时,却是一张浓墨重彩的西洋画。也是画的景物,亭台楼阁。假山宫殿,备极宏阔。 “看这样子,却像是皇家的畅春园!” 宝玉先便喊了出来。 “难得难得,看着竟是和真的一模一样。” 众人经他一点醒,也纷纷点头称赞,又问惜春此画来历,惜春指着迎春说道: “这是二jiejie拿来给我参照的,你们只问她便是。” 迎春笑道: “这是大老爷前几日拿回来的,一直挂在房里。因为我看四丫头要画画,特借了来给她体会体会笔意。” 贾芸闻言一笑道: “咱们的水墨和这洋人的画大不相同,只怕这么一参照,反而要乱了阵脚。” 众人听见贾芸论画,心中好奇,忙忙的请问究竟,贾芸因一时忘形,又说了些不该说的废话,老脸一红,只得硬着头皮想着前世里看过的一些粗浅的中西绘画理论,说道: “咱们国画,最讲究的是一个意境,而西洋画,却多着力于造型,譬如说这画景,咱们国画,只在一个匠心独运上下功夫,杜工部说: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故而千里江山、千岩万壑、万里江河,均可融于一画。可这些若是搁在了西洋画中,那是绝无可能的,你们瞧瞧,这畅春园虽是形似,却终只限于此地一景,可是四姑娘这张大观园图,虽并没有将园子里的景物都描摹进去,看着却仿佛尽在画中,这就是两者的区别所在了。” 惜春和迎春听了,一齐拍手说道: “芸哥儿这话恰把我们想说而说不出的都讲出来了,正是这个道理!” 宝钗、黛玉、湘云等也纷纷点头思索,似在咀嚼着贾芸的理论。只有宝玉笑着说道: “早知道芸哥儿也是画画的行家,便应该让你来画这行乐图才是!” 贾芸连忙摆着手道: “我也不过是听人说起罢了。若让我自己来画,只怕变成鬼画符!” 众人又大笑起来。湘云道: “看着四丫头桌子上这一排蟹爪笔,我倒是又想起了芸哥儿那次的面拖蟹,实在是美味之极,依我说,这一大锅子的横行将军也得入画方可。” 宝钗听了。抿着嘴一笑,湘云见了,连忙文。宝钗却红着脸不说,湘云越心急,最后却是林黛玉笑着说道: “我看宝jiejie一定是在笑你的“将军,吧!” 众人一愣,随即想到了湘云的未婚夫婿卫若兰此刻正领军出城,想必也是威风凛凛的样子,便只看着湘云笑,羞得湘云粉脸通红,似要滴出水来一般,黛玉又道: “你们瞧瞧,都说那卫公子人品俊秀,乃当世“卫阶”人人争睹不迭,而如今这卫夫人也被我们快要“看煞”两人果然是佳偶绝配!” 这么一说,众人越忍俊不禁,哈哈夫笑起来,恨的湘云两步上前,将林黛玉按倒在惜春的暖榻上,不停的呼痒,黛玉本不禁此道,早已笑得软了,大声求饶。 片刻之后,还是宝玉和宝钗两个上前拉开了两人,那湘云尤不平气,在黛玉的额头上又轻轻的打了一个爆栗,笑道: “阿弥陀佛,只求你改夭也招一个厉害姐夫,好好的治你才解恨呢。” 宝玉听了,却是禁不住一笑。 抱歉,最近实在很忙,更新不稳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