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备礼
姜祁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只觉得头疼欲裂。他自幼不喜欢读书，如今重生一世，依旧不喜欢。 但近几日来，除了修行，便是看书。当然看的不是儒家经典，而是法家的书籍。 当今乱世之中，百家学说盛行，以儒释道三家势力最为庞大，视为三教。除此之外，还有九流，分别为法家、墨家、名家、兵家、杂家、农家、纵横家、阴阳家以及小说家。 三教九流，在学术上各有所长，而在修行上，多以儒释道三家为尊。 姜祁之所以去看法家书籍，自然不是闲得无聊，而是为了与李季交好。 那李季表面上是儒生，但实际上却是法家名士，堪比儒相的存在，学识极为高深。 姜祁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看两天书便可以成为一派大家，主要是他知道李季所奉行的法家理念。 法家从根本上可分为三派，法、术、势。从前世李季所实行的政令，可以看得出来奉行法系一派。 姜祁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囫囵吞枣了解一番。不然与之交谈时，一问三不知，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唉，若不是那李季实在是太过重要，否则本少也不用受这苦了。”姜祁长叹，想要阻止姜厉成为新军副将，如果不能从皇帝入手，便只能从李季入手。 而且除此之外，在未来的十年里，李季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事先交好，并不吃亏。 姜祁起身，透过窗户看见下人将一个大红灯笼挂在了梁柱之上。 随着年关的接近，即使是在风雪连绵的冬日，也能感觉出过节的气息。 而在过年之前，淮侯还有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便是他那二弟姜厉的十八岁生辰。 淮侯之子的身份摆在那里，除了皇帝无需亲临外，那些平级或者下级皆会有人前来送礼，明日怕是会热闹非凡。 而姜祁这几天苦读法家经典，也是为了明日。 太傅在职位上，与淮侯平级，虽不一定亲自来，但是肯定会派人来的。而且来的人分量不能太轻，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儿子或者门生。 在李季还未改革之前，除了世袭外，入朝为官的途径只有一条，举荐。由书院德高望重的大儒推荐自己的学生，或者由三品以上的朝官推荐。由此一些人入了书院，而另外一些人，则想法设法成为三品大员的门生。 所以能成为一个朝官的门生，意味着关系非同一般，自然也有资格代表他的老师。 而李季正是太傅的门生，而且是最得意的门生。 加上那沈大少的纨绔不堪，估计那位老太傅不会让他来。而且沈大少前几日才被姜厉打了一顿，让他来岂不是自折面子。 “我那二弟生辰，自然要给他备份礼物！”姜祁想到这茬，不由得有些冷笑。 他换上了一身衣衫，然后喊道：“姜猴，上街去！” 姜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问道：“少爷，需要备马车吗？” “不用了，也走不了多远。”姜祁摇头。 修筑大梁城的时候，中心处是皇城，再外一圈则是大臣府邸，然后是商铺，最外一圈则是民区。 淮侯府本身离商铺圈不远，当然若是不知道买什么的话，你便可以体会到大梁城的大。 姜祁对于想买的东西已经有了几分打算，便径直朝着一条巷道走去。 这条巷道名曰：玉金巷。取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所以这是一个卖书籍的书市。 书市的书分为两种，一种是记载法诀仙术的，需要用灵石购买。另一种则是记载百家学术的，只用凡间黄白之物便可购买。 一进入书市，姜猴就跟见鬼了一样，极为诧异：“少爷，您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从来没有来过吗？”姜祁反问道。 “还真没有。”姜猴一脸肯定。 姜祁笑骂：“你就不能给你的主子留点面子吗？” 姜猴讪讪笑。 “你说给姜厉那小子送什么礼物？”姜祁又问道。 “二少爷喜欢舞刀弄枪，送些法诀灵器，他应该会喜欢的。”姜猴微微一怔，说道。 “您不会是想送书籍吧？”姜猴看了眼四周，像是想到了什么。 “答对了。”姜祁一拍他肩膀。 姜猴顿时不明白了：“二少爷可不喜欢读书啊！” 姜祁微微一笑，他那二弟唯一与他相似的地方，便是自幼不喜欢读书。 “正因为他不喜欢，本少才送。”姜祁看着四周书铺，随意说道。 姜猴心中一跳，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他虽然是一个下人，但并不傻，少爷与二少爷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能察觉一二。 “砚墨斋！好，就是这家了！”姜祁看见了一处不错的阁楼，指着道。 姜猴立即走了进去，这是一处两层阁楼，布置清雅，宽阔的地方，还有几个小桌，上面放着茶水。 还有几人坐在桌子旁，喝茶讨论儒家经典。 姜猴对于这些也不敢兴趣，走到掌柜面前笑道：“可有大家的手笔？” 掌柜是个精明人，看两人穿着不凡，立即道：“自然是有的，不知道诗书字画两位需要哪种？” 姜猴看向了姜祁。 “书。”姜祁四处打探，随口说道。 掌柜立马得意道：“要说书啊，这里倒是有好几本儒大家亲自抄写的书籍！” “哦？真的？”姜祁眉头轻挑，要知道儒大家身份皆是不凡，亲自抄写的书籍更是难得。 “自然是真的。”掌柜解释道，“您也知道这儒大家之中，有修道与学术之分。那些儒生多半都是因为家境贫困而选择了研读学术，而正因为贫苦，他们在还未完全出名的时候，会选择一些书籍来贩卖。” “如果最后他们不能成为大家，你岂不是亏了？”姜祁听出了掌柜的意思。 “做生意嘛，总得有赚有亏。再说那些抄写的书籍，皆是不错。即使非是大家之手，但笔迹或苍劲或清秀或诡异，卖给一些爱书之人，也是好的。”掌柜笑道。 “那你这里有什么大家的真迹？” “公子可听过颖川书院？”掌柜露出向往之色，“那颖川书院为大魏的七大宗门之一，更重要的是大魏文坛魁首所在。文坛大家，有一半以上，都是出自颖川书院。” “确实。”姜祁点头，“照你这么说，你这里有颖川书院的大家真迹？” “文坛上，有三诗四词七文之说，我这里便有那七文之一的欧阳柳大家的抄写的几本儒家经典！”掌柜说起这个，也有些自得。 听到欧阳柳，姜祁倒是相信了。这欧阳柳家世一般，为了入颖川书院，可谓是散尽家财。又是难得的大器晚成，五十岁高龄，才一举成名。 “有《论语》？”姜祁问道。 “有！”掌柜连忙回答。 “多少？” “一千金。” 姜祁顿时看了掌柜一眼，怪不得欧阳柳的真迹都还没有卖出去，着实是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在大魏，十两银子便可以度过一个月的生计，而一千金足够平常人家一生的吃喝了。 “姜猴，给钱。”姜祁倒是不在乎这一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