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拔剑？
日换星移，五年过去。 五年之中，英伦依然是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 各处的王者互相争夺着彼此的领地，不断地引发一场场混乱的战争。 稍微强大一点的领主吞没了比较弱小的领主，然后被更强大一点的领主吞没。 最后，停留在诸王并立的动态平衡之下。 洛特王、利安斯王、尤廉斯王、南特王、苏格兰王、百骑士王、卡瑞都王…… 每一个「王者」都各自割据着，各自发展着，然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其他王者的领地。 然而即便是群雄割据，石中剑的存在，也始终没有被遗忘。 这就是梅林的影响力。 作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他的一言一行，在世人看来都是具有极强影响力的。 所以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来到插着石中剑的伦敦，想要拔起石中剑。 拔起了剑就能成为王，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 但是，却在看到石中剑以前就被拦下来了。 如果每个人都来拔，就算拔出来也要太长的时间，而且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为了防止混乱，负责保护石中剑的教会提出以「决斗」的形式，选出拔剑的人。 因为为了要把消息传递到整个英伦以防止有人没有听到而影响公平，所以整场比武的时间推迟再推迟，直到确认想要参加的人都齐聚过来以后，才正式展开。 而就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比武上的时候，无人问津的石中剑前，却来了新的访客。 金发的少女静静地站在石头的面前。 在石头上，稳稳地插着一把华丽的黄金之剑。 看上去并不像是一般的骑士剑那么厚重宽大，比较窄细更接近一般的长剑的剑身上，篆刻着选王的铭文。 石中剑Caliburn，注定成为亚瑟王佩剑的「选王之剑」，「必胜黄金之剑」。 相比起战斗力，这把剑似乎更加强调作为王者的格调而加上了装饰，舍弃了更大的锋利和坚固度。 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服完全无法遮挡少女那美丽的容姿，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已经可以看出以后必然是一代佳人。 如碎金一般的金色长发随着风轻轻摇曳着，头顶上一缕头发翘了起来，在风中不屈地在那里「迎风招展」。 少女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六岁，但是她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完全不像是十六岁的样子。 阿尔托莉雅－彭德拉贡，自从五年前乘船消失在海上的少女，此时正站在这里。 “凯和兰斯洛特呢？” 站在石中剑前，少女向着身旁的老人问道。 巫师梅林，正在一脸迟疑地看着阿尔托莉雅和石中剑。 按照他的计算，阿尔托莉雅恐怕已经没办法拔起石中剑了。 石中剑是他在针对着阿尔托莉雅的成长预计的状态，向湖中仙女要求制造的。 但是在莫求缘的布置之下，阿尔托莉雅却提前觉醒了红龙的血统，不只是拥有了远胜于预计的实力，身体更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外部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魔力组成厚度、强度上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也就是说，现在的阿尔托莉雅对于石中剑来说，和其他「不适合者」是一样的「陌生人」才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要怎么做呢？ 虽然莫求缘曾经说过不用担心，但是又始终不给梅林一个确切的回答，以至于让梅林始终觉得很不安，外加咬牙切齿。 「那个女人绝对是因为觉得这样会比较有趣所以故意不说的吧！混蛋！」 ……不得不说，梅林你真相了……不过作为「预言家」的你有资格说她吗？ “他们都去参加比武了……说是想要借此机会扬名天下呐……” 吐槽归吐槽，担心归担心，梅林还是对阿尔托莉雅的问题回答着。 “是吗……” 阿尔托莉雅低低地回应了一句，继续扭过头去看向了眼前的剑柄。 这五年，对于阿尔托莉雅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五年的时间，全都是在影之国度过的。 影之女王斯卡哈的训练，让阿尔托莉雅曾经好几次觉得「啊，师尊对我真好」…… 莫求缘最多只是安排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然后事后再挑刺挑得她无地自容，但是斯卡哈安排给她的任务却总是有生命危险的讨伐类任务，比如杀死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猛兽啦，杀死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怪物啦，杀死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五十米巨人（？）啦，杀死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触手怪（？！）啦…… 说实话，以这些任务的难度，阿尔托莉雅对于自己居然能够活到现在感到无比的幸福。 不过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危险，因为不管什么时候，阿尔托莉雅都觉得有谁在暗中窥视着，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到恶意。 而且经常是在十分危险的时候，阿尔托莉雅总是会感觉到肩膀上仿佛被谁推了一下一样，然后不知为何，思路就变得特别清晰，勇气和觉悟也特别坚定而鲜明，从而产生更大的力量突破眼前的局面。 这种感觉，也就只有在当初面对那头巨狮时才感觉到过。 而她向斯卡哈询问时，斯卡哈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家伙居然会对你使用这种东西吗？还真是不简单呢……” 「那家伙」说的是芙洛夕咜。 也就是说，芙洛始终都在暗中静静地保护着她，并且在她需要的时候对她使用一次「那种东西」。 但是「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斯卡哈却没有明说。 “因为太复杂而且不是你需要研究的东西，所以就不告诉你具体的原理了……总之，你只要知道那是能让人更容易做出觉悟，并且将觉悟化作力量的东西就行了。” 这是斯卡哈作为结束的解释。 由于芙洛的帮助，所以阿尔托莉雅并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危险。 ……虽然是有被触手怪差点得逞就是了……而在那之后，阿尔托莉雅对于有「触手」的生物，比如章鱼之类的东西都极其厌恶…… 她隐隐觉得……芙洛那次是故意迟迟不出手的……（少女你也真相了……） “师尊……还是没有来吗？” 少女左顾右盼，却遗憾地发现依然没有看到那个阔别五年的银青色身影。 这五年中，莫求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知道去向，音讯全无，就连梅林也没办法找到她。 对于阿尔托莉雅来说，莫求缘不能在旁边见证她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刻，实在是一件憾事。 “在要拔起那把剑之前，确实地想一下会比较好哦。” 穿着魔法师习惯用来保持神秘的兜帽黑袍，梅林在阿尔托莉雅的身后说道。 “拔起那把剑之后，妳就不再是人类了喔。只要得到那把剑就会被人们憎恨，走向凄惨的死亡。” 他还是有些后悔。 这样的命运，真的适合压在这样一个少女身上吗？ 如果是一名男孩——他也的确认为尤瑟王的孩子会是男孩——或许更加合适吧？ 而且，老巫师心中还是充满着不安。 因为阿尔托莉雅的装扮。 那并不是男装。 因为莫求缘的灌输，再加上见到了影之女王斯卡哈，阿尔托莉雅对于「女性称王」这个问题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她没有，不代表整个英伦就会接受。 如果说拔不起石中剑，再加上身为女性，阿尔托莉雅的未来岂只是多舛？ “梅林，我的徒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然而，就在梅林说话以前，一个微冷的声音突然插入了进来。 随着阿尔托莉雅惊喜的回望，一个银青色的身影，伴随着辘辘轮响，慢慢行来。 “昔时情最真，烟霞忘残身；此心何所逸，白石隐山麟。”（中文） 虽说两人是听不懂莫求缘在说什么，但是依然能听出其中的韵味。 “师尊……好久不见……” “你有很多话，但是我想，这应该还不至于让你连正事都忘记吧？” 抬手止住阿尔托莉雅想叙旧的动作，莫求缘淡淡地说道。 “……” 阿尔托莉雅被莫求缘噎了一下，然后才苦笑两声——师尊还是没变，一点都没变…… 但是，就凭着莫求缘的出现，将梅林的话打断了。 「按照你所认为正确的路走吧」，少女这个意思毫不偏差地传达到了。 阿尔托莉雅笑了起来。 她的眼前，闪过了「将来」。 但是，那未来却显得模糊不清。 即便是闪过的那几个凄惨的画面，也没能让少女动摇。 因为她相信着，相信「师尊」不会害她的。 就算明白前方会是多么艰难的路，少女也没有任何的动摇。 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我选择的是正确的路，是一条能够带来和平的路。” 这么说着的少女，走上了石砧。 而梅林则已经把头扭了过去。 “奇迹是需要代价的……作为交换的，可能是你最重要的事物，那也没有问题吗？” 一来是真的想要这样劝解，二来……梅林担心会被恼羞成怒的少女追杀九条街…… “没问题……这个觉悟，我五年前就已经完全做好了。” 在杀死了「另一个自己」之后——这句话，被阿尔托莉雅埋在了自己的心中。 吞了口唾沫，阿尔托莉雅伸手向着石中剑的剑柄抓了过去。 然后，就在阿尔托莉雅碰到石中剑的剑柄瞬间，还没来得及握住，华美的宝剑忽然一歪—— “哐啷。” 倒在了地上。 “……” 三双眼睛，就这样静止在那里，看着倒在地上的石中剑。 一阵凉风吹过…… === 作者语：噗哈哈哈哈……这个结局谁料到了？啊哈哈哈哈……绝对不是因为看到了勇者闯魔城才这样来的哦？哈哈哈哈……（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