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事了
段卿萧似是没听出来那话语饱含警告之意，不偏不倚道：“回父皇的话，儿臣认为此事还需彻查，毕竟牵扯到太子殿下的清白以及顾家，还望陛下恩准。” “卿萧所言正是，那卿萧认为这事该交给谁来处理比较好？”段皇步步紧逼道。 身侧的段卿安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汗，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儿臣认为此事应交由户部尚书阮大人，阮大人为人公正，乃是朝堂之内人尽皆知的事，此事交于他，想来大人一定会妥善处理的。”段卿萧自然知道这事不能交于段卿霖那边的大臣来处理，不然就顺了他们的意了；而这件也不能交给李家来处理，否则又会落人口舌。思来想去，也只有立派才能妥善处理此事，替段卿安洗刷冤屈。 段皇微眯双眼，凌厉的眼神直盯着段卿萧，“阮大人的为人朕自是相信的，只是你二皇兄此次又遭歹人暗算，差点丢了性命，若这事朕不能给他一个交代，也有负朕的圣明不说，怕是你二皇兄也会寒心的。” “儿臣明白，只是事关重大，交于阮大人才是明鉴之举。”段卿萧愣是不肯让步。 气的段皇差点没掀桌子起身，那边的阮大人见状自知自己只能接下这个苦差事，便跪下恭敬道：“回陛下的话，微臣愿接下此重任，一定会给二皇子一个交代，还请陛下相信微臣。” 段皇心里冷笑，若是原先的你，我自是相信，但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倒戈在太子一党，还让我怎么相信你。但碍于现在*的实力更胜一筹，他也不能多说，只得道：“朕自然相信爱卿可以妥善处理此事，但朕也不能累着爱卿，这样吧。” 一群人都等待着段皇发话，段皇的目光在群臣扫视了一圈，随后才道：“王爱卿，你协助阮大人一起彻查此事吧。” “微臣遵命。”被点名的王大人应道。王大人，刑部尚书，乃是妥妥的一名二皇子党，此举意义最明显不过了，依旧再给段卿安这边施压，告诉他们不要得意忘形，哪怕是有顾家给你撑腰，你依旧还是我不要的棋子，不要肖想这皇位。 段卿安闻言自嘲一笑，兜了一圈还是不相信自己，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吗？同样都是他的儿子，待遇却千差万别，那么当年何必要生下自己来呢，徒增他的烦恼罢了。既然现在处心积虑要除掉自己，还不如当初就掐死自己，一了百了。 “不知卿安与顾小姐之事，陛下该如何处理？”李皇后趁询问道，既然有段卿萧打头，那么她就顺水推舟，让他把这件事处理妥当。 段皇闻言又心生不悦，没想到李皇后对于此事甚是执着，总感觉她醉翁之意不在于酒，也拿不准她的想法，只得道：“皇后觉得这事该如何解决呢？” “儿臣之前听说。”许久不说话的段卿霖突然开口，顿了顿，见段皇看了过来示意他继续说，他继而才道，“顾小姐与北云国的定王关系匪浅，不知弟可知？” 这个问题着实刁钻，若说知道，那么你段卿安头上是一片大草原，还美滋滋地替他人做嫁衣；若说不知，那你段卿安和顾小姐的关系压根就没有到传说的私定终身那种地步，再说了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谁知可不可信。 段卿萧在一侧替段卿安捏了把汗，没想到段卿霖竟把崔云帆搬了出来，那些传闻他自然也是听到了些，夏子汐与崔云帆一行人的确关系密切，段卿安不可能不知道，但这个问题左右都不好回答。 “皇儿此事你可知？”段皇似笑非笑地直盯着段卿安问道。 段卿安嘴角微翘，“回父皇的话，儿臣与顾小姐不过是志同道合的友人罢了，并无任何私情。至于她和北云国定王的事，儿臣也知一二，他们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外界所猜测的那样，因为顾小姐的身份是绝不能嫁进宫内的。” 段卿安的话像是一个重爆炸弹，“轰”的一声，把整个殿炸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来他们是没料到段卿安竟然敢拆李皇后的台，二来是他们居然不知道顾家是不会与皇族联姻了。听这话意识是就算顾家千金与哪国的皇子相恋都不能在一起，因为她的身份早已注定了进不了皇家的大门。 “卿安。”李皇后不悦地看着他，冷淡道，“怎么还生母后的气，你与子汐的事，母后既然答应你会替你们想办法解决的，那你就放宽心。你是母后的孩子，母后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与子汐既然两情相悦，就算顾家不同意她的选择，但未来这顾家可是子汐的，再说了这事不是还有转嘛，何必这么悲观。” 不得不说李皇后能在这后宫之屹立二十多年，而且从不失，自是有她的厉害之处。一番话把众人堵得哑口无言，刚起的疑心，又被她的话打了回去。这番话道出了段卿安的无奈，所以才会不得不选择破罐子破摔，索性否认了与顾家千金的关系。 段皇刚想质疑的话因为李皇后这番话，愣是生生憋了回去。他知道李家人阴险狡诈，而且还能言会道，这番话说的愣是找不到一丝破绽，天衣无缝。 “朕没想到顾家还有这么一个规矩，倒是难为了卿安。”段皇笑笑道，“那这事卿安打算如何呢，毕竟顾家反对的话，就算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的。” “儿臣。”段卿安自是不想把夏子汐牵扯进来，何况她现在与崔云帆难舍难分，他又怎么会夺人所爱。若这事被崔云帆知道了，只怕圣天将会与北云有一战，他可不想腹背受敌。 但很显然李皇后是自有打算的，她出声打断了段卿安的话，回道：“陛下不用担心，女孩子家家的心思，臣妾是最明白的。若她执意如此，以顾家对她的宠爱，自是会依顺她的，到时候陛下就会有顾家作为后盾，五国之内谁敢对陛下不敬。” 李皇后这番话刚听上去的确没什么毛病，但仔细一想之后就会发现她话里有话。一来是说明他们现在有顾家作为依靠，打狗还要看主人呐，若在明着里打压段卿安，顾家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二来是一旦圣天国划分到了顾家的势力，那么眼红之人定然会有很多，怕是免不了一战，有道是明枪易防暗箭难防，只怕是他这个皇位坐不稳了。 其实李皇后的意思很明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就是要让他惶恐，然后借刀杀人，让他去杀了夏子汐，然而此举他定然会得罪四大家族，一定会对他赶尽杀绝，这时他们借上位，卿安以太子之位顺利登基，这是顺应天命，再也没有人敢说闲话，也没有人再敢挡路。 很显然段皇把这番话听进去了，只见他陷入了思虑，考虑这其的利害关系，迟迟不开口回话。 殿下的一群人发现这大殿内的气氛又压抑了不少，便纷纷低下头开始考虑如今圣天国的局势。总感觉现在就是一边倒，太子殿下这儿占了成的把握；但二皇子这儿有陛下支持，现在依旧是陛下掌权，若倒戈在太子这边，陛下怕是饶不了自己，立派以及段卿霖那边的墙头草开始陷入了两难之地，无法做出抉择。 “皇后所言甚是，那此事就交由卿安自己来处理吧。”段皇回过神来，微敛情绪，干笑道，“我们这些老人家就不要掺和他们小年轻的事了，成与不成全看他们自己了。” “陛下哪的话，陛下还年轻着呢。”李皇后嗔笑道，心里直骂这只老狐狸，这事要交于卿安处理，她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把这事添油加醋地抖出来呢。但她知道他已经明白那番话的言下之意，她就不信他还坐得住，肯定会采取一些措施，这样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也不枉费她下了这个局。 “陛下可是堪比太子殿下，乃是我圣天国的荣耀。” “陛下还年轻着呢，天佑我圣天。” “陛下龙马精神、意气焕发，是我们圣天百姓之福。” 此起彼伏的赞美声响起，段皇微微一笑，世人皆喜欢听好话，更别说是一国之君了，自是喜欢听他们夸赞他治理有方等等。嘴角微勾，嘲笑般的眼神看向段卿安，只要朕还在这个位子上一天，你就永远别想登基。 段皇与李皇后相继乘上了撵车离开了大殿，群臣这时才松了口气，慢慢退了出去。 段卿安从地上起身，然而跪了两个时辰的腿早已发麻了，完全用不上力，微微朝前冲了一下，幸好身侧的段卿萧眼疾快扶住了他。 “今日之事，多谢了。”段卿安稳住步子，撇头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知道至少还有人是真心关心他的，那么就足够了。 段卿萧一边扶着段卿安慢慢走出大殿，一边摇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