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狗蛋又在吃虫子
牯岭郡是中州靠西边的边陲郡县，在这郡县城里有一个偏僻小镇叫凡甲镇。镇子不大，大约有个五六百户人家。人口还是比较集中，主要都是分散在四个村子里。分别是王村，刘庄，罗家岭以及柳林沟。 这凡甲镇有一条一两百米的街市。虽说不怎么繁华，但是也有几十个商铺摊位，自然是热闹非凡， 夜幕悄悄的来临，一天的热闹，慢慢的开始退却。 此刻这凡甲镇的街道上，一个八九岁的小乞丐，蓬头垢面，背对着夕阳，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条大黑狗。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小乞丐浑身都是伤痕，不仅鼻青脸肿，就是鼻子上也挂着血痂。他的眉头紧锁着，除了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外，还透着一股倔强和不屈。 这小乞丐抬头看了眼对自己纷纷避让的镇人，见惯不怪。 “狗蛋，你是不是又去偷东西了？我一猜一个准，你准是又没干好事，早劝你少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如今整个镇上的鸡鸭瓜果之类的都快被你逛遍了，每天都有人来向我告状，昨天你黎叔还来向我告状说你偷了他家的一只鸡，你这今天又去哪家光顾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到小乞丐的身前，语气无奈道，此人是这凡甲镇上的老镇长，名叫泰默。而眼前的小乞丐叫狗蛋，这是全村人给他起的名字，因为他经常和一只大黑狗混在一起。 “黎叔家的鸡丢了？活该。”狗蛋目光一亮，小声嘀咕道，却是被泰默镇长给听去了。 “你这孩子——”泰默镇长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走吧，随我回去给你擦点药。” 泰默老镇长是一个孤寡老人，早年间死了老伴，后来儿子也死了，如今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狗蛋，你今天是不是和柳林沟村的柳风那伙小家伙打架了？”泰默老镇长一边给狗蛋涂抹着药膏，一边问道。 “泰默爷爷，是他们先动手打人的，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 “吆吆，小小年纪，正当防卫都会了，你要是没干坏事他们会打你吗？”泰默老镇长笑呵呵道。 “哼，他们总看不起我，总是欺负我，我不喜欢他们。” 看着狗蛋小小年纪就受尽了人们的白眼和排斥，老镇长也是唏嘘不已。 “你直达五岁来到这凡甲镇，已经四个年头了，这四年里我是看着你一步步过来的。两年前，你因为饿第一次偷了一个鸡蛋，之后又陆陆续续的偷了很多次，虽然镇上的人不清楚，但是我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记得你第一次被发现的时候，还是我出面帮你摆平的。” “泰默爷爷的记性真好!”狗蛋有些尴尬道。 “呵呵，之后你的偷盗技术是越来越好，多次无声无息的偷走了镇上的许多户人家的鸡鸭之类的，还差一点瞒过了我的眼睛，次数多了自然也就被镇上的人们怀疑，更是后来被人撞见。这里面的一桩桩一件件，我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 随着泰默老镇长的一件件抖出来，狗蛋也是有些慌乱，有些时候，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了，没想到居然全部没有瞒过老镇长的眼睛。 “泰默爷爷真厉害！”狗蛋有些心虚道。 “哎——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无父无母不说，从你来的那一天起，虽然有很多人家收养你，但是却是没有一家能够好活，整整八家善良的人家啊，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让人扼腕。都说你是灾星，煞星，谁沾染谁倒霉。就连我也深信不疑。而且整个镇上的人都躲避你，如今不仅躲着你，还更是防着你，哎——你小小年纪却是有如此坎坷命运，若是熬过去，说不定将来会有后福。” “泰默爷爷，你为什么还愿意和我接触？你不怕我吗？”狗蛋静静的听着泰默老镇长的话，渐渐严肃起来。 “爷爷我老了，没有几年好活了，只希望你好好做人。”泰默老镇长淡淡道。 “可是——” “孩子，路还是要靠自己去走的，未来如何，就看你自如何选择了。”不待狗蛋发问，泰默老镇长就打断了狗蛋的话。狗蛋听着这似是而非的话，似懂非懂，只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就牢牢的记载了心底。 “恩，我记住了！多谢泰默爷爷。”狗蛋站起身，带着大黑狗走到门口处，又扭过头郑重道。 泰默老镇长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眼中有些落寞之意。 “命运这东西，是无法揣摩的，孩子——望你一路走好。” 狗蛋住在一间破茅草屋里，这是一间被遗弃的茅草屋，如今却是成了狗蛋和大黑狗的小窝。 第二天，天光刚刚放亮，还没有听到外面的叫卖声，狗蛋就感觉脸上一道粘粘的湿湿的东西在不停的舔着。 “小黑，别闹，让我再睡一会。”狗蛋闭着眼用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翻个身继续睡去。 小黑是大黑狗的名字，这是狗蛋给它起的。因为它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没有一丝杂毛，所以就给起了小黑。 清晨，陆陆续续的叫卖声回荡在街道上，不一会儿就喧闹了。 狗蛋还在睡梦中，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他是被饿醒的。醒来一看，就看见小黑趴在旁边，瞪着眼睛出神的望着外面。 经过一夜，狗蛋脸上的青肿已经全部消去，这对外人来说堪称是神奇的事情，可对狗蛋来说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因为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就算没有老镇长的药，他也一样能够好的这么快。 “我这或许是一种强大的天赋吧，可以快速治愈伤势！”狗蛋摸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脸，眼里透出一丝得意道。 昨天被打的鼻青脸肿，看不清楚面貌的他，此刻再看去才发现，他的五官一般，尤其是眉心还有一颗鲜红的大志，使得狗蛋看起来有些丑陋。 他来到一家包子铺前，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热气腾腾的包子，咽了一口口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铺位老板一眼。 “你个小煞星，是不是又想趁我不注意来偷我家的包子？去去去，赶紧的一边去。”铺位老板忙的不可开交，突然看见狗蛋站在自己铺位前，顿时心中一惊，连忙眉头一拧吆喝道。 狗蛋转过头，目光有些失望的扫了一眼远方的山脉，径直向着后山而去。 狗蛋每经过一个村口，就有人大声吆喝道：“小煞星来了，狗蛋来了，大家赶紧看好自己家的东西。别让这小贼给顺走了。” “这些人真是小气，哼~早晚有你们好看。”看着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镇人，狗蛋不满的嘀咕一声，继续向着后山进发。 这些年来，狗蛋没少偷镇上的瓜果蔬菜鸡鸭鱼rou，整个镇上的人都是人见人怕。一来二去，狗蛋下手的机会是越来越少，慢慢的他就将目光瞄向了后山脚下的山神庙，因为那里有许多的贡品。 狗蛋去了后山脚下的山神庙前溜达了一圈，发现一大早就有人在此间出没，就登上了后山。 他抓了几只大蚱蜢和几只蝎子，架火一烤，就这样果腹充饥了，这些年里，他没少干这种事。如今的他是身材瘦小，面色黝黑蜡黄，比同龄小孩都要弱小很多。 中午时分，人们都各回各家吃饭去了，狗蛋转了一圈，顿时苦恼起来。 “如今这镇上的鸡鸭瓜果被我给偷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更是被看的紧，我也不好下手。哎——还是去池塘边看看今天有没有希望打一条鱼吧！” 一念及此，狗蛋就悄悄摸到了柳林沟村外的池塘边。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是还是不免心中发虚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就轻车熟路的趴在了池塘边的草丛里，手里抓起一根长棍，静静的等待着鱼儿的靠近。 眼看着一群鱼儿渐渐靠近，狗蛋猛然就是一棍子下去，“啪”的一声，水花四溅，鱼儿惊吓的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反倒是前方的荷叶被打烂了不少。 “哎，这些小鱼还是一如既往的机灵……”狗蛋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恩，青蛙？”就在狗蛋起身之际，突然看见一只色头伸的老长漂浮在水面上的青蛙，顿时眼睛睁大，惊喜道。 “不错不错，这也是大补啊！”狗蛋抿了抿嘴唇，心中有些小得意，连忙三下五去二，就将这死青蛙捞了起来，用荷叶包好，放在一块石头下。 做完这些，狗蛋觉得有些太少，就又盯着池塘里乱瞧。这一下可是遭罪了青蛙，只见池塘边的草丛里，一个小男孩穿来穿去，不一会就打了五六只青蛙，用一个大荷叶包好，这才美滋滋的放下手中的长棍，贼头贼脑的跑到了一个离此不远的隐秘的小山坡上。 “还是青蛙好打，嘿嘿~有rou吃了。” 狗蛋用荷叶将青蛙裹好，在裹上黄泥巴，生起一堆火，就将泥巴坨直接丢在了火堆里。自己又去附近抓了几只大蚱蜢，传成一串，放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就有香味飘出，就连大黑狗都坐不住了，围着火堆转悠着。 “行了”半响之后，狗蛋息掉了火堆，剥掉覆层泥巴和荷叶，顿时一股香气就飘了出来。 “真香”狗蛋抿了抿嘴唇，无声的笑了笑。 “就是分量太少了。”不消片刻，狗蛋和大黑狗就将这六只青蛙消灭掉了，此刻狗蛋在胸前抹了抹油腻的手掌，有些意犹未尽道。 “小黑，趴下！”将这些痕迹全部掩埋掉之后，狗蛋感觉没事做，就躺在原地吃着串串蚱蜢。听到狗蛋的话，大黑狗果然乖巧的趴在地上，不过还时不时的伸出舌头，舔舐着狗蛋的小手。 “什么味道这么香？好像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村头有五六个小屁孩，和狗蛋年龄差不多。此刻一个个头最高的小男孩指着狗蛋所在的小山坡道。 这几个小屁孩都姓柳，说话的这个叫柳风，也是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其中还有一个个头最小的，长得水灵灵的小女孩叫柳蝉儿，狗蛋对她还是颇有好感的，因为这丫头心善。 这几个小屁孩哼哧哼哧就向着狗蛋所在的地方跑去，不一会儿就到了狗蛋所在的地方。 “风哥，快看，狗蛋又在吃虫子了。”到了目的地一看，狗蛋正惬意的吃着一串蚱蜢，顿时几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