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一味的燃不是劣者的风格
世界从黑色变成白色，然后变成虚无。 意识慢慢清醒了起来。 然后，一片混沌的耳边开始慢慢传来声音。 是大家熟悉的声音。 “如果丧失这里的记忆……我会连大家死去的理由……都无法记得……” 那是索尼娅的声音。 “真想再见佩子一面啊……” 那是九头龙的声音。 “我们若是变回了超高校级的绝望的话……或许会被未来机关杀掉的吧……” 那是左右田的声音。 “才不是我们的错呢……这都是未来机关不好吧……” 而那是终里的声音。 大家的声音都在耳边。 是吗？ 刚才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而已吗？ 为了逃避现实，所以就躲进了自己的世界里吗？ 想必那些变成【绝望】的人，也都是这样的吧？ “哪一边都是希望，哪一边都是绝望！” 「苗木诚」张狂地大笑着。 “结论什么……永远都无法得出的！” 黑白熊也在张狂地大笑着。 但是不对吧…… 不对吧…… 这种事情…… 「咔嚓」一声，脑海中有什么开关被按下了。 闭锁的回路被打开了。 日向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然后—— 少年像是站在雨中朝天怒吼一般怒吼着，将手—— 重重捶下： “それは違うぞ！！！！（不是那样的！！！！）” 沉重而锋锐地发出的，是日向的论破。 如火焰一般燃烧而起的气势，哪怕是周围似乎有些昏黑的空气都无法掩盖的光芒。 难道是因为这是游戏吗？所以一切都很不真实一般。 日向的眼睛和头发发生了改变。 不对，与其说是头发和眼睛变了，倒不如说他整个人都发生了改变。 头发如同过点一般微微竖起，双眼之中绽放出的是红色的强光。 和神座出流那种让人感到压迫的暗红色不同，是令人无法逼视的亮红色。 日向的身上，甚至给人一种「发光了」的错觉。 “未来一定……不只是希望，就连绝望也会数不胜数吧……未来会如何，无法预料……但是我们的未来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已经不会再交给任何人了！” 坚如磐石的目光瞪视着黑白熊，日向创用并不大但是可以清楚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少年这一次的【论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有力。 “……哈？帅哥你谁？” 黑白熊看着判若两人……不对，根本就可以说是变了一个人的日向创，眼角抽动着问道。 “我决定了……不会再逃避了……我会和自己的未来战斗！和大家共同创造出的未来战斗！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人，而是为了自己而战斗！” 会说出这种话的，肯定不是以前那个一天到晚弱气自卑的日向创。 这是江之岛盾子的理解。 “难道说……你是……神座出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货是……货真价实的BUG吗？” 「苗木诚」不敢置信地向后退却着。 “我……不是神座出流……我的名字叫「日向创」！” 用绝不退缩的目光，凶狠地瞪视着眼前的黑幕，眼前的敌人，眼前的绝望。 现在的少年，并不是那个软弱的日向创，更不是那个厌世的神座出流。 希望和绝望，憧憬着希望的绝望和成为了绝望的希望，憧憬才能却没有任何才能和拥有一切才能却厌烦才能，浑如太极两仪一般融合，产生的新的【日向创】。 并不是【超高校级的绝望】，也不是【超高校级的希望】，而是日向创，一个普通而不普通的少年。 现在的日向，比以往任何时候，比任何人都要强。 “就是因为追求希望才会绝望！就是因为绝望了所以才追求希望！就让这一切结束吧！没有必要做什么抉择！遮住眼睛捂住耳朵吧！然后紧闭你们的嘴！这样的话，这场游戏就能无止境地继续下去！如果还是不愿意的话，断掉电源就是了！” 「苗木诚」，不，这恐怕已经彻底是江之岛盾子的人格了吧？ 如今，就是所谓的「失去控制」了吧？ 事情原本都已经向着她所预测的发展了，但是却发生了这样的异变。 日向的变化是让她始料未及的。 因此，就连「扮演其他人格」都已经没有心情了。 “即便如此，我也……” “如此绝望的未来，选择逃避也未尝不可吧？” 江之岛盾子的声音，如同摄魂的魔音一般让人动摇。 但是不对吧？ 这种事情，绝对不对吧？ “不会……再让任何人……来决定……属于我的【未来】！！！（もう誰にも、選ばせない！！！）” 日向没有任何的动摇。 所谓的觉悟，如果这种程度的惑乱就为之动摇，那就不能称之为觉悟了。 不是希望，也不是绝望，而是一个人的【觉悟】。 这是论破江之岛盾子的绝望论之中的虚无主义最直接的一击。 少年为自己选择的生存方式，比任何人都强。 不需要希望，那是让无法相信自己的人坚持信念才出现的东西。 不需要绝望，那是让无法相信自己的人逃避现实才出现的东西。 少年选择的，是不被任何人所左右的道路，是将一切现实的黑色都切开，将一切现实的白色都划开，毫不动摇而退缩软弱的金色。 “什么啊，这下贱的感觉……神座你这家伙……！你这种家伙根本无法反驳！未来会令你们痛苦不堪！你才不是什么希望！明明就不想失去一切！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希望！赶紧放弃掉早点歇着吧！奇迹不会发生的！做不到的……！就凭你这种人，什么都做不到！” 恐怕，这是真正的愤怒吧，连话语的前后都已经开始激烈地紊乱了起来。 即便是完美地传达着绝望感和愤怒，但是江之岛盾子的话语的确已经紊乱了。 因为江之岛盾子这个【本体】的愤怒，作为「分身」的黑白熊和「苗木诚」都一阵晃动和虚化。 同时，就连整个裁判场都发生了震动。 对手要是想要的话，毁掉这里让众人直接困死在其中恐怕也只是短时间的问题吧？ 但是，面对着这样的敌人，既不是希望也不是绝望，既是希望也是绝望，将一切的【觉悟】都堵在了未来上的少年，毫不退让地挺直着腰杆。 在一瞬间—— “それは違うぞ！！！！（你错了！！！！）” 重叠的声音，重叠的信念，重叠的觉悟，重叠的心情，重叠的—— 羁绊！ 真正的羁绊，是比任何虚无或是实际的纽带都要坚韧的莫比乌斯环。只要有羁绊留着，就算是在地狱的深处和天堂的顶端，依然能够连接起来！ 在空着的桌子后面，出现了熟悉的人影。 七海千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BUG会……” 看着眼前的展开，「苗木诚」和黑白熊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明明应该是被隔离关闭了程序，理应陷入沉睡的七海千秋，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不只是如此，日向创的改变，他们也无法理解。 不过无所谓，就算算上七海千秋，这里也一共就六个人。 还没有败退。 日向创很显然还没有知道，强制关机的最大问题。 只要将这张底牌打出来的话，知道自己依然毫无胜算的他们，肯定也会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吧。 “大家，执行【强制关机】吧。＂ 日向对着身旁的其他人，用和平时一样，但是又不太一样的声音说道。 “哈？但、但是……” “你、你不明白吗？如果强制关机的话……” 刚才还陷入了自己世界的众人，似乎因为日向这句话而醒了过来。 “只有唯一的选项算怎样？怎么能因为这种东西而结束啊……大家紧紧连在一起的未来，应该有着更加广阔的可能性才对。首先堂堂正正地走出去，之后就由我们来创造好了。创造出……如我们所期望的【未来】！” 日向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那种尽是走运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啊……” “只是奇迹而已……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奇怪吧？这不是游戏！未来应该是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才对啊！” 对于「苗木诚」不屑的嘲笑，日向创回以更加不屑的冷笑。 “这、这种帅气的话，就算是这样，到了外面也会忘光不是吗？何况，在这里想要强制关机的，不就只有你——” “那个，只要同时按下两个按钮就行了是吗？” 就在「苗木诚」将视线转向其他人的同时，索尼娅突然指着两个按钮问道。 “……哈？” 完全出乎意料，倒不如说是完全和预料相反的展开，就连「苗木诚」都淡定不能。 “那个……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太明白……只是……我看见了。就像是沉入一片漆黑的深海之中的心情，身体重得仿佛不能动弹……就在此时，不意间听到日向同学的声音……紧紧一瞬间但确实看得真真切切。如同照亮了漆黑海洋的灯塔的灯光一般，严厉却又温暖的光芒……想必，那灯光映照出来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日向同学？我们从此开始将创造出的未来，也是大家一起创造的未来对吧？那么，就没有理由再裹足不前了！我们说好了的，要背负着同伴的生命活下去的不是吗！” 索尼娅的语气渐渐开始平稳，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了「光芒」。 并不是真正的光芒，但是那份坚定的微笑，的确让人感到了「光芒」的感觉。 在那脸上挂着的，不再是绝望而无措的铁青，而是「觉悟」的颜色。 “都说了啊，这是自杀行为什么的——” “自杀行为什么的早就已经了然于胸了啊。也看不到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就是了啊……但是啊……我听到了……那家伙的声音。说起来，被那家伙如此大声训斥，还是头一回呢……嘿嘿……总被那家伙当成小孩看待什么的，老子可不能忍啊……！” 九头龙大笑着说道。 以索尼娅为开端，众人的脸色正在慢慢地回转。 不，不是回转，那并不是回到平时那种平淡的色彩，而是纷纷开始明亮起来，乐观起来的迹象。 “乱七八糟地想来想去还是不合我的性子啊……只要出现厉害的家伙就去打上一场，这样才像我吧？……所谓的挺胸抬头，就是这样不是吗？那么……老娘我当然是选这边啦！” 终里爽快地笑着，抄着双手叫道。 “啊~啊……又发展成麻烦的事情了……不过，既然你们说了要做，我怎么可能不跟进嘛……既然哪里都没有容身之处的话，至少要把这里守护好才行啊！” 左右田的吊眼角和鲨鱼牙，第一次展现出了与其相符的气魄。 “为、为什么啊……为什么……就凭这样的你们，居然……” “因为我们相信啊。” 日向冷冷地说道。 “我们相信着自己的未来……这点正是和你决定性的不同……我们相信着无论是新的挑战还是旧的难关，只要去做就会有所收获。相信着未来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 “……哼，但是在你们像是旅鼠一样傻不拉几地选择去死以前，告诉你们好了……强制关机什么的，是做不到的啊……” 勉强调整了心情，黑白熊冷酷地笑着说道。 “……？” “强制关机的话，是需要【全数的半数以上的学生，同时按下毕业和留级按钮】……但是，就算是加上那边那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跑出来的人工智能，你们也不过六个人……距离十七人半数的九个人还差得远啊！噗吓吓吓！” 掌握着最后的胜券，黑白熊如同得胜的将军一样猖狂大笑着。 没错，这样就连「强制关机」都无法选择了。 只有毕业和留级两个选项了。 但是，眼前的这几个家伙，却为什么没有如同黑白熊所预料的那样，露出退缩的表情呢？ 不对，不只是退缩，他们甚至连愤恨的表情都没有。 以往的时候，如果在这种时候这样大笑，这群家伙肯定会又一次退缩并且愤恨不甘地看着黑白熊破口大骂才对。 要不然，也应该是选择不相信并且去尝试强制关机。 但是没有。 “七海，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日向看向了旁边从出现到现在就说了一句「你错了」的七海。 “唔……刚刚收到mama给我发的信息……有事情让我转达……” 七海眨了眨眼，依旧是那副没有紧张感的样子。 等等，没有紧张感？ 日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会让自己再次感到崩溃的话题，所以很明智地没有去深究。 “就是……【大家，请不要急着去尝试强制关机】……” “……哈？为什么啊？这边都已经做好觉悟了啊？” 对于七海带来的消息，左右田不解地指着面前桌上的按钮，然后被九头龙一把拉开：“别乱戳，万一不小心戳到毕业按钮怎么办……” “唔……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因为强制关机的人数问题，她那边正在想办法……” 七海摇了摇头，很无辜地说道。 “無駄無駄無駄無駄！这个程序是彻底被我们掌控着的，如果我们这边不答应的话——” “それは違うよ！（说的有问题哦！）” 柔软，但是无比坚定的话语，沉着冷静的同时更透漏着主人那乐观性格的声音，化作无坚不摧的声音，将江之岛盾子的声音击破。 来自【超高校级的不幸】，却始终带着乐观无比的心情，相信着大家，相信着希望，相信着光明的少年，苗木诚的话（言）语（弹）。 这就是所谓的流年不利吧，这么短短一小段时间里，「苗木诚」和黑白熊，或者说会死江之岛盾子就已经被论破了好几次了。 突然之间出现的，是已经在这里听到过，不对，是一直在听的声音。 在空着的桌子后面，出现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少年。 褐色的头发，和日向一样但是似乎比较短的呆毛，墨绿色的外套，似乎比较弱气的面容上带着锋利的气息。 苗木诚。 又一个苗木诚。 唯一不同的，恐怕是脸上的表情，比起那个「苗木诚」要柔和许多吧？ “来迟了这么多真是抱歉，直到现在，我们才勉强能够进入这里……本来是想早点来帮助大家的……我是苗木诚，隶属于未来机关的，【苗木诚】！” 新出现的苗木诚，以同样的声音，但是似乎不太一样的态度说道。 “……又一个？看样子不是江之岛的诡计啊？” 九头龙挑了挑眉。 不说别的，就凭这个出现的时机，不像是江之岛盾子的诡计。 这个时候就算再多出一个假的苗木诚，也没办法起到什么作用才对。 “……” 在苗木出现的同时，假的苗木诚很识相地消失了。 “假冒被正主揭穿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羞耻PLAY了，本熊的棉花都要跑出来了啊~而且，这个登场方式，这个登场时机，真是太有主角风格了……哈嘶哈嘶~” 抱着白色的肚子，黑白熊大声叫道，同时似乎以非常工口的方式开始喘息。 “那么，作为庆祝，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本熊的「最终形态」吧！” 一边这样叫着，黑白熊突然摆出一副超级赛○人的姿势开始蓄力。 随着黑白熊的动作，周围开始蓄力，蓝色的光芒从它身上扩散出来上升着。 “啊~！要、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高叫之后，周围原本还只是绿色的电脑数据一般的背景，突然变得有质感了起来。 一块块的地砖上都是黑白熊的图样，周围也开始浮现出粉红色的背景光线，变得明亮了起来。 地面是一个平台，似乎是突出一块的，往外看上去则都是向下陷落的地形。 在黑白熊刚才站着的那个跳箱所在的位置后方的谷底，发出了隆隆声响。 从后方，慢慢地，站起了一个巨大的少女。 粉色的双马尾用白色和黑色两个不对称但是刚好是黑白熊左右两张脸的皮筋箍住，打着领带穿着黑色上衣和红色短裙的美丽少女。 江之岛盾子。 这就是【超高校级的绝望】，【江之岛盾子】的真面目……型号除外。 “……这也太大了吧喂！” 看着眼前这个恐怕至少也有十多米高，不对，恐怕三十米高都绰绰有余，趴在平台旁边的「少女」，终里吐槽道。 巨大的江之岛盾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装饰得十分花里胡哨的手机按了两三下放在了其中一张桌子后面固定好，在屏幕上出现了和人一样大的江之岛盾子。 “会太大吗？说不定意外的很小哦？作为最终BOSS一样存在的型号来说？你看嘛，像是和那个什么G○D－○F－WAR一样啦……虽然我是觉得篇幅不可能会再出现巨大战之类的情况就是了……” 在手机屏幕上的江之岛盾子就像是真人一样做出着各种表情。 话说刚才这个打码和没打码有区别吗？ “相比起这些小事……苗木君还真是让人无语呢，居然就这样莽撞地进来了？人家都还没有准备好来着……” 对着旁边的苗木诚，江之岛盾子一脸痴女……你丫的果断对苗木是真爱吧喂（笑） “但是，就算加上你一个，人数还是不够哦？完全没有考虑过吗？这种自我牺牲一样的乐观和勇敢……我真是对你好感得生理排斥呢……” 没错，就算加上苗木，也不过七个人而已。 但是江之岛盾子发现了一个事实。 她没有发现苗木的到来。 之前她的确知道苗木正在设法侵入这个程序，但是她现在居然没有提前发现苗木已经侵入成功了这个事实。 也就是说…… “当然不是莽撞进来的……虽然一开始的确是什么都没想就打算往里冲，然后被莫同学用尽全力弹了三十次额头……” 苗木干笑着，伸手摸了摸额头。 在听到他说的话以后，日向等人情不自禁地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好像……不对，一定很痛…… 虽然墨求缘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但是她弹额头的时候力气意外的很大……至少被弹的人是这样觉得的。 然后，出现了更多的人影。 与其说是「让这里的人过了半数」，倒不如说「出现的人几乎就快超过半数了」比较现实。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 一共十个模糊的影子，以飞快的速度在成型。 再加上苗木，已经是早就超过「十七人总数一半」的十一个人了。 === 作者语：好的，卖个关子……这「十个人」是谁？求书评求书评……中秋加更呢，大家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