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似曾相识的任务
这一段时间，阿尔托莉雅把伦敦附近的各郡治理得井井有条，加封了凯为英格兰的大臣，不列颠的包德文骑士为治安官，尤菲阿斯骑士任御前大臣，布拉提斯骑士为边疆卫戍统帅，防范来自塔兰托以北的敌人；而莫求缘则始终隐藏在幕后——她似乎开始不喜欢往前面跑，除非万不得已。 至此，最初的「不列颠帝国」就已经算是成型了。 由于「天选之王」的这个神话传说在民心上的加持，让阿尔托莉雅虽然在领土上比十一王联盟要小太多，但是在民心内部团结的程度上，却远远超出以往任何一名王者。 只不过，阿尔托莉雅始终还是没什么信心。 嘴上说的是来者不惧，但是兵力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是一人出一个兵士，阿尔托莉雅要面对的也是至少十一倍于己方的大军，这种大战实在是太过不利。 虽然之前也预料到了对方肯定会联合起来，但是阿尔托莉雅原本认为，以他们互相争斗这么多年的情况来看，最多不过是几个人联合成几组而已。却不想他们竟然达成了一致，结成了这巨大的反王组织。 “放心吧，这一战，你有胜无败。” 看着似乎心事重重的阿尔托莉雅，梅林说道。 “我知道……相比起人数，我有太多的优势。”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 的确，相比起人数，阿尔托莉雅这边其实才是真正远占上风的一方。 首先，不管十一王如何前来挑事，都是他们发起的，在说辞上，就稍逊了始终稳稳握着理的阿尔托莉雅。 其次，虽然在人数上，阿尔托莉雅这边被十一王联盟稳稳压制，但是由于莫求缘使用的神行之法产生的影响，凡是阿尔托莉雅麾下的将士和士兵，全都是牢牢团结在一起的状态；而相比之下，十一王联盟虽然说是一致对外，而且还选出了利安斯王作为首脑，但是毕竟是临时组建起来的组织，就算再努力团结，也难免勾心斗角。 再次，相比起十一王，阿尔托莉雅手中握着湖中仙女打造的圣剑Caliburn，远强过普通的锋利宝剑。在战场上，如果实力相等，那么强大的兵器就意味着胜利的机会，何况阿尔托莉雅的实力因为觉醒了红龙因子而越发超乎常人，要压制十一王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在情报方面，阿尔托莉雅的实力至今为止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只是有「年幼时就已经击退过明珠楼杀手」的传说；而相对的，十一王联盟的王者们每人都有十分具体的传奇和情报，要制定出针对他们的战斗方式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最重要的，是阿尔托莉雅这边有梅林助阵，还有莫求缘在幕后算计，这么坚强的后盾，实在没有会输掉的感觉。 但是，为什么阿尔托莉雅还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一种落入别人算计的感觉？ 是什么时候？什么样的算计？还有，到底是谁的算计？ 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十一王的联盟，虽然让阿尔托莉雅明面上陷入了不理，但是也大大缩短了她统一英伦的时间问题。 而且不只是如此，情报太完整了，一切的因素也全都倒向了自己这边，简直就像是将一统英伦的机会完整送到她面前一般。 虽然这并不是不好，但是如此顺利，实在是让阿尔托莉雅不由得起疑心。 首先想到的，就是在情报之中唯一一个空缺——那个「女人」。 一开始，阿尔托莉雅首先想到的是莫求缘。 但是不对。 说到莫求缘的话，她曾经听梅林说，莫求缘曾经出现在十一王的会议上，并且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 虽然说这样一来的确很有可能让他们听话地联合起来，但是绝对是在短时间内就会分崩离析。 依靠威胁和恐惧组建起来的组织，只要为首的人一旦转头，就会迅速崩毁。 而且这样的行事风格，和莫求缘实在是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莫求缘没有这个行事时间。 自从拔起石中剑以后，莫求缘一直都呆在暂时的王宫中，没有出现过离开很长时间的情况。 虽然说距离对于莫求缘来说不是问题，但是要做到毫无破绽这么长时间，还是不太可能的，而且阿尔托莉雅的直觉也告诉她，这个「女人」不是莫求缘。 但是如果不是莫求缘，那又会是谁呢？ 明珠楼的人吗？ 阿尔托莉雅考虑过盖拉德丽尔的可能，但是也不太对劲。 明珠楼是收钱卖命的组织，虽然说作为楼主的盖拉德丽尔未必是这样，但是这种明显没有多少利益可图的事情，没有去做的必要。 不，或许也有可能。 这可以看做是明珠楼在向自己示好吗？ 但是，盖拉德丽尔不像是拥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够让十一位王者都相信她而联合起来。 亦或是影之国？ 这个想法瞬间就被阿尔托莉雅否决了。 影之国的人，除了芙洛以外，都无法离开影之国。 他们在影之国的意义，就是为了压制「艾菲」。 和斯卡哈对立的存在，一直想要侵蚀影之国的存在。 阿尔托莉雅杀死的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生物，都是艾菲的化身——这都是斯卡哈所说的。 虽然说艾菲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但是如果影之国的人再离开，那么艾菲随时有可能夺走影之国，然后向着外界伸手，届时将会是生灵涂炭，天地皆暗。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不知道的人在暗中活动了吗？ 当然也考虑过芙洛的可能性，但是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在影之国和芙洛相处这段时间，阿尔托莉雅十分了解，芙洛的性格不可能会参与到这方面的问题来，更不可能来帮助她推动局势。 这样只会让阿尔托莉雅缺乏锻炼，而不论是莫求缘还是芙洛，都生怕她不够被磨练…… 想到这里的阿尔托莉雅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又回想起那不堪回首的日子…… 这样一来，这个女人的目的就更难揣测了。 “你的心很乱。” 莫求缘从一旁转了出来，看着阿尔托莉雅说道。 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 这种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师尊呢？ “你找不到突破口吗？” “是……我想不出，那个让十一王联合的人的目的……” 阿尔托莉雅再次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莫求缘轻轻将羽扇在阿尔托莉雅的头上拍了拍。 “你认为天下什么事都是能立刻知道的吗？攻守之道，如果对手无迹可寻，那就以观待变。或者现在你找不到一个突破口，现今的局势，你找不到一个高于七成的胜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局势的演变，对手的举动，随时都可能替你创造机会。在那之前，你要做的，是避免露出破绽。只要你不露出破绽，对手迟早会露出破绽，在这种时候，比的就是谁的心思缜密，谁的破绽最少，谁的行为稳重，谁的计策有用。告诉我，你现在的重点是什么？” “要做的，是击败众王的联军。” 阿尔托莉雅轻轻点了点头。 但是听到她的回答，莫求缘却摇了摇头：“你要做的，不是击败众王的联军，而是完胜众王的联军……你是谁？你是天选之王，赢得越漂亮，对你的统治越有帮助，也对对方的士气打击越大……明白了吗？你要考虑的，不是「现在」，也不是「未来」，而是「现在和未来」同时都要考虑……” “这……也太过艰难了……就算我方的优势十足，但是要完胜……” “艰难吗？有得你艰难的。” 对于阿尔托莉雅的迟疑，银青色的少女不由得冷笑了两声。 “走在这条「不管是剑还是王位都不放下」的路上，你的艰难才刚刚开始……感觉到压力了吗？记住这压力吧，只有压力，能够让你成长成为一名能够同时握住剑和王位的「骑士王」……我能够给你一个提示，然后要给你一个任务……” 这么说着的莫求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扔给了阿尔托莉雅。 但是阿尔托莉雅只是呆呆地托着锦囊，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随着她接到这个锦囊的同时，莫求缘的下一句话也传入了她的耳中。 熟悉的一句话，熟悉的一个任务。 “我要你，用「木剑」，十招，「木剑」不许损伤。”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任务，勾起了那二十个错误的回忆。 “这……” “题目我给你了，如果回答能够让我满意，我会准备一个礼物给你；不过放心，就算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也不会怎么样……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这么说着，莫求缘一边抚摸着从她怀里探出头来的小狐狸，一边转身离去。 在临出门的时候，莫求缘轻轻转头，用眼角瞥了呆然的阿尔托莉雅一眼。 “你的心中现在很乱对吧？” “……是。” 阿尔托莉雅紧紧捏着手中的锦囊，低着头说道。 当初的二十个错误，历历在目。 虽然知道这些错误，但是阿尔托莉雅不敢说，自己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那么当心乱的时候，你该做什么？” “……静心。” “然后呢？” “谨慎行事……用最漂亮的答案，回答师尊这个题目。” 随着几句问答，年少的骑士王眼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个问题，这个任务，是阿尔托莉雅心中至今为止的阴影。 虽然不敢说是以后必然要面对相似的情况，但是也不敢说不会面对相似的情况。 倒不如说，这是阿尔托莉雅必须挑战的情况。 所谓的梦魇，如果不跨过去，就很难有足够的成长。 阿尔托莉雅从莫求缘那里获得的最有用的，不是如何思考布局，不是如何回答问题，不是如何作战，而是「黄金的精神」，也就是「勇气」。 真正的勇气，就是知道什么是恐惧，并面对它，将它收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越是跨越自己的恐惧，越是灭却自己的梦魇，就越是能够向着更高的巅峰攀登上去。 克服自己的恐惧，就是生存之道——在这个乱世中真正「活着」的方式。 站在顶点的人，就是比任何人都懂得恐惧，也比任何人都能够克服一切的恐惧。 === 作者语：本来是打算就这样进入反王之战的，但是突然发现那样的话莫莫的戏份又少了……所以就这样吧，猜猜看这次劣者要怎么布置？求书评~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劣者尽量不把情绪带到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