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被丝线束缚的过往
周末的日子，人群进入了短暂的休息。 日暖风和，天气还算不错。虽然说CCG的白鸽不论什么时候都处于猎杀喰种的状态，貌似也没有周末放假这个说法，但雪千夜本人却还是喜欢在周末帮自己放一放假。经过这几天的教导，他身边的小萝莉终于能够以平常心去猎杀喰种了，由于她本身是被诅咒的孩子，所以现在的她以CCG的标准应该算是不错的战力。 今天，雪千夜又带着自己的搭档来到这了家咖啡店。推门而入，一阵清脆的铜铃之声就从他的耳边掠过，映入他眼中的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他自然的坐到了自己以前就常常坐下的位置上，然后抬手示意。 “一杯咖啡，老样子。” “好的！”那边的店员也马上回应了他。 不久，一个脸上一只眼睛被眼罩遮挡住的服务生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这个人，不，现在应该说是半喰种，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金木研。他在被人改造成喰种后，本来一直苦苦挣扎着不愿意接受现实，可惜，事实就是事实，不论人们如何否认，它都不会因此而改变。在经历了痛苦和饥饿的双重折磨之后，为了适应现在的生活，他必需在这里像这些喰种学习。所以，他才成为了这个相关人员全部是喰种的咖啡店的一员。 雪千夜看到他之后，思考了一下，就自然而然的说道。 “嗯！新面孔！” 雪千夜是这个店的半个熟客，但是，不论从那个方面来说，他都不应该，也不怎么可能认识现在的金木。即使他在以前的电脑中看到过，但在这个世界，他们也应该是陌生人，这才符合常理。不然的话，只会让人怀疑，怀疑他别有用心。 “嗯！”金木回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他是我们店长招收的店员，名字是金木研。”另一边，猿魔仿佛害怕雪千夜不知道一样，距离很远的他对雪千夜作出了解释。 其实，他心中更加担心的是雪千夜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想像，金木现在可以说是喰种，而雪千夜则是CCG的白鸽，他们之间的身份太过敏感。 不过，他预想中的坏情况没有出现，他看到。 “你好，金木君！”雪千夜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端起了桌上的咖啡，轻轻的吹动着水面，开始慢慢品尝着。 “你好！” 就在雪千夜品尝着手中的饮品时，金木手中仍然拿着托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按理来说，他的东西送到之后，这里就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地方了，可是现在这个少年仍然在这里，那么就是说，他有些其他的理由。 雪千夜眼中的余光注视了这位少年主角片刻后，慢慢的把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面。 “还有什么事吗！”他看着少年，平静的问道。 从他的这行为上来看，应该是有事问我。不过，我可不记得自己曾经与他有什么交集，那么他这行为又是什么意思？应该不可能会是对CCG的白鸽好奇吧！ “嗯！”少年显得相当紧张。 少年现在的身份是喰种，而眼前这个人却是白鸽，白鸽与喰种是天敌，因此如果表现出紧张才显得不正常。 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中开始回想起那个睿智店长的提议。自己的脑海中的矛盾，在这个白鸽起来后，店长就让他去问这个白鸽，有关于他心中的疑问。 最近常常出现在他心中的，有关于人类和喰种的矛盾。虽然他也疑惑过为什么要去问一个白鸽，但店长只是对他说道‘问过之后，你的这个疑惑就不会存在了。’。正是出于对店长的信任，他才会来到这里。 可是，现在对于他而言，还有一个小小问题。那就是怎么问才合适，才不会让这个白鸽察觉到一些不应该被他察觉的东西，这就是他目前思考的问题所在。 不过，他的这个问题不到片刻就已经消失了。因为，雪千夜帮助他。 “金木君，是吧！” “嗯！” “你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如果是那样，可以尽管问。我也算是这个店的熟客了，所以如果不涉及我工作上的问题，就当作我们之间的闲聊好了。”雪千夜已经看出了这个少年的疑惑，结合着以前得到的信息，所以他这样的说道。 现在的你刚刚从人类变成喰种，所以你的心中还处于矛盾的状态吧！之前一直以人类身份生活着的你，现在仍然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喰种的事实，无法想像自己成为了吃人的怪物，以喰种的身份保留着人类的观念，这就是你痛苦的根源。不过，你应该不可能知道我能够帮助你，那么你会来到这里的原因是？原来如此，是店长吗。 “那么，雪先生，我就不客气了。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看待人类和喰种的呢？”得到肯定后，金木自然的坐了下来，他认真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这个从他成为喰种时就一直困扰他的疑问，也是他最近烦恼的根源。问出问题的瞬间，他的心脏还是不自觉的加速了跳动，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这个问题的问法非常的有问题，但是，他还是想直接的问出来，向其他人那样的试探性提问，他做不到。 雪千夜并不意外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只不过表面上的伪装还是需要做的。 “为什么想要问这个问题？”他奇怪的看着金木。 “这个，我前几天被喰种袭击了，所以有些好奇。”金木说出了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想好的理由。 如果没有理由，那么非常容易引起这位白鸽的怀疑。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却也足够。 “这样啊！你还真是幸运！通常被喰种袭击的人，活下来的机会只有不到十分之一。”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我才想问这个问题。”金木在仔细观察之后，他没有发现雪千夜有怀疑他的迹象，所以他才放心的说道。 “好吧！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问你，你认为对于人类而言，喰种是什么？”雪千夜拿起了桌面的茶杯，细细的品尝了一口。之后，他并没有急于回答金木，反而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仔细思考了片刻，金木也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这么问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敌人吧！” 在金木的心中，至少在他未成为喰种之前，他就是这样想的。 “敌人。这个回答没有错，不过就是有些不怎么全面。” “不全面，难道不仅仅是敌人吗？” “没错。事实上，敌人只是次要的身份。对于喰种而言，人类对于他们而言更为重要的身份应该是食物。”雪千夜微笑得作出了一个残忍而现实的补充，金木的回答并没有了错，只不过不全面。 “食物！！？”惊讶，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前几天还是人类，一直接受着传统教育的他，无法接受人类会成为食物的这种说法。 实际上他却不曾想过，即使没有喰种这个特种，人类一直一来以就是一种食物。在遥远的过去，人类是猛兽的食物。到了现在，人类失去了外部天敌之后，人类就成为了人类本身的‘食物’，人类从有意识以来就不停的掠夺，以同类为食。 “虽然作为一名人类，我这么说不怎么合适，但这就是事实。对于以人类为食的喰种而言，人类就是自己食物，吃不了其他东西的喰种只有人类这一种食物，不吃的话就只有饿死。”此时的雪千夜脸上出现一种淡淡的苦恼，那仿佛是一位智者在思考一个问题许久之后仍没有得到答案的表情。 曾经作为人类，他也了解人类的部分想法，所以他这样的反驳道。 “可是人类并不是这么想的吧！” 是的，即使现在成为了喰种，他也没有办法接受‘人类=食物’这个公式。 “人类怎么想并不重要，就像你在吃猪rou汉堡时，也不会考虑猪的想法吧！喰种在吃人rou大餐时，自然也不会考虑人类在想什么，不是吗？”雪千夜瞥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 “这个...”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说喰种杀死人类是错误的，那么人类杀死其他的生物又算什么。他不知道，所以无法回答。此时的他还没有发现，在自己内心中，人类的那个部分已经开始悄悄的动摇。 雪千夜眼中已经清楚的看到了这个主角的动摇，现在作为一个少年，他的观念还未形成坚不可摧的铁壁，所以才会被雪千夜这样轻易的动摇。如果是以后的他，可能雪千夜不要多用一点力气。但现在。 “实际上，单单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以人类为食的喰种应该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平等地位，而不应该是被人们盲目的猎杀，他们也不应该盲目的猎杀人类。”雪千夜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他开始从一个更加公正的角度来述说着，这个角度既不是人类，也并非喰种。 这样说的话，你的心中应该会好过点吧！曾经的人类，现在的喰种，既然你已经成为了喰种，那么就只有以喰种生存方式活下去。身为喰种之身，却怀着人类的思考，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尤其是现在还过于弱小的你。 “什么！！？”金木几乎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一位CCG的白鸽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同于他脸上的震惊，他的内心要更加的躁动。 这个白鸽！原来如此吗！这就是店长会说出那些话的原因。这个白鸽真的非常不同，他能够站在人类和喰种之外的角度观测着人类和喰种两者。 “很震惊？”雪千夜微笑着问道。 “是的，尤其是你还是一位搜查官。”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人类为了生存而猎杀对自己有威胁的喰种，而喰种为了生存就必需吃人，然后，两个物种之间的仇恨就会因此而增大，在这个矛盾的螺旋中，没有对错，也无关善恶。”此时，雪千夜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他用他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被隐藏于两个种族仇恨之下的真实。 “但是，人们却认为吃人的喰种代表的就是恶，而且大多数人都这样认为。”说到这里，金木几乎压抑不了心中的那种矛盾之情，所以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他第一听到了这种没有对错也无关善恶的话，心中受到了相当的冲击。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善恶是相对的。 而另外一边，由于这个时候店里没有什么客人，所以那些店员包括店长的注意力也全部都被这里的对话所吸引。 雪千夜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关注，不过他却并不在意，仍旧平静说着近乎混沌的话。 “这是当然了，对于大多数人类来说是恶的东西，那么它便就是恶，至于事实根本无关紧要。但人类的道德观念只适用于人类，并不适用于喰种。人类有人类的生存方式，喰种也有喰种的存在之道，只要走在这些路上，不论是人类还是喰种都没有错。” “这样吗。” “就是这样，眼光开阔一点吧，少年！如果把眼中的一切都草草的划入善恶两类，你就会发现不了善恶相交的中间地带。”雪千夜这样的述说着。 这个世界不只有善恶，极端的善恶太过稀有，大多数的家伙都只是处于善恶相交的中间地带，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矛盾，不论是人还是喰种。 这个时候，没有消化那些话的金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 金木沉默了，可却不意味着雪千夜会就此停下， “不过，虽然我是白鸽，但说实话，我还是有些同情那些喰种的。在人类占绝对优势的世界中，他们注定只能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虽然有着超越普通人的力量，但他们永远都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常却幸福美满的生活，就像是被神所遗弃的孩子一样。”他又说出了与自己身份不相符，不，也许应该用相反的话。 这些话如果被其他的搜查官听到，可能会认为雪千夜是个危险的隐患，可惜现在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喰种，而另一个白鸽也不是单纯的人类，同时她也被他教育得很好。这也是他能在这里这么悠闲的说着的原因。 “这么说，如果你遇到特殊的喰种会手下留情吗？”如果按这些话来看，那么就有一种特殊的可能，为了确定那个可能，金木试探着问道。 可惜，雪千夜虽然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但他却没有如他所愿。 “不会。”他干脆的拒绝了，应该说正是因为他清楚这个‘主角’的想法，所以才会拒绝。 “啊！” “不理解吗？” “嗯！” “我的身份是白鸽，杀死喰种是我的职责。举个简单的例子好了，如果就像你，我们熟悉归熟悉，但如果我发现你是个喰种，我还是用我的剑杀了你。”雪千夜口中的职责不过是一种胡扯的借口，先不说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是CCG的搜查官，即使是，他也不会遵从他刚刚说的借口。 不过，通过述说的方式和表情，雪千夜却可以让人把这个相信成为事实，这就是他的能力。 而其他的喰种貌似也相信他。所以。 “是吗！不过，你刚刚所说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搜查官会说的事啊！听说，搜查官都相当的憎恨喰种。”金木才又说道。 “我想你可能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成为搜查官并非出于对喰种的仇恨，对我而言，白鸽就是一份工作，就像你在这里上班一样。”他继续在胡扯，虽然他的确有一份工作，却不是白鸽，而是帮助那个阿赖耶打工。 他的这些成功的引起了金木的好奇。 “那你为什么成为搜查官呢？” “工资高。”雪千夜只是淡淡的说出了三个字。 可是，这三个字却比刚刚雪千夜所说的其他话从某种意义上更加的让他震惊。也许用震惊不怎么合适，应该说是破碎才对。 “什么！？” “工资高，这个理由不充足吗？” 这一瞬间，所有喰种都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抽搐。虽然这个理由非常的合适，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胡扯。 “还真是个充足的理由。”金木也有些怀疑刚刚说道的与现在这个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转念之内，他又想到这个理由应该是雪千夜不想说出自己秘密的借口。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其他人触及的地方，当有人想要触及时，他们就会本能的推开那些人。 与此同时，雪千夜也站了起来，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钱币放下了桌面上，然后，他走向了大门。 “好了，咖啡也喝完了，结账。” 说完，他带着自己身边的小搭档推开那道带有风铃的大门，临走之时，他还听到了一句。 “欢迎下次光临！” 他已经说出了自己想说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金木而言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