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醉
一夜过后，无极城中却是下起了小雨，整座城中都是被雨中所散发出淡淡泥土混着青草的气息所包裹。 “寒小子，以后对芊芊好些，若是敢欺负她一下，让她不高兴了，哼！就算你是大哥的儿子我也要将你这腿打折！” 站在界门前，君若道轻轻一笑，看着身前这个和自己几乎快一般高的少年威胁道。 经过了一夜的调整，所幸两人都只是因为那最后疯狂的一拼脱了力而已，并未受到大的伤害，经过一夜调整却是恢复了气力。 时间尚早，君若道却是因为将回四枭军中述职的原因而早早便是起身将要通过无极城中的界门转往浩瀚星河之畔。 “岳父别闹，你太高看我了！” 寒涛眉毛一挑，嘿嘿笑道，所说倒也是事实，从小到大向来都是自己被君芊芊还有天林韵那魔女吃的死死的，向来都是自己是被欺负的对象。 “叫叔叔！”君若道脸色一沉眉头微皱道，旋即却是又无奈轻叹一声，“算了，早晚的事，你小子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如此这般，也算是对君芊芊与寒涛的婚事默许了。 “芊芊她有时候脾气大，会耍小孩子脾气，你让着她些。”君若道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寒涛目光深邃，话锋一转，轻声问道：“你可曾怨我昨日里那般不留情面，非要将你逼迫这般？” 摇了摇脑袋，寒涛将手中油纸伞收回，微微仰着头，任由那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脸上，然后一笑：“小侄不敢，您是芊芊的父亲，芊芊的事由您作主，小侄怎敢有怨言。” “嗯。” 君若道再次看了一眼寒涛点点头，不再言语，转身向着界门之中走去，待即将踏入那有着混沌气息泛出的空间通道时，却是顿住了脚步，“这片天地在不久的未来怕是会有大变，你也别怪我先前那般试探与你，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便是会明白一个父亲的心思了。” “藏巧于拙固然是我星皇一系祖训，可寒小子你要记着，太过的隐藏锋芒，终有一天你会真的变成你所假扮那个人，再也撕不下脸上的面具。” “希望下次再遇见，是在你和芊芊为我敬酒的时候。” 说罢，君若道翻手自腰间摸出一个精致的酒壶，拔开塞子仰头大灌一口，哈哈笑着踏入了空间通道中哼着莫名的歌谣，“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转瞬，消失不见，那足有十丈高的界门也是缓缓闭合。 “再也撕不下脸上的面具？”寒涛望着逐渐消失的界门，低声喃喃，“总有一天，我会将这张面具摘下，只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说起来，好久没有这般一个人独自走走了。” 伸出一只手来，感受着雨滴啪啪打在手上那种冰凉的感觉，寒涛轻笑，转身漫步走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平时无极城早市上应有的熙熙攘攘行人此刻却是因这突如其来的雨而变得冷清下来，两边的店铺唯可见那一两个身披蓑衣的过客静静捧着粥碗细细品尝。 雨点打在青石路上的声音与这宁静的氛围似是融成了一片，寒涛嘴角带着微笑独身一人漫步雨中，看着那因为下雨而起的雾为城外玄天山脉拉起幕布。 此时时间尚早，倒也不急着回无极殿去。 因为君若道的那番话，却是让寒涛打乱了心中平静，认真思考起来这些年自己这般如同带着一张厚厚面具把自己遮盖起来是否错了。 “再也撕不下的面具？”寒涛苦笑，摇了摇头，这个比喻还真是有些贴切呢，时间久了，很多时候寒涛自己都快要以为他就是那般戏谑随遇而安度日的人，若真是再这般下去，那未来怕是真的如君若道所说一般面具会变成现实。 雨渐渐大了起来，原本还是淅淅沥沥落下的雨点这会儿却是开始噼啪噼啪愈来愈大，在地面上溅起点点水花，雾因雨而生从那玄天山脉深处向着无极城中延伸过来。 这一刻，仿若整个天地都是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朦朦胧胧，寒涛觉着自己似乎与这场雨竟是融在了一块，好像在这片朦胧的时间里，身旁的一切都是随时间停止下来，唯有自己在静静，静静走着。 古月寒涛就觉着自己如同一株茯苓一般，任由这场雨雾带着前进，和着风伴着雨，不用再去考虑未来这片天地是否真会怎样，一切的世俗恩怨都是在慢慢远离自己，似乎距离自己无比的遥远。 忽然，顿住了脚步，在寒涛身前是一幢三层小筑，精致而繁华。 “想这么多作甚，今天就任由我放肆这一回！” 岳来楼，看着眼前那块龙飞凤舞的招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放肆笑了起来，内心的那个结也是在缓缓舒展开。 “掌柜的麻溜点，有客到，快快上酒。” 走进岳来楼中，寒涛非常自来熟的寻着一处靠窗位置，将脑袋往那镂空雕花的窗户上一靠，冲着店家喊道。 这是岳来楼，斗界无极城中最大的酒家，专门为过往游侠商旅们准备能够补充天地元气的特制腌rou干粮而闻名，亦是寒涛在斗界最为喜爱的一处场所。 “是少主来啦，好嘞，今天我亲自下厨为寒少主来两道咱的拿手好菜。” 掌柜的是一位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八字胡，逢谁都是笑眯眯的。 对于古月寒涛无比熟悉，二话不说招呼着小二为寒涛热酒，然后便是亲自向着后厨走去。 岳来楼掌柜的原本是游侠出身，后来赚够了钱，便是在这无极城中停驻下来，挂起了岳来楼的招牌，没多久这里便是成为了过往游侠客商们最为喜爱的地方。 兴许是因为游侠的出身，使得这位掌柜的对于浑身上下匪气十足充满纨绔劲的古月寒涛很是喜爱，两人算是忘年交。 如今听闻，寒涛却是要不久后回归上界，今日倒是借着这个机会亲自下厨烹两道小菜，算是为寒涛践行。 此时天色尚早再逢下雨，偌大的店中却是没有以往那般热闹，除了寒涛这边以及那正对大门的桌子上有着一身穿墨色长袍似是昨夜宿醉不醒趴着的“酒中客”，其余却都是空着。 不得不说，这岳来楼掌柜的手艺却是不错，寒涛酒杯轻抬，配着这精致的小菜，听着外边的雨声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今日，寒涛本就是想借着酒水来让自己肆意一回，又是在无极城中，却也不怕自己真的醉了会出现什么变故。 岳来楼的掌柜坐在柜台前，手中捧着一个寸许长的烟斗，看着这会儿旁若无人喝着酒的寒涛摇头笑了笑，到底是年轻人，将要离开斗界却是有些舍不得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有些醉了，寒涛哈哈笑着将先前君若道吟诵的那首诗大声念了出来，在这一刻却是对那种快意恩仇的军中生活无比向往起来，作为星皇一系的王血嫡系，未来他终是要去战场上走一遭的。 卸去了纨绔伪装，借着酒，古月寒涛想要将压抑太久的感情都是释放出来，所有的隐忍与放肆，所有的不甘与接受，都借着这一杯杯的酒释放出来。 感受着喉咙中那股guntang炽烈之感，寒涛站起身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就让我好好放肆一次，暂时将这一切都是忘却，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要真正踏上至尊之路，燃我战血登天地之巅！ 从今以后，纵是那未来路上尸骨如山，鲜血若海，依旧不能阻挡住我古月寒涛御界而行，登临世间大帝的脚步！