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30 测验
许久未见的太阳再次悬挂在天空中，向大地挥洒着温暖，这是汉城在12月的这个时段里，难得的好天气。 惬意的天气，舒适的温度，柔和的阳光悄悄洒进了汉城贞信女子高等中学的教学楼。而此时一年级12班的教室里，却有一股凝重的气氛，在课桌间静静扩散。 除去偶尔的书页翻动声音，整个教室就像是凝结了，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 已经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原本应该是学生们渐渐活跃的时间段，但今天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一种混合着急切和不安的情绪，即使没有老师在室内，也几乎没有人交谈。 或许是压抑得太长时间了，咬着嘴唇趴坐在座位上的崔秀英，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前方座位上的李智渂，见对方轻轻向后靠了靠，赶紧将头凑到了女孩的背后，轻声问道：“智渂啊，怎么我这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啊，这次综合测验可关系到我们下个月的休课申请呢……哎……万一成绩不好，那可怎么办啊……急死我了……韩毒蛇怎么还不来啊……” 听着崔秀英的嘟嘟囔囔，女孩不禁掩嘴而笑，难得看到身后这位一天到晚几乎没有忧虑情绪的亲故今天会如此的烦躁，不过崔秀英的话倒也没错，如果今天两人的综合测验成绩没有达到学校的要求话，那可真要出大问题了，尤其是对崔秀英而言，因为S.M公司的练习生年度考试日期已经临近，这可是对任何一个练习生而言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女孩将头微微侧向后方，轻声回复着崔秀英：“别那么担心了，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和你一起复习的时候，每门课的要点难点都练习过了，相信我们只要没有大的失误，达到学校的要求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唉……说是这么说了，可我现在回想起来，却老感觉有好多地方都没答对……哎一古……真是让人快崩溃了……这韩宇彬怎么还不来啊……”一手一边撑着自己的脸颊，整张脸都已经变形了的崔秀英，语气里还是满满的不安。 “呵呵……好了好了，你现在再着急也没用了，成绩已经摆在那里了，想改也改不了了，所以就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吧，最起码你也不用摆出这么副脸孔来，丑得很！”回首看着崔秀英的那副颓废样，女孩差点又忍不住笑出来，为了不让亲故以为自己在嘲笑她，李智渂赶紧转回了头。 “唉……只要这次测验成绩能过关，我发誓以后一定不再把韩老师喊作毒蛇了，老天作证啊……拜托啊……”彻底将头贴在桌面的崔秀英，双手合十向着虚无飘渺中的满天神佛祈祷着。 似乎回应着她的祈祷，在女孩哭笑不得中，一脸严肃的韩宇彬老师和同样表情的朴佑赫老师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 立刻，原本就没有太多声音的教室显得更为寂静了，连朴佑赫老师将一叠成绩单轻放在讲台上的声音，坐在最后的崔秀英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自讲台以下，座位上的每个人都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等待着“宣判”时刻的到来。 依旧一副精干打扮的韩宇彬老师，满意的环顾了下教室里的众人，看着每个人脸上露出的焦急和不安，原本严肃如扑克牌的脸上终于挂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与一旁的朴佑赫老师点头示意后，轻轻清了下嗓子，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上前一步，开始了训话：“诸位同学，今天是本校一年级新生的首次综合课程测验的成绩公布日，相信每个人现在都着急知道自己进入高中时代后的第一次测验成绩如何，这样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在公布成绩前，我想说的是，这次的测验只是大家三年高中生涯中十分普通的一次，重要但不关键，获得理想成绩的同学，希望你在下次的期末考试中继续保持，而成绩不理想的同学，只要针对自己的不足，在本学期余下的时间里认真学习，相信在期末考试的时候也会获得提高……” 看着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韩宇彬老师，女孩不得不承认他的这番话恰到好处地给像自己这样的新生进行了解压，诚如韩宇彬所言，这次的综合测验除了像自己和崔秀英那样有着特殊原因的学生外，对其他的一年级新生而言，仅仅是一次普通的考试而已。 “……好了，我不想继续让大家煎熬下去了，某些同学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些杀气了……”韩老师的这句话引起了教室里众人的一阵轻笑，原本凝固的空气瞬间散了开来。 看着众人终于恢复了活力，韩宇彬微微侧身向一边的朴佑赫老师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继续说道：“下面就让朴老师来发放成绩单吧，请！” 朴佑赫微笑着向韩老师颔首示意，上前填补了他空出来的讲台位置，朗声道：“该说的韩老师都说了，我也就不再啰嗦了。接下来，我叫到名字的同学，请到前面来领成绩单……” 终于开始发放成绩单了，刚刚放松下来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随着一个个被叫到名字的同学上前接过成绩单后，脸上流露出的各种悲欢表情，女孩发现自己的心跳也不自禁的向着激烈的鼓点节奏滑去，而此时的崔秀英更是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地嘀咕着什么。 “……下一个，崔秀荣同学。”朴佑赫老师念出这个名字后，女孩明显感到身后的课桌整个颤抖了一下，接着便看到一脸悲壮表情的崔秀英好像赴刑场般从身边走过，僵硬的身体像是个机器人。 但从朴老师微笑地注视下接过成绩单后，女孩清楚得看到崔秀英的肩旁整个的松了开来，鞠躬谢过老师后，转过身来的她，已经是满脸的轻松。 带着满足回到自己座位上的崔秀英，急不可耐地向女孩汇报着自己的成绩：“嘿嘿~~~智渂啊，我的国语83，英语78，数学82，社会91，物理82，化学80，地理78，生物76，历史81，音乐94，美术90，体育63，道德87……全部成功过关喽，万岁！” “呵呵，你看，我说了一切OK的吧，恭喜你了，崔秀荣！”女孩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被崔秀英的开心冲淡了不少，拿她的本名开起了玩笑。 “嘿嘿~~~”从早前的满满担心中彻底放松下来的崔秀英，丝毫没有在意女孩口中的玩笑，只顾捧着手中的成绩单乐呵呵地笑着。 “……李智渂同学。”女孩没多久便从朴佑赫老师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受崔秀英情绪变化的影响，早已从紧张中摆脱出来的她，轻松地站起身，迈着同样轻快的步伐，在朴老师带着鼓励和满意的眼神中接过了自己的成绩单。 国语95，英语92，数学96，社会97，物理93，化学90，地理91，生物92，历史91，音乐97，美术94，体育93，道德91，在真正看到自己的成绩后，女孩这才终于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压力，谢过老师后，回身向着对自己投来探询目光的崔秀英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美丽的微笑。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崔秀英迫不及待地从女孩手中抢走了成绩单，紧接着便夸张地轻呼起来：“OMO~~~李智渂你需要这么夸张么？！全部过90哎！逆天啊！和你一比，我简直就是无地自容啊……哎西……” 听到崔秀英连粗口都爆出来了，女孩回身便给张着大嘴一副惊讶到不行表情的崔秀英，来了一个脑门弹指，看着这位亲故的表情迅速从惊讶跨越到委屈，让正想板起脸训人的女孩瞬间破了功，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苦笑着道：“我说崔秀英同学，能不能淑女点啊，至于让你爆粗口这么严重么。” 咧着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崔秀英委屈到不行：“痛的啊~~~李智渂同学，你这全90 的成绩还不许人家羡慕下啊！！哼！虚伪！” “爆粗口就是你表达羡慕的方式？需不需要我和西卡去讨论下你这种表达方式的恰当性？”李智渂微笑着将威力巨大的终极武器砸向了对方。 “……好吧，我错了……”瞬间石化的崔秀英，嗫嚅着几次想要反驳，却最终选择了放弃，冰山女王大人的威力跨越了空间的限制，再次准确地命中了目标。 “噗哧……”女孩被崔秀英当下的表情狠狠地雷到了，再也绷不住脸部的表情，冲口而笑。 有欢乐也有悲伤的成绩公布时间，终于随着韩宇彬老师的总结性发言而结束了，虽然估计也没有多少人把最后发言的内容听进了耳朵。 不管如何，对于女孩和崔秀英而言，今天的结果是让人满意的，几天以来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两人都恢复到了此前的轻松快乐，衬着明媚的阳光，让人仿佛看到了春天的活力。 *************************** 带着愉快的心情，两人早早地就来到了S.M公司。 根据安排，今天下午公司给练习生们安排的是综合课程里的化妆课，这是所有练习生都要参加的通课，并不像其他课程那样让人紧张，因此女孩两人换完训练服后轻轻松松地到处闲逛起来。 尽管时间尚早，但对于练习生来说，每一刻的空闲时间都是弥足珍贵的，多练习一刻便意味着向梦想更迈近了一步，因而此时的各间练习室里都有勤奋的身影在挥洒着汗水。 两人蹑手蹑脚地在每一个有动静的练习室门口探头探脑，随后再偷偷离开，轻笑着低声点评起了她们看到的每个练习生，并乐此而不疲。 不过，两人的“游戏”很快便碰了壁，就在崔秀英试图偷偷推开D09练习室大门的时候，屋内的人恰巧出门，于是一副鬼鬼祟祟模样的两人就这么暴露在了他人眼中。 吓了一跳的两人赶紧鞠躬道歉，连声说着对不起，毕竟偷看别人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不过，在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崔秀英抬眼看了看门内一时间似乎被惊呆了的人影，尴尬地咳了咳，拉着同样尴尬的女孩直起了身子。 随着视线的逐渐抬升，女孩终于看清了“破坏”了自己和崔秀英幼稚游戏的是一位留着过耳中发的男生，瘦削的脸型，挺拔的鼻梁，配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淡淡的眉毛，竟然有着不输女生的清秀，尽管此时男生的脸因惊讶而变得稍微有些扭曲。 女孩无法从记忆中发掘出有关面前清秀男生的任何信息，转了转眼睛，便将视线投向了身边的大前辈崔秀英。 感受到了女孩的探询的目光，崔秀英转头朝女孩吐了吐舌头，接着摆出了一副公司前辈的表情，对着门内的男生沉声问道：“我说，这位后辈，我们都道歉了，你也好歹给点反应啊，只顾着发呆算什么意思呢……”至于崔秀英这么肯定对方是后辈，因为凭她“大前辈”的记忆来说，面前的男生并不在需要自己先行礼的名单内。 似乎是被崔秀英的话给惊醒了，男生这才有了行动，微微慌乱的收起了脸上惊讶的表情，向女孩两人鞠躬回礼：“啊！对……对不起！两位……前辈，我……不是故意……请……原谅……” 磕磕绊绊的韩语让女孩和崔秀英同时一愣，这位清秀的男生竟然是外国练习生，不知道公司是从哪里发掘来的。 好奇心猛然升起的崔秀英抖了抖眉毛，正想利用自己“前辈”的身份，询问男生来自哪里时，练习室内适时传来了另一位男生的声音：“韩庚啊，干嘛还在门口发呆啊？又忘了怎么开门么？” “啊……前辈……门……外……有两位女前辈……”清秀的男生一边对着两人点头示意，一边尴尬地回应着房间内同伴的问题，而女孩则知道了面前这位长相清秀的男生，名字叫韩庚。 女孩轻笑着，心想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而被人打断了八卦计划的崔秀英，在听到门内另一位男生的声音后，倒是没生气，反而是提高了音量朝室内喊道：“呀，金美人，你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从清秀男生韩庚的背后便探出了另一个男生的脸，果然是和崔秀英关系不错，在男练习生中有着“美人”外号的金希澈。 如果此时有人从此处经过，一定会惊讶地发现，门里门外的四人，虽然性别不同，但却都有着不相上下的精致容颜。 “哎呀哎呀~~~原来是崔大小姐大驾光临啊！稀客稀客！崔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还是来看我们这位新来的练习生啊？”金希澈一看到门外崔秀英，立刻换上了满脸的笑意，眨着眼睛调侃着，一转眼看到了边上掩嘴而笑的女孩，“哦，这还有位稀客啊，是李智渂xi吧？” 金希澈的调侃明显对崔秀英没有任何的伤害力，后者张牙舞爪地向金希澈表示着威胁，反倒是刚让开了门的韩庚脸红了起来，有些局促地嘿嘿笑着。 女孩则规规矩矩地向门内的金希澈鞠躬行礼，微笑着回复道：“您好，金希澈前辈，我是李智渂。” “呵呵，既然认识了，就不用客气啦。不过，这位来自中国的韩庚也是你的前辈哦，李智渂xi……”金希澈笑着指了指身边的韩庚，促狭地朝女孩挤了挤眼睛。 “呃……韩庚前辈，您好……” “他来自中国？金美人你没搞错？” 女孩和崔秀英都被金希澈的爆料给吓了一跳，公司内虽然有不少的外国练习生，但来自中国的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呵呵，这你们当然不知道了，韩庚是公司2001年的时候，在中国BJ搞得‘H.O.T_China_Audition_Casting’选拔比赛中，以3000：1的成绩被选中的哦！很厉害吧？去年3月来的公司。”金希澈一副情报大王的表情，得意地看着女孩和崔秀英，在两位女生惊讶的目光中，韩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无声地笑着。 “切，那也是人家本事厉害，你金希澈得意个什么劲啊！”从惊讶中回过神的崔秀英对着金希澈吐槽着。 “嘿嘿，谁让你们女生中有个号称9000：1被选中的精英啊，难得我们男生里也有个厉害的角色了，我当然与有荣焉啦！更何况，那可是中国啊！”同样的，崔秀英的吐槽攻击对金希澈毫无伤害。 女孩无语地看着崔、金二人开始互相用毫无营养的词语撩拨对方，都是前辈的身份，让女孩放弃了上前阻止的念头，干脆地转过身走向了同样在一边不知所措的韩庚。 中国，这个词语勾起了女孩心头不少的回忆，加上女生独有的猎奇心理，都让女孩有了充足的借口去接近那位清秀的男生。 “韩庚前辈，您真的来自中国？”女孩从记忆中捡起了许久未曾使用的中文，那还是奶奶当年教自己时，自己学得最辛苦的一门外语，但也是最无法遗忘的。 “嗯，是的……哎？李智渂xi，你会说中文？？”下意识地用中文回答了女孩问题的韩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女孩用的是自己好久没听到过的普通话，再熟悉不过的音调顿时让他兴奋不已，自从来到韩国后，真的是好久没有听到乡音了。 看着韩庚一下子舒展开来的眉宇，女孩倒是很能理解人在异乡的孤独感，能听到熟悉的语言对于孤身在外的漂泊者而言，真的是件熨贴人心的事。于是，女孩便用渐渐熟练的中文和韩庚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女孩一直对于大海对面那个神秘的国度充满了好奇，虽然故去的奶奶也曾给自己说过了不少有关中国的奇闻轶事，但今天重新从真正来自那个国度的韩庚口中印证过后，女孩发现自己的兴趣愈发浓烈了。 就在两人用中文聊得越来越投机的同时，另一边的崔秀英、金希澈似乎也注意到了这情况，最后面面相觑的两人停止了无意义的对攻，一头雾水地听着女孩与韩庚之间的谈话。 直到崔秀英再也忍不住这种局面的煎熬，怒气冲冲地上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呀！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啊！能不能别再用我听不懂的话聊天了啊！我都快郁闷死了！李智渂你什么时候能说这么流利的中文了？” 不得不停下了继续交流的女孩，和韩庚说了声抱歉后，回头毫不示弱地对崔秀英说道：“呀！崔秀英，难道就允许你和金希澈前辈毫无意义的瞎扯，就不准我和韩庚前辈聊天啊！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中文呢？” 被女孩的回击搞得一时语塞的崔秀英，一转头又将矛头对准了正在偷笑的金希澈：“呀！都怪你，金希澈！干嘛每次都和我抬杠！” 再度无辜中枪的金希澈无奈地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的崔大小姐，都是我的错，好了吧？” “哼，没诚意，懒得理你。”失去了继续争论的兴趣，崔秀英扔下了一脸苦笑的金希澈和满脸尴尬的韩庚，拖着女孩转身离开。 无奈的女孩只来得及向两位前辈挥手告别。 随后的一路，看着小孩般生气的崔秀英，女孩用尽了浑身解数，说了无数的好话才渐渐让崔大小姐鼓起的脸颊消退了下去。 直到一张贴在走廊公告栏中的通知吸引了两人的目光，通知上黑色的标题，重新唤起了两人消散不久的沉重负担感：《S.M公司2004年度测验日程安排》。 两人相视苦笑，又是一个压力满满的测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