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家有仙女在线阅读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老师前面的那一些话,让她那紧蹙的眉头,显得舒展了一些,而嘴角只是动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又好像想笑又笑不起来。而老师后面的话,却让她想起了俩人在五羊的脚下偎依在一起的亲密情景,心里反而又更加沉重起来:“我还有脸见到他吗,我还有脸见到他吗?”她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拷问着自己!

    一路上,老师都是抓着每一个时机开导她。

    又这样,她俩到了九寨沟又一起开一个房,恰好也是在格桑花大酒店。在付钱时,卢腊梅倒是抢着付。但张老师怎么也不给她付,说我一个当老师的工资不少,不用你一个当学生的来付。

    晚饭,在张老师的劝导下,卢腊梅倒是多吃了一点东西。那天夜里,老师给她讲大道理讲小道理讲大人生讲小人生,说,一个人的一生,不知要经过多少的挫折和磨难的;你去过乐山吗?没去过吧,那一定找机会去;乐山大佛,不知经过多少代人又经过多少千百万下锥锤的凿凿磨磨敲敲打打,又不知经过多少载的日晒雨淋,以及佛教文化的熏陶,才让她发出光辉,才能成为名佛,才能得到人们的敬仰;说不定你经过了这一次的挫折,也是你的人生道路的一次大转变,会变得美好起来呢。

    “老师,不会的,在我那样的家庭里,简直就是魔窟;父母都被金钱诱惑的变成疯魔了,疯狂得就好像一见到腐rou就向前扑的秃鹫那样;他们是不会停下贪婪的脚步的,是不会让他们身边某一个人有超脱这一种环境的可能的!”

    “你的爸妈是干什么的?”

    “真的讲不出口,谁也想不到他们那一种身份却同他们的行径是那样的背道而驰!”

    张彩虹老师看她不想讲出家人的身份,也就不再追问她这个问题。看来,她是为有这样的家庭感到可耻而不是骄傲。其实这个问题在洪秀英来到老公的办公室无理取闹后,她的老公曾经对她讲过的,当时不太留意,不放在心里,也就记不起了。<>

    可是,老师又问她,你知道我们今天住的这个大酒店叫什么吗?知道,叫格桑花大酒店,卢腊梅回答。你唱过这首歌吗?她点了点头。

    “这是一首多美的歌呀!每一次,我一唱起这一首歌,我的心就好像长了翅膀那样,飞到了那美丽的大草原,飞到了那美丽的大雪山,飞到了格桑花的身旁!”

    老师在说着这一番话时,看到卢腊梅的双眼一直盯住她的嘴巴,就知道她是给这一番话感动了,就接着问她:

    “你看过这种花吗?”

    她摇了摇头。

    “啊,在路上忘记对你讲了,一路上两边的高山上开得很鲜艳的那些花,就是格桑花。明天一上了山,我们就能近距离地看到这种花了。你知道这种花的含义吗?”老师又问她。

    她还是摇了摇头。

    “格桑花,在藏语中叫‘格桑梅朵’;‘格桑’,是幸福的意思,‘梅朵’是花的意思,格桑花也就叫幸福花;它是象征爱、吉祥以及幸福的圣洁之花,寄托着藏族人民期盼爱、吉祥以及幸福等美好的情感;这些生长在高原上的普通花朵,它的杆细瓣小,看起来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它是高原上生命力最强的花;它最耐得住雪域的风寒和高原的烈日,风愈狂它愈挺,雨愈打它愈翠,太阳愈暴晒它就愈灿烂;它娇艳而不失风骨,它柔弱而不失挺拔!就是种花,长年累月给草原的人们送上芬芳,送上美丽!人,也应当是这样,不能不经一点风浪,不能不受一点挫折。这就好象格桑花,不历经狂风暴雨的吹打,不历经雪域风寒的磨练,不历经高原烈日的暴晒,它哪来的娇艳、芳芳、美丽、灿烂和挺拔?”

    老师接着借题发挥,给她上了人生的又一课。

    这时,卢腊梅不禁点了点头,好象在心里很佩服老师知识的渊博,也为自己的脆弱而感到了惭愧!

    第二天,她俩,就一起上了九寨沟。<>一进入九寨沟,卢腊梅的心情就似乎不再那么沉闷,东看看西摸摸的;每当她在山脚下看到一朵漂亮的山花——格桑花——都要走近去蹲下来摸一摸闻一闻;每当她看到一棵挺拔高大漂亮的树,都要走近去搂抱摩挲一下它的树干;每当她看到一个海子,也要走下去捧起一捧水舔一舔……每在这时候,老师就给她留下了那一刻的镜头。老师总是要她对着镜头笑一笑;可是,这个,她做起来还是很勉强,表情很不自然,嘴角也只是轻轻地掀了一下。可见,在她的心里的那个苦还是不能彻底排解掉。

    当她俩到了五花海时,老师就提议在这坐一坐,说我走累了。其实,她还没累,她是要在这再一次给卢腊梅上一课,人生的又一课,希望通过这样,能使她彻底放弃那个念头。她指着倒在五花海里的被称为金龙的闪闪发着金光的一棵古树说:

    “腊梅,你看到了吗,那棵古树经过了一场大风大水,倒下了,倒到了海子里去了;而表面看来它的生命结束了,再也立不起来了,但是,实际上,它的另一个生命又开始了;它在这里经受了一载又一载的泉水、雨水、雪水的浸泡,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滴地钙化,然后变得更坚硬,变得更有光彩。它现在不是好像一条金龙了吗?它不是比原来更好看了吗?它就这样不但保存了自己,还给这一个海子增了光,添了好看!人,也是这样,一个人的一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他今天很健康,但不知哪一天也会病倒;他今天很光彩,但不知哪一天也会变得暗淡;他今天的道路很直很顺利,但不知哪一天也会变得困难重重、弯弯曲曲、坎坷不平……可以这样比如,一个人在人生道路上所遇到的挫折和磨难,是一个人的天敌,但是,一个人不经过一两个天敌的侵害,就好像成长不起来坚强不起来。这就好像一些树木,比如澳洲的桉树,如果没有天敌,它就不会成材,就会变得很脆弱,什么都做不成,就只能当柴火。”

    在老师正对着卢腊梅讲着这一些道理的时候,温腾飞来到了。老师之所以选在这个时机给温腾飞发了信息,这是她看到卢腊梅上了九寨沟后,脸色好像不再那么沉重,心里的那个死的念头也好像不那么强烈了;估计再有她的朋友一起劝慰,她就不会再出现那个念头了。<>而令她想不到的是,那么巧,温腾飞就在九寨沟。

    谁知,卢腊梅还是不愿见他;其实,在她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他,但是,她又觉的自己没脸见他;她认为自己是一个身体不干净的人,见了他是玷污他。所以,当她一见到他时,扭身就跑。而现在好了,现在,她总算能平静下来了。

    晚上,回到了格桑花大酒店,吃了晚饭,洗刷完毕,卢腊梅就上了床;可能是经过几天的折磨,太累了,一会儿,就睡熟了。看来,她今晚睡得比较安稳,而昨晚通宵都是在床上辗转反侧,还发噩梦。

    等到卢腊梅睡着了之后,张老师就悄悄地走出房间去,叫出了温腾飞。俩人到了房间后面的草地,在那坐着;在这里刚好正对着老师和卢腊梅房间的窗口,可以看到房里卢腊梅的一举一动——张老师还是对她放心不下。这时,她对温腾飞讲了卢腊梅所遭受到的一切。这让听到这一切的温腾飞,简直是肝肠寸断,而又非常愤怒。他万万想不到,为了割断他同卢腊梅的联系,而达到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富豪家的目的,市长夫人居然使出了这样的卑鄙恶劣的手段。他真想不到,在世间,居然有这样的母亲,这种禽兽不如的母亲;这无异于是叫自己的女儿去**一样呀,真是可耻可恶呀!这样的母亲,是连阴森的地狱也不容她进门的魔鬼呀!他一下子,就好象是疯了那样,用拳头去“嘭嘭”地砸着草地,一边砸一边痛苦地喊:

    “是我害了她呀,是我害了她呀!”

    “这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那个母亲害了她,那个贪婪的母亲害了她。”老师赶快搂住他安慰他说。

    “如果,我早一点下决心同她一刀两断,或者当初就不应该同她来往,就可能不会这样,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

    “不,不,那样她觉得身边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了,那可能对她的伤害更重,后果比这个可能更可怕。这种事发不发生,与你同不同她在一起,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那样的母亲,那样没人性的母亲,加上卢腊梅又是那么单纯,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的。”

    “她的母亲就是嫌我太穷,才这样害她的。”

    “你是哪里人呢?”

    “就在这,就在这阿坝。”

    “阿坝有什么不好,有什么可怕?”

    “穷,就是穷!”

    “穷,难道就不可改变吗?”

    “她的母亲认为是改变不了的,即使能改变,也没将女儿嫁进富豪门,财富来的快。”

    “你见过她的父母亲吗?干什么的?”

    “见过她的母亲两三次,都是出言不逊,认为我是冲她家的权势和财产而来的,都是逼我同卢腊梅分手来的。其实,我同卢腊梅来往,是她主动的,我拒绝过她好多次。这个以后我才对老师慢慢讲吧。她的父亲没有见过。父母亲都是有身份的人,父亲是南江市的市长,母亲是该市人事局副局长,但不知怎么会那样贪婪,那么势利眼。”

    “真可耻,怪不得,卢腊梅一直不肯讲这个。”

    “老师,辛苦您,还要拜托您照顾她一下,不要给再出意外。我一个男的不方便时时同她在一起。”

    “你俩不是恋人吗,怎么不方便?”

    “老师,我俩,相处那么久,还是很纯洁的,没有过那一种超越男女朋友的关系。况且,我们再也不能相好下去了。”

    “这么说,你打算不再相好了吗?”

    “老师,这,您都很清楚了,再这样下去,她的母亲会杀掉她的,对方也会杀掉她的。”

    “你这么一分手,就是你杀了她;你这种打算是不对头的;她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是留恋着你牵挂着你;她来九寨沟,就是来看你的家乡一眼的。你是不是嫌弃她了?”

    “不,不,老师,请您相信我,我很爱她,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是爱她的,她的心是很纯洁的。而我之所以要离开她,是为她着想的。”

    “那我们暂时不讨论这个问题,看看以后的发展情况再说吧。现在关键是要使她能坚强地活下来。”

    “老师,现在要不要同她的家人联系呢?”

    “不,现在还不行,她不愿看到家人。”

    “那就等回到冠州再说了。”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先去休息吧。哦,忘记订明天的飞机票了。”

    张彩虹老师是坐火车来的,准备回去也是坐火车,并且原本打算在这住上几天再回去的,而现在她把计划打破了,为了卢腊梅,她也改坐明天的飞机了。她还是不放心卢腊梅只同温腾飞一起回去。

    俩人回到饭店大堂,票务中心还未关门,好在还有温腾飞的团所坐的那班机的票卖。这样,明天,他们仨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卢腊梅逃离家的当天晚上,洪秀英应酬深夜回到家,还未见到她。而洪秀英在心里一点悔意都没有。她跑进那小保姆的房间去,一把把已睡了过去的小保姆从床上拖了起来,一张口就破口大骂,大骂那个小保姆吃坏米,连一个死人也看不好,其中夹着不少粗口烂语。在这个讲粤语的城市里,骂人的话是很丰富很深入很露骨的,是书面语言所表达不出来的,即使能表达,也是羞于表达的。她就是讲粤语的;她运用起粤语骂人的那些话,简直同在街头吵架的一些泼妇无异。那个保姆在她家干的时间长了,也大概能听懂她的那些骂人的话,羞得无处藏脸。她骂了保姆,又反过来骂自己的女儿,大骂你一个破什么烂什么,你跑吧,你跑吧,你跑到哪,看谁还要你这个破烂东西。她骂累了,就自己坐到一边去“呜呜”地哭了起来,自顾哭自顾说,怎么女儿不理解我呀,怎么女儿不理解我呀。她哭累了,这才想起要给出差在外的老公打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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