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你是王，还是剑士？
喧嚣散尽。 阿尔托莉雅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回到了住处。 当然不可能是他们之前下榻的住处。少女既然成为了「王」，怎么可能让她住在皇宫以外的地方呢？ 但是，少女并不算是真正地称王。 她只是成为了骑士而已。 真正的加冕，要等到了卡美洛城才能够进行。 那是梅林根据占卜，加上莫求缘研究过风水地气，给她选择的最适合的王都。 所以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巡游，只是从这里开始出发而已。 但是，伦敦也就已经落入阿尔托莉雅手中了。（注） “累死我了……” 金发的少女将身上披上的意味着王者地位的披风放到一边，毫无形象地趴到在了桌上。 “才游街一天就累成这样了？至于么……” 莫求缘一边嘀咕着，一边给阿尔托莉雅递过一杯茶水。 “游街不累，问题是还要一边注意大家的眼神、言论然后……眼睛抽筋了……” 阿尔托莉雅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揉着眼角说道。 莫求缘无语地看着阿尔托莉雅，然后抬眼瞥了一眼她腰上的石中剑，一边转着轮椅过来，伸手帮阿尔托莉雅揉起了太阳xue。 少女的手比较凉，加上手指尖本来就容易变冷，再加上师承自【超高校级的指压师】（自称）的二大猫丸的按摩手法，让阿尔托莉雅不由得舒服地发出了小猫一样的哼声。 “怎么还带着这累赘？” “没办法……总不能随手扔到一边吧……毕竟是臣民所认为是王权代表的剑啊……” 阿尔托莉雅无奈地将腰上佩着的石中剑放到了桌上。 在外界看来是如此贵重的宝物，在她们口中却如同不值一提的琐碎之物。 “来，真的石中剑给你。” 莫求缘这么说着，轻轻在羽扇上一弹，一道金光闪过，一把宝剑就这样落在了地上，插入地板足有一尺深，足见其锋利程度。 这才是真正的石中剑，和阿尔托莉雅放在桌上的一模一样。 阿尔托莉雅伸手拔起石中剑挥了挥：“果然还是真的拿着顺手……师尊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 今天的计划，只有莫求缘自己知道全貌。 “只有不知道，才能够做到真实……所以，除了你们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外，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 莫求缘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 这是事实，因为如果一旦知道了全貌的计划，如果在中途发生了什么变化，其他人就不懂怎么应变了。 只有不知道剧情的情况下演出来的戏，才是本色演出。 如果有演戏的痕迹，其他人还好说，阿尔托莉雅事后还要和那么多人朝夕相处，如果阿尔托莉雅露出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岂不是让人怀疑么？ 所以，莫求缘在吩咐她任务的时候，只交代到「把石中剑折断」这一步，之后的问答，全都是阿尔托莉雅自己的临场发挥。 就像是表演一样，如果一个人或是几个人平时表演一场全都是本色演出的戏，在没有人看着的情况下排练会很轻松；稍微训练一下，也能够在很多人面前表演；但是如果在知道台下有高手，或是知道如果稍微演差一点就会有很严重后果的话，那么就很容易表现得缩手缩脚，行为显得刻意，反而容易穿帮。 在天变的瞬间，阿尔托莉雅也是被惊到了。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莫求缘的布置，但是即便如此，还是难免会感到惊讶。之后的问答，全都是阿尔托莉雅发自内心的回答，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不容易在之后让人感觉不对劲。 “怎么做到的？” “嗯……虽然都是按照师尊所说的发展的，但是我还是很紧张……直到结束以前都很紧张……” 阿尔托莉雅一边顺从地将头凑过去让莫求缘帮她按摩的动作能够更加轻易一点，一边嘀咕着。 五年没见面，加上影之国的训练反衬，阿尔托莉雅似乎对莫求缘的依赖度增加太多了…… “我就是让人料不到呢……嘛，说白了只不过是一些幻术的变化罢了……” 莫求缘坏笑着说道。 的确只是幻术的变化而已。 计划没有「强弱」之说，只有「有效与否」的问题而已。就像考试时的英语没有简单复杂之说，只有「会不会扣分」的问题…… 布局的一开始，是从兰斯洛特身上下手。 本来如果是凯和兰斯洛特都能在战斗比武中存活到最后，那就更好了，但是很可惜的是，比武中还有不少的高手，比如兰斯洛特结交的名为兰马洛克的骑士，就是他将凯击败的。 所幸的是，兰斯洛特最终还是战胜了兰马洛克，不然，莫求缘还要再安排梅林给石中剑多加一个让兰马洛克拔不起来的魔术才行…… 一切的计划，是在兰斯洛特赢了比武之后才告知的。 首先要兰斯洛特表演一场「拔不起来」的戏码，而且他十分争气，演得那叫一个逼真，以至于莫求缘都开始在想是不是要重新思考「骑士不说谎」这个规矩的真实度了…… 在这之后，再由阿尔托莉雅在一旁发笑引起注意，引起众人的不满。 越是张狂而引人注目，就越是能突出阿尔托莉雅之后的地位。 王，不能泯然众人。 当然，阿尔托莉雅这样的言行在拥有足够的注目程度的同时，也会引来大量的反感和仇视，至少敌视是必然的。 但是这一切的敌视，在阿尔托莉雅的「王」的身份确认的同时，就会转变成敬畏。 任何一个不好的印象，在对方的身份提高到一个程度以后，都会变成好的印象。比如一个人如果平时给人「大大咧咧」，在上升到高地位以后就会变成「不拘小节」；而如果给人的印象并没有发生变化，那只能说明不是因为那个人的地位还不够高，就是拥有印象的人对于这个地位失去了认可度。 在称王以前，可以是让人仰视，可以是受人敌视，但绝对不能是被人无视或是蔑视。 比如，不管被再怎么高的地位承认，一个原本是默默无闻的人或是一个乞丐甚至是一个让所有人认为是宵小之辈的人，都不可能被人尊敬。 所以，阿尔托莉雅不仅要表现得让所有人感到诧异，还要表现得不能让人感到可笑。 总的来说，装13可以，但是不能画虎不成反类犬…… 然而现在，阿尔托莉雅却还不能进入人群之中，走到前面去。因为如果要这样做，会让她的地位看上去并不足够崇高——连穿过人群都要自己动手，那么称王以后也必然会在给人的印象上留下一个瑕疵。 在所有人都看到阿尔托莉雅以后，她不需要做什么，因为肯定会有人上来责问她；而来责问她的人，必然是要有一定地位，拥有话事权的人，比如那个骑士。 但是，在拔剑仪式这么庄重的时候，有地位的人必然都是站在前面的，所以这个时候，那个人必然要分开人群让出一条道路来。 这时阿尔托莉雅就能够进去了。她的脚步足够的快。在影之国训练出来的速度不是开玩笑的，这个距离很容易就能被她在极短的时间内跨越。 接着，只要阿尔托莉雅把剑拔出来就行了。 不管怎么样，她将剑拔出来，首先就起到了一个震慑的作用。且不说这把剑有特殊的意义，就算只是「插在石砧上拔不起来的剑被人拔起来了」，也足以起到一个短暂的震慑了。 然后就是阿尔托莉雅的发言时间了。 这段发言是莫求缘帮她设计的，同时也是莫求缘在知道石中剑的说法以后，在心里腹诽的问题。 再接下去，就是一连串离经叛道的行为。所谓的「王者」，就不应该被百姓牵着走，而是应该牵引着百姓走。所以阿尔托莉雅的行为，不能总是被百姓能料到。倒不如说，如果王的想法总是能被百姓所知道，那才太奇怪了……（注2） 而莫求缘给阿尔托莉雅安排的最离经叛道让人惊诧的举动，就是把石中剑拗成两截。 反正只是普通的钢剑，以阿尔托莉雅的力气，一折就断。而且为了让人看不出破绽，莫求缘还特意在石中剑上加了点道术的效果，让石中剑在折断的瞬间让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当然，这道金光更是对应了接下来天光破云的戏码，更会让喜欢深究的人，认为「这才是石中剑的意义，因为‘天意’知道这一天石中剑要拔出来，所以王将它折断，乌云被驱散，让人们第一次见证王的威能」。 事实上这道金光只不过是普通的一道光而已，而天光破云的布局则是早已经布下了。 在折断石中剑之后，就需要有人出来承认阿尔托莉雅的行为是正确的，其他人才是错误的，而这个行为，谁来都不合适，只有代表着「天意」的天使，也就是明珠楼之人出场的时候了。 会在天上悬浮是莫求缘加上的一点道术加上明珠楼高手加上的魔术效果——既然能在门口布下阵势，怎么可能没有魔术高手呢——而那些翅膀、光芒、光环、相貌甚至从云端降下等问题，都是加在身上的普通幻术而已。 接下来的问题都是莫求缘事先交代好了的，不论阿尔托莉雅怎么回答，都会被路娜他们「承认」，然后再有梅林实行一个「神迹」让「石中剑」复原，更加能够坚定阿尔托莉雅「天选之王」的地位。 至于天光破云，则是莫求缘是先用那一百零八只白鸦提前飞在空中，以金光为引布下的高深道阵——另外顺便一提，乌云也是白鸦布置下的，所以乌云的散去，还不过是将阵法稍微修改了一下而已。 至此，莫求缘的「布局」完毕。 以神行为利器呼风唤雨，以天意为剑，大显「神威」，其为「最强兵法」。 “但是……这样真的好么……” 以阿尔托莉雅正直的性格，这种明显是欺瞒的行为还是让她有些不安。 莫求缘二话不说地在她头上弹了一记：“这世上的一切语言都是谎言，不同只是在有的谎言骗人一时，有的谎言能骗人一世……在新的真理出现以前，谎言都是真理……你难道还认为，梅林能赶工做出一把只有你能拔起来的剑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 “……你真的通过了影之国的考验吗？”看着脸露难色的阿尔托莉雅，莫求缘一脸的不敢置信，“你真的有做好觉悟，真的被斯卡哈认同了吗？为什么还能这么畏首畏尾？作为王者，你难道连做出这种程度的牺牲都没有觉悟？” “有。” 对于这个问题，阿尔托莉雅的回答还是十分果断的。 “……算了，如果你会感觉释怀我反而觉得不适应……我特么是有病么我（小声，中文）……另外，作为你终于称王了的礼物……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了……” 莫求缘碎碎念完了转过头来看着阿尔托莉雅的眼睛。 在听到「礼物」两个字以后，阿尔托莉雅一瞬间露出了期待的表情，然后，脸色变化了起来。 因为她想起来了，莫求缘的「坏习惯」。 但是已经晚了，莫求缘的嘴角已经恶意十足地抬起来了。 “送你一个问题：剑和王位，你选择哪一个？如果我要你交出其中一样，你选择哪样？” “我选择……” 突然之间卡住了的回答。 选择剑，还是选择王位？ “不需要你的回答，你只需要得到自己的答案，告诉自己，并且让自己记住就可以了……毕竟作为王者的，是你不是我……” 莫求缘这么说着，转身消失在了墙角那一侧。 === 注：没有找到石中剑的位置，所以根据平时看的同人内容，把石中剑的位置定在伦敦……反正劣者也没心情考据，您要考据请尽管考据，反正劣者不改…… 注2：事实上亚瑟王传说里也的确算是不错，亚瑟王没有众目睽睽去拔剑，而是顺手就拔出来了……另外，莫莫对石中剑选王的吐槽（吾王说的那几句话），也是劣者自己的吐槽……当然语气稍微变了一点…… === 作者语：所以说分析真是凑字数……啊不对，是拖剧情……啊不对，是丰富内容的好东西……拔剑事件结束，后续又是大段的空白……真的不能用春秋笔法么……求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