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传说中的天敌
“啊！”叶扬盯着黑翼，突然好像吓到了似的，惊叫起来。 黑翼见此情形，心中一喜。这个可恶的人类，终于像正常人那样反应了。该死的，刚才就应该这副模样，看到本大人就要害怕得发抖，然后跪地救饶，并且拿出大量的金币赎回自己的生命。不对，他破坏了自己的城堡。应该先修补城堡，并且将它修缮得更漂亮。 如此这般，本黑翼大人才可以仁慈地饶了他微末的性命。 “哼哼，怎么啦？” “原来，你的眼睛也是红色的。”叶扬指着黑翼巨大的眼睛，奇怪笑道。 吼！ 黑翼怒吼喷火，朝天空划开长长的火路。 火息烧得空气发热。 再次低头时，黑翼怒气稍消，尽量回归寻常状态，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子：“算了，本黑翼大人心情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的无知。赶快走吧，本大人就不要你的赎金啦，快走快走。” 黑翼一副‘大人有大量’的仁慈模样。 面前巨爪下的叶扬，随即伸出手巴掌，像是讨要什么东西。 “这什么意思？” “血。” “什么血？” “你的血啊！我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是想取你的血液。麻烦给我几坛子，这边还等着用呢，赶快啊。”叶扬理所当然的样子，像极黑翼的债主。打量着黑翼巨大的体型，似乎在想：这身子弄几坛血液，应该很简单，貌似还能多要一些。 无耻！混帐！ 黑翼听到叶扬话，看着他的眼神，怒了，真怒了。 可恶的小小人类，当本大人好惹吗？要不是你刚才的气势太吓人，本大人心里还点儿害怕，早就一爪子拍扁你了。没让你回家拿赎金，修补你破坏的城堡，黑翼大人已经很仁慈了，还想要本大人的血？还要几坛子？ 没门！ 不要以为我怕了你，就能威胁本大人。 顶多……本大人立刻拍拍翅膀飞走，不理你，看你能怎么样。 “你不会想逃跑吧？”叶扬故意神情轻蔑的样子，就像在说：堂堂黑焰圣兽，不会被我这个人类吓到了吧。同时间，叶扬鼓动罡气，惊天威压重生，黑翼见状感气，情不自禁地低头，紧张注视。 嘴巴，仍硬。 “当然不会，卑微的人类，想要本大人的精血，除非你有本事战胜本黑翼大人。” 闻言，叶扬跃跃欲试。 黑翼振翅飞退，眼有余悸：“慢着，所谓……所谓……远来是客，虽然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作为挑战者，本大人赐矛你同等的荣誉……那个，刚好本大人又没吃饭，勉勉强强招待你一番。挑战之事，饭后再说。” 说完，黑翼鼓动双翅，翔空而起。 “害怕就别回来。”黑翼飞天，地上尘土四散，碎石飞舞，叶扬却故意吼了一句。 远飞的黑翼，就似被说中心事般，摇晃了几下，终于还是回头吼道：“绝对不是逃跑，黑翼大人身为黑焰圣兽，炎龙中的皇族，敢于接受任何挑战，绝不逃跑。这事……我们吃完饭再说。” 黑翼远飞，叶扬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悲哀。 方才，黑翼受不了杀意，惊恐彷徨，眼神张望求助的表情，叶扬并没有错过。 理论上，这家伙……还是孩子。 一个有故事的小孩子。 它四方张望，绝对是一种习惯。在受到威胁时，向同族或者向父母求助时，才有这种常规性神情。很可惜的是，它所期望的东西，已经不在了。被同族排斥，也可能被父母遗弃。总之，它求助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几刻钟后，黑翼回来了。 爪中，一大堆被罡气包裹的小鱼。当然，这个‘小’是相对黑翼的体型，对叶扬来说，每条鱼的份量比他个人还重得多。 圣兽，猎幼鱼？ 叶扬心中更加奇怪。海中巨鱼无数，也不见得很强大。稍微有点手段，捕获都不难。 怎么吃小鱼？ 黑翼将一条小鱼放到叶扬的面前，眼中微带羞涩。好像用这种‘小’东西，招待挑战者，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就连吞吃鱼堆，都有种心不在焉，勉强下咽的感觉。 瞎子也看得出来，它并不饿。 叶扬手指一点，数十支冰剑骤现。横切斜划，鱼身份瞬成百块。火热的罡气微吐，鱼香即时随风飘起。话说，叶扬赶到这个海岛前，还真没吃过东西。不像黑翼的三口两口，叶扬要吃起来，要斯文得多。 看到叶扬罡运自如，黑翼心中更惧。 这种人，就是圣兽族群传言之中，那种能力搏圣兽的宗师强者吗？ “你的父母呢？” 叶扬吃着吃着，忽然冒出一句。 黑翼闻言，罡气暗震，还以为叶扬要动手。继而，又神情悲伤，好久之后，才吐：“死了。” 这答案，几乎在叶扬的心底答案内。若非如此，这头圣兽也不至于无知到这种情况。圣兽种群，叶扬也曾了解一二。他知道圣兽所生育的，百份之九十以上都是幼兽。某些生育数量大的，一千只幼儿中，也没有两三只能成长为圣兽体型。 绝大部分，只是三五米体型。 好比跟叶扬友好顺服的熔火蚁群，十年八年都不诞生一只‘圣兽’熔火蚁，百份之九十九点九是幼小体型。所以父母养育，基本所有精力都在蜕化的圣兽儿身上。必要时，甚至完全放弃幼兽群，保存已蜕化的圣兽儿个体。 火炎巨龙圣兽，是西元洲最顶级的种族。 黑翼若父母健在，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子，连他这个六阶罡武者都能吓倒。 “怎么死的？” 这句话，叶扬本来不想问，却又好奇。西元洲的顶层圣兽，会死于什么原因？ 没想到，此话出口。黑翼马上激烈反应，好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猛地收回双翅包住身体，四爪抱身，巨尾回卷。庞大的身体紧缩卷曲，如同蜥蛇盘延。颤抖动作，异常明显。 如寒风中的裸身孤儿。 叶扬没想到，一句问话，就让黑翼吓成这样子。 双翅包裹卷曲的黑翼，还有喃喃惶语：“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是那个怪物，是食龙之兽……我飞不起来，不是我的错……是它吃掉了父亲，在我面前……吃掉……我飞不起来……不是我的错，不要责骂我……我飞不起来……” 断断续续的言语，让人有一种心碎的感觉。 这番话，应该炎龙圣兽的同族，责问黑翼劫后余生的问话。 虽然信息很少，叶扬却有了大概的推断：食龙之兽，不知道这什么怪物，袭击了黑翼的群族，结果大家逃命……或者反抗，结果很明显，它们输了。黑翼由于太害怕，所以飞不起来逃跑。它的父亲，为了保护儿子，跟食龙之兽拼命，结果，黑翼眼看着父亲被吃掉。 当着它的面，吃掉。 估算食龙之兽的强大，叶扬心中震发惊天大浪。同时间，对黑翼亦是无限同情。 传说，炎龙圣兽一成形，就有四阶品次。 黑翼今年四岁，已经六阶。即使有圣兽的天然优势，即使算今年才晋升的六阶，成长速度平比人类……起码超过‘两年六阶’的自己。真可谓，惊世骇俗的天妒之才。 天赋奇高，却没有相等胆量。 龙群遇袭帮不上忙不说，连逃跑的勇气都不够，最后还累及父母。 难怪，其它炎龙也不帮忙教导。 在它们眼中，天赋好战力也不弱，却如此窝囊的同伴，根本没有接纳的可能性。成年炎龙圣兽，也深深失望，放弃了这个累死家人的超级‘胆小鬼’，不再与它来往。 结果，才有了现在的状况。 圣兽的年纪，是从蜕化开始。如同圣使的算法，是从‘幻化成功’，而非入学研修开始计算。但是回看黑翼的无知和胆怯，它之前成长年岁也不大，绝对是孩子。 炎龙圣兽，也有天敌吗？ 叶扬此时方才觉得，自己实在太小看圣兽大陆了。此地，亦是强雄众多，超兽如林。 “好了，没人责怪你。别害怕，任何人都有胆怯的时候。”叶扬安慰道：“我们只要记得，先辈为守护我们而付出的。总有一天，我们将修练更强，回报更多，而不是消亡沉沦。” 黑翼可能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的安慰。 包裹身体的双翅，露出一道裂缝。 中间，惊惧的目光，带点感激，也带点疑惑。似乎，不太相信叶扬的话。 “真的，我以前也很胆小。一群人围住我，我害怕得不敢动手，也不敢逃跑。师父抱着我，被一群用乱棍砸得头破血流。” 黑翼的双翅再开一点，眼中更疑惑。 似乎在说：你这么厉害，你师父不是更厉害吗，怎么会被人打？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是故意的。他为了让我知道，面对危险时，哭泣和恐惧都是没有用的。这些东西并不会更我们强大，只会让我们更懦弱。从那之后，我就发誓，终于一天，我会变强，强到只能是我揍人，不让任何人揍我。”叶扬回忆往事，热泪不觉轻涌：“特别是我师父，谁都别想对他动手。” 看到叶扬的神情，黑翼不禁慢慢张开双翅。 “三个月。”叶扬伸出三个手指，泪中带笑：“我跟着师父学了三个月，就把那群人揍飞了。我没有杀掉他们，也许，他们已然伤残，又或者，他们不至死罪。总之……” 在黑翼希冀眼中，叶扬带点得意：“是我赢了！” “也许，你现在还很害怕。”叶扬眼中同情光芒，不再让黑翼感到难受，反而心底发暖：“总有一天，你也能赢。只要你不被恐惧吓倒，总有一天你也能赢过任何对手。” 黑翼闻言，眼中光芒大涨。 又似，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