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雾切的奇妙调查
时间倒回来，这是在英雄大宴开始之前发生的事。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靴子那硬质的鞋跟踩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某个层面来说，女性的鞋跟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也能够给人悦耳的感觉，尤其是在事先知道发出这声音的人是个美人的情况下。 紫色的高跟靴子，凸显出其主人的强势。 迈动着修长的腿，【超高校级的侦探】，雾切响子正一个人静静地在阴暗的巷道中走着。 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轻轻捏着发辫搓弄着，一双洞察秋毫的「观察眼」仔细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非常阴暗的小巷子，就算是白天也没有什么阳光，被高楼所挡住了光照的小巷，散发着简直就像是发霉了一样的气味。 这种地方，对于女性来说，大概都是避而远之的吧？ 但是，紫发的少女却连厌恶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只是静静地走着，冷静地扫视着。 最后，她的眼睛停留在一块阴影处。 那一块阴影看上去，和周围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雾切却点了点头。 “这是粘液干掉以后的痕迹……” 应该是和别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的一小块区域，需要在非常充足的光亮下才能够勉强看到区别。但是，在侦探的「观察眼」下却无所遁形。 “而且还很新……就是这附近……” 一边这样想着，雾切一边顺着方向继续向前走去。 随着脚步，逐渐可以听见像是沾满了粘液的抹布反复拍击在地上一样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随着靠近，可以听见那发出声音的存在正在变得不安。 这是海魔的声音，雾切很熟悉，毕竟之前在下水道的时候就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但是这种动静是意外的，对于海魔来说，感觉到有生物在靠近应该会感到高兴才对——因为是魔力的来源，更是美味的食物。 但是这动静，并不是欣喜的动作，而是不安的动作——这种程度的分辨，对于雾切来说是很简单的。（超高校级的设定真好用） 一边绕过一个拐角，雾切同时，不，是在那之前就已经拿出了装填有魔弹的手枪，对准了阴影。 其中填充的魔弹，被莫求缘加入了道术，是在接触到目标之后会立刻张开巨大罗网的机关弹。并不具有多少杀伤力，最多只是速度上产生的一些冲击力，最多也不过是在土地上打出一个小坑，但是抛弃了杀伤力而获得的，则是让网子连一般英灵都无法斩断的坚韧度。 只要对准敌人开一枪，在敌人挣脱罗网出来之前，雾切就能够做到逃脱。 但是，在下一刻，雾切就放下了枪。 眼前的是死胡同，发出声音的只是一只奄奄一息的海魔。 说是死胡同也不太合适，最多只能说，现在是死胡同，过去曾经是通道的所在。 原本大概是一个四通八达但是隐秘度又比较高的地方吧，至少从周围隐约还能看出道路的痕迹。 简直就像是狂风过境一般的场景，墙壁被活生生刮掉了一层，前方堆积着的石头将路堵死，形成了一个人造的「死胡同」。 在石头下，有奇特的液体散发着腥臭的气味，那是特殊的血液和尸体，混合了海魔的粘液的气味。 “晚了一步……吗？” 雾切捏了捏下巴，在海魔身旁蹲了下来。 海魔还有一丝气息，但是也离死不远了。 就算是魔物也是生物，这样的重伤也是活不下来的。 事实上，海魔的生命力只是一般般，只不过是痊愈速度比较快加上力量比正常人大而已，只要击破了核心，就和被挖掉了心脏的人一样活不下来。 「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如果被小莫看到了又会被她引起什么不好的幻想……」 雾切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侦探用具准备勘察现场，一边在心中敏锐地预判了莫求缘肯定会出现的「求出本」的想法可能性。 在侦探少女的身后，奄奄一息的海魔似乎是察觉到雾切并不打算做掉它的样子，逐渐安静了下来，努力延续着自己已经逐渐虚弱的生命。 蝼蚁尚且偷生，不论是什么生物，能活多一秒就是一秒。 雾切在周围的墙壁上搜索着。 线索不太好找。 这可怕的场景，简直就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过这里一样，似乎完全没有线索，因为线索都被破坏掉了。 最麻烦的是，虽然有「生还者」，却又是不会说话的海魔。 雾切沉吟了一下，转过身去看向了那只只剩下包括了半个核心，大概巴掌大小的海魔。 似乎是感觉到了雾切那刀刃一般的视线，刚才还静静趴着装死的海魔本能地抽搐了一下，似乎可以看见一滴冷汗从它……嗯，身上流下来。 雾切一边紧了紧手套，走近海魔将其用镊子夹了起来，放进，或者说是硬塞进了一个小瓶子里。 「这个或许可以成为突破点之一……但是在那之前……」 一边想着，雾切的手中多出了一个非常适合「侦探」的道具。 烟斗……啊不对，放大镜。 将装着海魔的瓶子放进随身的包包里，雾切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电筒。 虽然对自己的眼睛有着足够的自信，但是这毕竟是重要的搜查，不能因为光线问题出现错放一丁点线索的可能性。 将这两项道具拿出的雾切开始严密地搜索起了整个现场。 虽然不推理，也能够得到两个答案，但是这两个答案哪个是正确的，雾切还需要证据来进行证明。 和莫求缘这个以主观布计来引导一切发展的「棋手」不同，雾切作为「侦探」，从来都是以「客观」为主要因素的。 在侦探的推理中，不能存在「我认为」这样的字眼，一切以「证据」为主。 这里曾经是Caster的据点，雾切可以确认。 因为在角落，可以看到经过「人工改造」过的尸体，虽然已经被破坏得不堪入目……嗯，是比原本改造后的样子更加不堪入目……但是可以看出，原本是经过细心改造成的什么「艺术品」，这种东西雾切已经很眼熟了。 而且那尸块还很新鲜，恐怕也是刚刚被改造出来的而已。 这里阴凉方面问题倒是不错，但是隐秘性还是不足，估计是Caster的临时据点吧。 在一个角落里，雾切发现了被掩盖着的，一片破碎的衣服。 因为是几乎完全被石头掩盖了起来，所以刚才在暗中，雾切居然也漏掉了——这让雾切再次确定，自己「拿出手电筒」这个做法的正确性。 “这个是……” 英灵的衣服不会存在「破碎」的问题，毕竟是乙太因子，用少许魔力就能修复，而且这也不是Caster的法袍的颜色。 看上去更像是豹纹的衣服。 「从碎片的边角来看，是被什么人强行撕扯下来的……爪子吗？还是什么？」 一边思考着，雾切一边开始寻找别的线索。 墙壁上全都是痕迹，但是这些痕迹混杂在一起，就算是观察眼也无法判断原本痕迹的样子。 雾切一边用手轻轻在墙壁上摸索着，一边仔细地寻找比较清晰的痕迹。 同时，也仔细地寻找着，有没有明显的脚印。 在这种水泥地上，基本上不存在留得下来的脚印什么的，除非是灰尘之类的痕迹，但是这样被破坏了的现场，要找到灰尘形成的脚印，基本上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但是，雾切却并不在意这个问题。 地面也崩裂了，而且看上去，绝对不是因为周围的牵涉，而是因为在这里发生变乱时，正面被击碎了。 很快的，雾切就找到了她所需要的线索。 翻过了瓦砾和墙壁碎片形成的路障之后，在大概快要离开裂痕范围的墙壁上，大概是因为再往前有被发现的危险吧，所以痕迹渐渐稀疏，留下了一个比较清楚的「爪印」。 一共有五个抓痕，看上去是和人类一样的五指，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几个爪子比较短没有抓到墙壁的可能性。 而在地面上，雾切也找到了一个很清晰的脚印。 那是被正面一脚踩下，将水泥地面连裂开的过程都跳过，直接踩得塌陷下去形成的脚印。虽然周围因为不堪重负而裂开了，但是形状还是很清晰的。 那是用「靴子」踩出来的脚印，是用硬质鞋底踩出来的，而且这个「硬质」还是非常坚硬的材质，比如，钢铁。 “哼……” 侦探不由得露出了「把握住了」的微笑。 「这样一来，英灵就齐全了。」 莫求缘有和雾切说过她的计划，今晚，估计会在暗中活动的英灵并不多。 按照莫求缘根据之前用白鸦收集来的情报，肯定会来参加英雄大宴的英灵，包括Saber、Rider、Archer、Monster（自带）、Pucelle、Pugilist、Crusader、Lancer和一页书，而剩下的Maid那边她会想办法解决，剩下只有Assassin、Berserker和Caster。 要怎样劝服苏夜，这一点雾切并不知道，但是看莫求缘那把握十足的表情，估计并不是虚言。 而这次英雄大宴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杀死Assassin，此时的Assassin估计正在聚集往英灵们开宴会的地方吧？（注：这是，Assassin正在集合前往高楼楼顶的路上） 也就是说，只剩下Caster和Berserker。 根据第一眼看到现场的状况，雾切推论出了两个可能性。 第一，Caster召唤出了什么比海魔更强大的助力，因此杀死了这些无用的海魔离开了，而在离开之前，太过强大的助力将这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第二，Caster被Berserker袭击了。 而在搜集了证据之后，雾切将第一种可能排除了，因为看墙壁上的爪痕，和地上的脚印，这些伤痕都并不是「无意」去制造出来的，而是「刻意」造成的，也就是说，制造这些伤痕的家伙是在和Caster进行交战——当然不排除可能是Caster召唤出的新魔物和Berserker交战，但是不论造成这些的是「新魔物」还是Berserker，都只能说明，是Berserker袭击了Caster，并且将他和他的Master赶走了。 至于Berserker的Master能找到这边，雾切倒是不意外。Caster作为「魔术师」的一方面的确是外行，在隐藏方面做得很不到位。 「不过……并没有下死手……」 Berserker的实力，雾切是借助莫求缘的水镜之法看到过的，那种可怕的实力如果真的正面袭击，Caster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不用说还要带着一个Master了。 这是为什么？ 只要杀死了Caster，就能获得令咒，而且还是独自杀死的，在现在这个状况下，无疑是最合适的时机。 除了Caster和Berserker以外的英灵全都集中在了英雄大宴上，也就是说如果确认Caster死了，恐怕也就只能是Berserker的Master杀死的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这样想着，雾切一边将装着海魔的瓶子掂量在手中，思考着走出了巷子。 这只海魔已经没有用来分析袭击Caster的是谁的价值了，但是雾切还是将它带着。 或许以后能派上别的什么作用也说不定。 还好，毕竟莫求缘临时布置的结界已经笼罩了整个冬木市，所有无关人员都休息了，否则雾切从这个明显发生过暴动的地方走出来，很有可能会引起怀疑吧？ 抬头看了看，从这里勉强可以看到远处楼顶上悬浮着的八盏孔明灯。 “……真有小莫的风格……” 一眼就看懂了莫求缘这个布置打算的雾切不由得摇了摇头。 看样子以后要考虑的英灵需要减员了，也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一边这样想着，雾切一边仔细地注意着周围是不是有别人注意这边，一边离开了这个其实也并不算安全的小巷门口。 既然Berserker的Master和自己都能找到这里，就说明还有其他人也有可能在注意这边吧？ 的确如此。 在另一边的大楼上方的死角处，切嗣正用望远镜，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观察着这边。 他没有选择最顶部，而是选择了从上往下数第二层的内部这个更容易被忽视的位置，透过窗户往外看，同时还特意用窗帘遮住了自己。 这里是普通的写字楼，稍微用点手段就能入侵进来。 这个位置不用担心灯光暴露自己的位置，足够安静而密闭的空间也能够让切嗣防备身后可能存在的敌人。 用望远镜看着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的那名紫衣少女，切嗣微微一愣。 在她的身边没有看到Servant，是自己一个人出来查探的Master吗？ 少女的手上戴着手套，无法看到令咒，也就无法判断是不是Master，但是现在还在外面游荡的人，很明显是圣杯战争相关的人吧？ 需要收集资料。 这次，切嗣也是一个人行动，但是他这次留了个心眼，在口袋里留下了临时的警报器和追踪器，只要自己一旦出现类似之前的情况，在据点中待机的舞弥就能够迅速赶过来——这种程度的时间切嗣还是有把握拖延的。 一个人行动，也比较不用担心效率问题。 跟上去！ 眼看着少女就要离开，切嗣向着走廊的另一边开始飞奔。 从事先打开着，面向着无人高楼区的窗户中飞身而出，利用自身的衣服在夜色中形成掩护，跳落到隔壁大楼上。 但是就在切嗣悄悄看出去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这种程度还想跟踪我，早一万年呢……」 已经出现在切嗣所在的大楼下方的雾切，抬头看着天台上因为惊讶而伸出头来的切嗣这样想道，然后一个帅气的转身，向着阴影的小巷子走去。 “这样真的好么？不用杀掉他吗？这可是好机会。” 一边走着，雾切一边开口说道。 她的声音很小，不用担心声音顺着墙壁反射上去让切嗣听见。 在这里应该只有她一人才对。 但是，却有人回答她的声音。 “卫宫切嗣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有他在台面上，可以足够地吸引言峰绮礼的注意，以防止那家伙做出什么更混乱的事来。” “啊拉，居然知道言峰绮礼的事，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嘛？”雾切 “我没出手的时候，可都是在搜集情报的……小树林虽然被Pugilist和Pucelle拦下了，但是言峰绮礼很显然是冲着卫宫切嗣去的，就像之前在酒店爆破一战的时候一样……那家伙太过异常，不能不管，但是很可惜，没有找到破绽，他又躲在教会里……” 似乎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吧，和雾切对话着的人声音很奇怪，似乎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了。 “那么，你有什么计划吗？”雾切 “有。”神秘的声音 “什么计划？”雾切 “等。”神秘声音 “……也对，也只有等了，毕竟近期的布局，小莫都已经完成了……” 雾切虽然看上去很想吐槽这个声音所说的「计划」，但是张了几次嘴，最终只能叹息一声，同意了这个说法。 所谓的「计划」，只有一个「最终目的」和一个「近期阶段」。 不能太好高骛远妄想一开始就布好整个局，因为变数始终太多，多到人无法预料。 只有随机应变，才是真正布局的王道。 近期的布局，莫求缘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要随机应变，将计划推进下去就好了。 而对于卫宫切嗣的处理，只有等。 等到他和这个局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足够了。 “那么，需要我帮你向小莫问好么？” “不需要……” 神秘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逐渐消失。 随着声音的消失，一个小小的银色珠子无声地掉落在了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显然，刚才的那个声音，是通过媒介传过来的，而不是本体在场。 “……” 又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被切嗣发现的雾切，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作者语：于是劣者又开始埋伏笔了，真的是养成坏习惯了，根本停不下来……尤其是劣者居然都已经想出大概三四步了……虽然下一步还没想好（喂！）……求书评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